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注意到她们说的一个细节,立刻问道,“所以也就是说,孩子的父亲曾经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医院?”
“没错。”两人一齐点头。
这时负责记录的廖星宇抬起头,“你们能确定吗?”
“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你们再好好想想,看有没有记错。”
“错不了,因为当时这个男的态度非常恶劣,我忍不了就和他吵了起来……后来还是王主任过来调停的。”
“为了这事我还被医院给全院通报批评,说我服务态度差,不该和患者家属吵架,所以这事我记得特别清楚。”
小芳气愤的说道,显然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她的态度也为这话增加了可信度。
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她一直记在心里也合情合理。
“他们拒绝做手术那次,孩子父亲失踪的那他下午,医院孩子都有那些家属陪同?”
何鑫和林杰两人去找财务科那边的人调资料,罗飞和张伟则是又走访了一下心外科的医护人员。
“这要是真的,周家父子也太狠了吧。”
“好我知道了,谢谢二位的配合。对了王护士长,关于周钰诚的就诊记录还在吗?”
“那我就放心了。”
从时间上推断,周大虎是在下午才离开医院,但周凯瑞是在上午失踪。
“可以。”
赵东来环视一圈,发现人都到齐了。
“好,咱们废话不多说。罗飞、廖星宇,你们先说说你们这次的发现吧。”Χiυmъ.cοΜ
听到一组办公室有人说话,大家伸着脖子往里一瞅,也立刻凑了进来。
因为近年来提倡优生优育,孕妇在怀孕时就会定期做产检,所以新生患儿换心脏病的几率已经大大降低。
周大虎老婆孟兰也是白茅村的,他们这么大阵仗去白茅村走访他们一家,难保孟兰娘家不会通风报信。
整个心外科的患者大部分还是以老年人居多。
李军也附和出声,“我赞同老廖的这个观点。”
万一能有什么发现呢?
尤其是还在屋主人不在的情况下,这更是违法行为。
“爬,你才体虚呢,你们熬过夜的样子比我还虚!”
“快给我讲讲。”
因此对于年幼的患儿,医护人员的记忆肯定更深刻一些,再加上周大虎夫妻的奇葩操作,让大家都格外记忆犹新。
“但就你们目前的证据来看,我们连传唤周国华父子都做不到,所以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他们要是早点做手术,哪可能发生这种事,那孩子真的就是被他们自己的固执和无知给害了。”
说到这里,王艳忍不住叹了口气,“家属当时哭天抢地的,孩子的爷爷奶奶更是跪在地上求我们救救他……你说我们医生又不是神仙。”
“不急,等会儿大家都到了我再一起说吧。”
虽然这对于破案没什么帮助,但却是可以证明周大虎曾经离开医院,去向不明的一个重要证据。
他们也证实了王艳两人的说法,而且王洪刚还表示,当时因为周大虎和刘芳起争执,刘芳不但写过一份检讨书。
“虽然现在孩子的就诊记录还没拿到,但根据周国安那边了解到的,基本可以肯定他失踪的这天正是周凯瑞失踪的当天。”
所以发现人都围在一组办公室,他也没有惊讶。
当下几人将车开回警队,就各自回家去了。
早上七点半以后,赵海哼着歌走进警队。
“再一个根据护士长的说法,孩子重病那次周大虎曾经消失过一个下午,直到后半夜才回到医院。”
“还有赵队,食用人心之前肯定还需要烹饪,所以我严重怀疑,他们家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我想去他们村上的家里看看。”
“所以不光小芳记得,我和咱们科室的医护人员都有印象。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去找其他人了解了解。”
“首先从他们一再拒绝为孩子动手术,可以看出这家人非常固执且无知,这类人确实容易迷信上某些毫无科学根据的治病偏方。”
散会后,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大家在电话里,又规划了一下彼此的走访地段。
“……好吧。”
看他不像开玩笑,众人也只能归咎为他体质的原因。
路过一组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罗飞坐在里面,他一脸惊讶。
“你们都回来了?是案子已经有突破?”
八点一到,赵东来踩着点走进警队,
昨晚罗飞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打电话给他汇报过。
罗飞也回到宿舍,快速的冲了个凉,就赶紧睡下。
警察不是土匪,一切行动都是有规定限制的。
“马上就一点了,这样咱们先回去早点休息,明早回队里再讨论案情。”
所以哪怕是时间过去三年,也还有不少人记得这事。
罗飞暗暗想着,又听王艳开口。
“我申请对周大虎一家的行踪进行监控,以免他们听到风声潜逃。”
“也行,不过赵队,这走访难度恐怕很大,这次你得多加派人手才行。”
“后来孩子大概在医院住了一周左右吧,等病情稳定,他们就带孩子回家去了……再然后过了不到三个月,孩子再次被送往医院。”
“放心,这个我们肯定会去的。不过王护士长那伱刚刚说小孩没在你们这做手术又是怎么回事?”
“就这?”
