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食盐很快就搬完了,这里的马车比其它地方能多装一倍的货物,马车跑得一点都不慢,还稳稳当当的。
码头边上有专门收购食盐的地方,工作人员随机抽取了几桶,取了定量体积的盐放进一个锥形量筒里,再加水全部溶解。
等盐水静止片刻,里面的杂质沉淀在量筒底部。
这批盐的质量不错,属于一级品。
因为木桶另卖,所以全部盐倒出来称量再找其它容器装花了一点时间。
双方签合同的时候,货主指着合同上的一条问道:“这个印花税是什么回事?其它地方都没听说过啊。”
中介老哥马上解释:“这是我们小少爷当家后发明的交易税的一种,按着这合同多少钱的比例买了税票贴在上面,如果要打官司,法院先认有税票的合同当证据。”
“如果加些税金,税局那边会把附件保存上一个月到五十年,就算超过年限了也可以查登记本上的双方名字、买卖货物品种数量和多少钱。”
货主一下子就明白了,赞叹道:“这个方法好啊,如果要打官司方便很多。”
“是啊。”中介老哥说道,“我们要中介费的时候也不用扯皮那么多。”
阿尔芒在一旁拿着一张税票研究起来,那是一小块白色的棉布,上面印着红色的蔷薇和绿色的花藤,下面有年份和月份,可以刷了浆糊粘在羊皮纸上。
他不禁沉思起来,这种印花税的税率不高,但是来源广泛,商人们也乐意缴纳,一年的收入不少啊。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对腓特烈产生了好奇。
卖完了盐和木桶,他们开始去卖豆子。
走到城边的时候,阿尔芒突然发现城墙边的草地上有很多孩子。
这些孩子最小的3岁多,最大的差不多10岁,十来个一群围坐在草地上,每一圈孩子都戴着一种颜色的帽子,都有一个成年人在教他们认识东西、数数、唱儿歌,年纪大的还教识字和算数。
阿尔芒惊讶地问道:“他们是谁的孩子?”
中介老哥笑呵呵地回答:“是我们这里的孩子,我家的小崽子也在呢,看,就是那个镶红边白色帽子里面绿色衣服的。”
阿尔芒看到了那位小朋友,五岁这样,正和其他人一起把双手放在头上模拟兔子的耳朵,唱着“小兔子们在草地上跳来跳去,大大的耳朵愉快的随着节奏摆动”。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挺有趣的。”
中介老哥笑着说道:“前阵子巴斯夫阁下新开的工坊缺人手,就打算招些女人去干活。”
“但是女人们很多都要在家里照顾孩子,所以巴斯夫阁下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她的未婚妻建了这个幼儿园,这样女人们都可以不用在家带孩子出去干活了。”
“这事没两天就传开了,我家里商量了一下,决定也把孩子送过去。”
“我家婆娘是裁缝,原本在家带孩子没多少活干,现在给点钱让幼儿园带孩子,她去裁缝铺干活,家里一个月能多好几个亮闪闪的银币呢。”
“我一早把孩子送来就去码头,傍晚婆娘下工了接回家,路上顺便买些蒸汽面包,我回到家汤煮好了就能吃饭了。”
“喏,那边建房子的地方,将来是幼儿园的楼,现在孩子们只能在大帐篷里凑合。”
“我家小崽子是没能进新房子了,不过听说小老爷准备在近两年开不少学校,超过六岁的孩子就去学写字算数什么的。”
“如果有出息可以去韦森堡大学里学魔法,去不了的可以去工会的学校学一门手艺……”
阿尔芒突然发现,这位中介老哥的絮絮叨叨中隐隐透露出一丝骄傲与对未来的希望。
他对此并不陌生,以前在军事学校和同学们一起喝酒吹牛谈论未来生活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骄傲,这样对未来满怀希望。
但是,他们都是贵族子弟,自己的父亲是国王宠臣,教父是高卢元帅,其他人家里同样非富即贵,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而这位中介呢,对他这样一无武力二无财力三无地位的平民来说,光明的未来又是什么样子,又为何而骄傲?
阿尔芒无法黎姐。
拉着鹰嘴豆的车队很快就来到了河边的磨坊前,中介老哥过去找来磨坊管事和货主谈生意,验了货后过称签合同。
卸了货的马车被另外一个中介叫走了,阿尔芒他们走向不远处的叶莲娜商会。
阿尔芒特别留意一下沿途的水车,发现它们转得特别的快。
这时接近中午,天气很热,大家都出了些汗。
“叶莲娜商会”是俗称,大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叶莲娜制糖厂”,还有一个白色兔子的商标。
这里看起来有点简陋,房子都是刚搭起来的,里面还有很多房子正在搭建。
这里热闹得很,进进出出的马车占据了道路,需要人专门指挥交通。
大门口旁的房子让阿尔芒大开眼界,这排木屋临街一面没有墙,后面靠河的地方有几架水车,里面只有柱子,放着很多桌椅,不少人在吃东西和交谈,靠近制糖厂的一段有个柜台,后面蒸汽腾腾。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墙上用水轮驱动的风扇吹过水帘,为炎热的夏日带来阵阵清凉的风。
阿尔芒等人坐下后中介老哥叫来了制糖厂的业务员和几份“冰水晶”。
“这是什么?”阿尔芒看着冒着寒气的冰凉粉,他也没见过这玩意。wWW.ΧìǔΜЬ.CǒΜ
腓特烈吃上果冻后就折腾出用琼脂做的冰凉粉,切成小块的琼脂配上冰冻的麦芽糖水成为了韦森堡这个夏天的爆款消暑佳品。
中介老哥说道:“天太热,这个冰水晶降热解渴,是小老爷发明的好东西。”
阿尔芒指了指坐对面的制糖厂业务员,问道:“那他怎么没有?”
业务员微笑着摇头说道:“我们有规矩,不能吃客人请的东西。”
阿尔芒点了点头,用勺子舀了一点吃了起来。
冰凉、清甜,口感说不出但感觉不错,在王宫里都没吃过这么有意思的东西。
冰水晶还没吃完,鹰嘴豆粉换韦森糖浆的生意就已经谈好了,三天后取货。
中介老哥结了中介费,刚想离开,阿尔芒就说道:“我下午想去看看钢材,你带我去看吧。”
“好嘞!”中介老哥笑得很灿烂,钢铁生意可是大买卖,中介费可不少。
他马上去叫来午餐,给客户们端上了最贵的加盐优秀蒸汽面包和酸菜炖猪肘子,自己面前放着最便宜的麸皮杂粮蒸汽面包就酸菜。
来自高卢王国的客人们拿着馒头研究了十来分钟,这才和吃面包一样切了片吃起来。
阿尔芒看了一眼挂在柱子上的价目表,忍不住问中介老哥:“你今天的收入也不少了,怎么还吃最便宜的?”
中介老哥笑着回答:“听幼儿园的老师说我家的小崽子挺聪明的,家里决定存点钱,如果真有出息了就送去韦森堡大学,那里学费可不低。”
阿尔芒觉得这人今天干活熟练、办事利落又健谈,心想抬他一手,便说道:“到时候你可以到巴里司城来找我,我想我的推荐信韦森男爵会认的。”
中介老哥一愣,摇头说道:“小老爷说了,韦森堡大学不看推荐信什么的,只看考试分数。”
阿尔芒无法黎姐。
但是他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这个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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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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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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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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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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