……怎么回事?
对方明明看着也不怎么强壮,可她只是简单一瞥,就能带来强烈压迫感。
塌鼻梁还想继续招揽新人,被他一把拉了回来,拼命挤眉弄眼示意对方别再乱讲话。
虽然没理解为什么,不过身边这位兄弟对危险的感知堪称一绝,信他能活。
“我再问一遍,你们知道怎么进平丘基地吗?”女子语气平淡,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怒火。
饶是塌鼻梁这等爱作死的人,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不等两人有所表示,她又接着说:“平丘基地准入条件之一,生理性别和心理性别均为男性。”
“啊?”两人呆滞一瞬,“你明知道还要……”
女子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不想死,就快点跑。”
塌鼻梁看起来还想说什么的样子,而鹰钩鼻显然听出了几分意思,从衣服贴身口袋抽出一张小纸条交给女子,便赶紧拉着同伴离去。
等两人跑出去大老远,塌鼻梁才奋力挣开鹰钩鼻的手,不满道:“到嘴边的鱼没了,你拿什么赔我?”
咱俩跑了,别人可围上去了,不心疼吗?!
“拿什么赔你?当然是拿你的命!”鹰钩鼻没好气地骂道,“该死,这还没到第四年,就让我碰见那个‘暴君’,看来老天爷也看我不顺眼了,盼着咱早点死呢!老子还没活腻呢!”
一听见“暴君”这个词,向来傻乐傻乐的塌鼻梁也吓坏了:“诶,不是,兄弟,你咋认出来的?”
“咋认?挺好认的啊,那么厚两块眼镜片子瞅不着吗?斗篷又不是啥都遮得住的。”提及此事,鹰钩鼻心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感觉,那简直比活过末世还刺激。
闻言,塌鼻梁无比惨淡地笑了两声,讪讪道:“这不好歹有副眼镜嘛,也不是太难……”
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影和意识统统淹没在黑红火焰之下。
在意识留存的最后一瞬,他们仿佛听见有人说话:
“既然你们诚心分享进基地的方法,我就给你们一个痛快……不过,这平丘基地的账,可得好好算了!”
隐没在滚滚烈焰当中,那道披着迷彩斗篷的身影是那样不起眼。
然而从她脚下,却源源不断升起黑红火焰,接二连三吞没流浪者联盟每一条试图往外逃窜的生命。
而她就那么双手插兜,一动也不动,仿佛眼前混乱和她毫不相干。
透过厚重的镜片,一双透亮的褐色眸子倒映火光,痴痴地看着亲手释放的黑红火焰轻而易举夺走他人性命。
为了眼前这一幕,她练习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记忆已经模糊,但她仍然记得,自己有笔账需要好好清算。
透过黑红火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好几个漆黑的枪口正对着自己这边。
手轻轻一挥,火舌便席卷了一切试图刺杀她的存在。
“有袭击——”
“什么?异能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撤,赶紧撤!趁暴君还没烧到这边!”
基地内乱作一团,穿衣服的男人、只穿了一半衣服的男人和没穿衣服的男人压根顾不上自身形象,一窝蜂拥堵在朝着预先设置好的紧急逃生通道口。琇書蛧
说来讽刺,本意是为了防止心怀不轨之人随便使用,基地才给逃生通道设置了相对繁琐的开门程序,此刻却成了一道实打实的催命符,恐惧驱使之下,一时间竟无人顺着通道逃出生天。
因为这边实在太拥挤了!
汗味、各种劣质香水味、腥臊味混杂在一起,所有人都想要第一个通过验证打开通道口,结果验证不到一半就会被等得不耐烦的男人扯开,然后不断重复上述循环。
没多久,他们似乎终于意识到这样做谁也逃不出去,开始自发分成几个大类。
第一类人主动站出来维护秩序,指挥基地成员按照程序一步一步走,通道口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徐徐打开。
而这也使得他们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秩序再次崩塌!
第二类人刚开始还乖乖听前一批人指挥,但当通道成功打开那一瞬,求生欲望一下子压过其它一切念头,便不顾一切往前挤,挤得仿佛全身内脏都要移位,挤得人都快扁了,却总是无法如意挤出人群。
第三类人则看透了当前局势,觉得反正他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干脆释放本性,脱下衣服或者继续逃跑前的状态,三三两两聚在一堆咿咿哦哦,中间夹杂皮肤碰撞发出的噼啪声、各种叫骂声……
有的人还在努力挣扎,有的人已经放弃了挣扎——只有这两种人的话,情况或许还不那么糟糕。
真正棘手的是,有那么几个人不仅自己没了求生欲,还想拉其他人一起去死,掉头从应急避难所跑了出去,一口气放出腰间全部信号弹,仿佛在对着步步紧逼的黑红火焰大喊大叫: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快点烧过来,这样大家都一样会死了!
而在最前面维护秩序的人压根拦不住他们!
此类举措的的确确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夺人性命的黑红火焰仿佛真的听见了他们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的心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这边蔓延过来。
没过多久,平丘基地便彻底沦为烈火地狱,凡是在场者无一幸免。
哪怕在领头人指挥下成功进入逃生口的男人,也被紧随其后的滚滚烈焰吞得一干二净,连个骨头渣子也留不下来。
这一切放在女子眼里,则并非不分青红皂白四处乱烧,而是刻意避开一些存放重要文件的地方。
火舌轻柔拂过纸张和电子设备,一切完好如初,只不过里面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和本人持有的记忆相结合。
“这帮龟男胆子还真大……”消化完海量信息,女子不由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放在寻常基地,女人要么给男领导者当陪衬,要么当玩物,但不论如何,总归有一线生机。
而平丘基地不愧是现存最大的纯男幸存者基地,在末世站稳脚跟后第一反应要干的事总是那么惊世骇俗。
他们不玩弄女人。
他们专杀女人。
而他们所做的研究,也都跟如何彻底排除女人有关。
信息消化到这里,她不禁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一点也不意外。”
她叫安错。
就在三年前,她还只是个普通的语言类专业学生。
鸽了两天终于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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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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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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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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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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