“赵队,我们一开始猜测凶手的杀人动机是偏迷信方面,不过通过走访,这个怀疑被排除,随后……”
路上,罗飞又给赵东来打了个电话。
走出医院,两人和等候在外面的众人汇合后,廖星宇看了一眼手机。
虽然这个推测非常的炸裂且变态,但也不是没可能。
“当天因为孩子吃过东西,我们肯定是不敢动手术的,所以经过商量,就把手术时间延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但这次孩子心衰的厉害,我们整个科室的医护人员抢救了整整一天,都没把人抢救回来。”
做完这一切,几人又马不停蹄的奔赴青山镇。
“奈何无论我们怎么劝,这对夫妻就是不听,还一个劲的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非常管用的偏方,孩子的病肯定会自己慢慢好。”
所以罗飞猜测,这中间肯定还有同伙在帮忙,至于这个同伙,不出意外就是周大虎的父亲周国华了。
“听罗组长你们这么一分析,我觉得这确实说得通。”
赵东来早就想到了这点,“放心吧,我早就给他们当地的警方联系过,他们只要出市那边的同志就能立刻把人控制住。”
眼看话题又回到了自己身上,罗飞有些无奈的放下书,对上数双亮晶晶的眸子。
之后两人又问了几个问题,就起身离开了。
“我都搞不懂,这种年代怎么还有这么糊涂的父母,但是没办法,他们才是孩子的监护人,所以他们不同意,我们也只能尊重他们的意见。”
“之后周大虎再回家,父子两杀人取了心,由周大虎带去医院给周钰诚,而周国华则是留在家中,处理周凯瑞的尸体。”
罗飞立刻打电话给何鑫他们,让他们把刘芳的检讨书和这份报告都调出来。
“这样吧,你们一二三四组、在家警犬中队一起去,技术中队和我留守。”
会议室。
“结果哪知道当天下午,孩子的父母就反悔了,不同意做手术,出于对病人的安全考虑,我们肯定是不同意的。”
闻言赵东来皱起了眉,“这恐怕有些困难……”
一时间众人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其中就有昨天他们没见到的王洪刚主任也在。
“这也是为什么孩子母亲明明已经同意手术,却又忽然反悔,很可能就是他们坚信吃了人心,周钰诚的病就会好,自然就不需要再动手术了。”
……
“算是吧。”
这时廖星宇开口道,“赵队,从目前来看,周国华父子确实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结束了通话,罗飞又分别给廖星宇几人打了个电话。
“先不说两家的关系,自家也有小孩子,他们怎么能对另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这我就不记得了,那天我刚好休假,不在医院。”
罗飞快速把他们昨晚的发现都说了一遍。
他作为科室负责人,也写过一份报告,目的就是向院方详细解释这件事的经过。
找了个话题,两人随口聊了两句,又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
“在在在,不过这些往年的就诊记录都被存到了档案室,钥匙只有财务科的人有,所以可能得等明天早上。”
“那我们明天早就再过来一趟。”
“周组长的思路和我想的一样,按照时间来看,我推测当时周国华很可能是先一步回到村里,然后趁周国安老婆进屋做饭,带走了周凯瑞。”
让他们先行后,罗飞又带着张伟等人再去了一趟市医院。
沉思不语的赵东来终于开口,“大家都先静静,罗飞,你们刚刚的推测确实有一定道理,但咱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毕竟为了孩子,许多父母确实能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
……
要是能找到罪证还好,要是找不到就要受处罚的。
“罗组长你这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秘诀,快给我们透露透露。”
赵海被吊起了胃口,闻言也就不急着回四组办公室了,干脆直接在张伟的工位上坐下。
紧张的一天很快过去。
“罗组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像还真是……”
“哈哈。”
在没有充足理由的情况下,他们是无权搜查公民屋子的。
“所以我怀疑他们肯定是在村里的某处将孩子杀害,那么这一来一回,周大虎不可能做到不留丝毫痕迹。”
赵东来听后,若有所思。
罗飞解释道,“根据当时的调查,周凯瑞并没有离开村里,而且周家父子在市里和县里也没有房子。”
“我打算一会儿再去趟市医院,把周钰诚的病例拿到,等确定了周大虎失踪那天的准确时间,就加大对白茅村的走访力度。”
“都别在这围着了,去通知一下大家,五分钟后会议室集合。”
虽然时间过去三年,犯罪的痕迹早就没了,但是罗飞还是想要去看看。
“我也记不太清,我只记得那天早上我和孩子父亲吵架的时候,旁边有他老婆和他妈在,因为王主任还让我依次给他们三个道过歉,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他想了想,“这样你们先按前面的计划走,如果在走访中确定这家人有问题,我再申请搜查令。”
“没有什么秘诀,就是早睡早起,经常锻炼。”
“而且周凯瑞出事后,身为亲大哥且两家人关系还一直很好的情况下,周国华却再也没见过周国安,这本身就很耐人寻味。”
“没错,这事当时闹的还挺严重的,针对这事咱们医院还开过好几次会。”
有人注意到张伟的黑眼圈,打趣道,“我说张伟,同样是熬夜,怎么人家罗组长就生龙活虎的,你却这样,该不会是身体虚了吧?”
“所以只要找到证据表明他当天曾在村里出现过,那他的嫌疑就洗不掉。”
“从张伟的话中我得到灵感……通过这个推测,我们还真发现了一家比较可疑的对象……”
等到张伟哈欠连天的进来,看到众人围了一圈,“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我也赞同,另外当时护士早上查房时,曾在病床上发现过保温桶,他们也承认给孩子吃过东西,我怀疑那里面很可能就是周凯瑞丢失的心脏。”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之前罗飞他们两组人走访了几天,才走访了一半的村民。
没一会儿,办公室里就围了不少人。
“赵队,根据医院这边得到的信息,已经完全确定周大虎离开医院那天,正好和周凯瑞失踪是同一天。”
“哦我们看到罗组长在,进来打个招呼。”
“就这。”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又听赵海道,“你们还真别说,前几次熬夜办案,第二天罗组长还能精神百倍一整天,我们确实比不了。”
“昨晚。”
但是今天五组人,才一天功夫就直接走访完了全村。
不过大家也都累得够呛,晚上一回到旅馆,全都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一下。
罗飞几个小组长却还不能休息,四人聚在一起讨论起了今天大家的收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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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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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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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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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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