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闷油瓶大概会失忆忘了我,而黑眼镜……他大概率不会舍得花那钱。
我心里不断腹诽黑眼镜这个抠门的家伙,照理说就算他再不靠谱,好歹也是鼎鼎有名的,接一趟活怎么说也有个十来上百万,再不济几万总有的,他那身手在斗里随便摸俩宝贝,也不至于穷成这德行吧?
嘴里说的是再怎么喜欢我,然而本质上跟网上那些渣男无异,就会给我画大饼,嘴里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实际上是一毛钱都不给我。
我无邪就是个俗人,平生没多大爱好,钱刚好算一个,瞅瞅人小花,欠他那么多钱人是绝口不提,时不时还快递过来一些进口的稀罕玩意儿,再看看人小哥,虽然没给我挣钱,但人老老实实让干啥干啥,不挑食不怼我好养活地很,长得还一表人才,带出去多有面儿。
而黑眼镜呢?调皮捣蛋第一人,吝啬抠门嘴还贱,瞅瞅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要说,不是还有个黎簇嘛,我就呵呵了。
他比黑眼镜好不到哪去,他不光不给我小钱钱,他还总想花我小钱钱。他不光花我小钱钱,他还想气死我继承我的遗产。
心里这么想着,我越来越觉得黑眼镜这家伙说喜欢我委实是在跟风瞎凑热闹,仔细想想那段时间似乎是黎簇忍不住先对我表了个白,被我连怼加嘲笑夹击地差点自闭,随后我趁乱回了趟北京找小花谈话,谈完小花硬要我休息一下再离开,那时候我精神绷得紧,压根就静不下心来睡觉,但小花态度出乎意料的强硬,他一直以来都没要求我过什么,于是就同意,然而实在睡不着,就提议让小花给我唱个曲。
小花倒也纵着我,咿咿呀呀地给我唱了段《霸王别姬》,他就爱给我唱这个,顿时这感觉就上来了,他见我渐渐闭上眼睛,就扶着我的头慢慢放在了自己大腿上,柔软的手指轻轻按揉在我的太阳穴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一曲唱罢,也许是他唱地太好听了,又或者是他按摩太阳穴太舒服了,我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觑见小花低下头来,眼神落在我的脸上,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他的目光缱绻缠绵,温柔地不可思议。
也就是那时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他对我的不同,然而那时我一心想清洗汪家,也就不愿去戳穿,只当自己不知,待他还与原来无恙。
再后来,就是那黑眼镜了,那时我与他和黎簇一起,自从表明心意后那小逼崽子就总想在我身边转悠,撵都撵不走,他就默默看了我们好一会儿,在我受不了黎簇总在我身边打转,还时不时嘿嘿傻笑时,我扑上去按着他把他压在地上,十分不爽地警告他再看我就揍他,老子才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反正老子不舒服少恶心老子。
黎簇那时候大概是有点伤心的,当初的少年单纯赤诚,凭借一腔热血就敢闯天闯地,敢爱敢恨的模样无疑是少年最肆意的风景。
于是,肉眼可见的他的脸耷拉了下来,若说刚才的黎簇就像一只疯狂摇尾巴的撒欢小狗,那现在的黎簇无疑是一只情绪低落,尾巴耳朵垂下来的委屈狗狗。
不可否认我是有一瞬间的心软的,甚至有种冲动想撸撸他的狗头,但我早已学会控制自己,强迫自己从他身上站起来维持着冷酷的表情,冷眼看着黎簇有些艰难地爬起来。
哦,他身上还有伤,我刚才那番动作有些大了,也不知有没有撕裂,他向来坚强地要命,从来不想在我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因此我也不太确定。
他眼里明显地含了两泡泪,然而莫名坚持地不让眼泪落下来,我当时心想其实落下来也没事,这里也没有人会嘲笑他,他瞪着有些红的眼睛看我,下一刻我肩膀一重,扭头发现是黑眼镜。
他手臂拐着我的脖子,仗着身高有些优势硬是把我的头摁在了他肩膀上,在这过程中他嘴角的笑竟然一丝都没有改变,微微挑眉看向黎簇,淡淡的甚至有一丝笑意的声音响起:小屁孩毛长齐了吗就想学大人谈恋爱,还敢觊觎你黑爷的人?真是欠收拾。
他这话说的太自然太随意了,直接让我和黎簇当场愣住,我心累地让他别闹,跟个孩子较什么真呢?
我压根没当一回事儿,然而黎簇貌似当了真,撵我屁股后面死活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我不想跟他掰扯这些,在我的大计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然而这小兔崽子疯起来也是真的疯,在我的戏份演完要退场时,他愣是把我扒拉了出来,这给我郁闷地差点不顾场合摁着他狗头暴打一顿。
然而这逼崽子压根就不怂我,他比我还嚣张,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c4炸弹,视死如归一般直愣愣盯着我,举着炸弹硬要我给他个交代。
记得当时我差点给他跪下,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虎啊,我当即竖起三根手指指天对着他把黑眼镜狠骂一顿,十八辈祖宗都翻出来的那种,直骂地他一愣一愣的。
随后,我再三保证一定会带他回家,并表明自己没有爱人,不是谁谁谁的人后,他总算松口放我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黑眼镜说过那话之后,黎簇对他的尊重敬畏直线下降,具体可以表现为,那次之前他喊黑眼镜一般就是‘老大’‘大哥’‘瞎爷’‘黑哥’之类五花八门透着一丝丝亲近敬重的称呼,而那次过后就是单一‘黑爷’的叫,有时候气急还会骂他‘死瞎子’‘臭瞎子’‘不要脸的’。
随后就是黑眼镜时不时地犯贱了,冷不丁冒出一句小三爷做瞎子的人吧?又或者说小三爷瞎子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之类的撩骚话,这些说多了都是泪。
咳咳,话归正传,由此我得出结论,黑眼镜说喜欢我那大概率是逗我玩儿的,可能是看我的处境还不够艰难,他特意亲自下场给我增加点难度,毕竟他一向喜欢看我为难的样子,并一度以欺负我为乐。
正想着,面前黑眼镜伸手过来在我眼前晃了晃,笑嘻嘻地看着我:呦小三爷回神了,虽然知道瞎子长得很帅,但小三爷也不能一直盯着瞎子的帅脸吧,瞎子会不好意思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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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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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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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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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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