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彬见人都没了,也跟着进院。

  在被马娟往院里抱的途中,傅懋曦就已经止住了哭声,她本来就没打算,让大姑家的两个表哥真被大人们说一顿,大表姐给自己出过气后,自然心情就好了。

  马娟抱着傅懋曦有些好笑。

  “果果,怎么不哭了?”

  傅懋曦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梗着脖子。

  “果果不想哭了。”

  马娟也不拆穿她,抱着傅懋曦坐回了刚出门之前的位置。

  傅懋曦在马娟的怀里安静下来,朝身后贾丽看去,见贾丽也在看自己,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几人坐到位置上,身后的马家兄弟俩也坐了下去,几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伟杰,等过完年你还去打工吗?”说话的是正在抽烟的贾平贵。

  马家兄弟两人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了,马伟杰才说道。

  “不去咋办?我要是过完年都还一直待家里,俺爹估计还捶俺嘞。”

  说完几人都笑了,贾丽有些好奇。

  “去哪打工啊?打工是做什么啊?”

  “嗯…去南方的沿海大城市啊,那边用工量大,打工呢就是给人家的工厂做工人,不过这个你不用了解,跟你哥哥姐姐一样好好上学就行了。”

  贾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身边的傅秋云将她拉到怀里,摸摸她的头。

  “打工很辛苦的,听你哥的,好好学习,以后在办公室里上班。”

  几人也都深以为然,在农村,读书无疑是有最大可能改变命运的道路。

  “鹏飞,你呢?我听你爸说,你是不是学了美发来着。”

  马鹏飞听到三姨叫他,赶忙咽下嘴里的吃食,顺势放下手里的筷子。

  “我啊,我确实学了美发,过完年还去之前的店里上班。”

  傅秋珍点点头,又把话头转向傅崇州。

  “傅崇州,你这也结婚了,以后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打算过完年弄啥哩?”

  傅崇州正仔细看着齐兰的脸,猛不丁被傅秋珍一喊,有些懵,还是身边的齐兰提醒他,才知道自己三姐问的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我想着去市里做个生意,至于说干啥生意,还没想好。”

  几人听到这话也开始给傅崇州思考起来。

  周建平闭眼想了想,“我有个伙计,前些天还说咱市里这两年食品方面的生意,还算好做,崇州你要是想干生意的话,可以试试先卖个菜,卖个水果啥的。”

  “你姐夫说得有道理,这小本生意,不说能挣个大钱,至少不会赔大本。”傅秋珍很是赞同。

  “确实有道理,我再考虑考虑具体干什么。”傅崇州回道。

  几人又开始闲聊起来,过了一会儿,三姐妹陆续起身离开。

  把人都送走后,傅家众人开始打扫卫生,等一切都收拾妥帖后,几人简单热了点菜,给傅懋曦做了一碗肉末粥,就算晚饭了。

  吃过晚饭后,几人围坐在餐桌旁,傅朝峰叫住了正准备去洗碗的傅崇州。

  “崇州,你坐这儿,先等等,咱说个事。”

  傅崇州有些不明所以,把摞起来的碗重新放在桌子上,看着傅朝峰。

  “爹,啥事啊?”

  傅朝峰看看还在和碗勺做斗争的傅懋曦,接着转头看向傅崇州和齐兰。

  “今个恁俩也结婚了,果果以后就是咱家的孩子了,但是果果现在都一岁多了,还一直没个大名,我想着咱给定个大名,就按照咱老傅家的辈分,给起一个。”

  傅懋曦听到这话,抬起埋在碗里的小脸,有些惊讶,原来自己的大名是在这一天定下的啊。

  傅崇州显然也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这个,侧头看看齐兰,见齐兰脸上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也就顺着傅朝峰的话问道。

  “爹,那给果果取个什么名字啊,我记得她这一辈排懋字辈是吧?”

  傅朝峰背靠着小椅子,沉思了一下。

  “是啊,懋字辈。”

  傅崇州也开始想,应该起个什么名,他那一辈是崇字辈,三个姐姐虽说名字没带崇字,但祭祖的时候,也是各自称字的。

  齐兰也听明白了什么意思,她对起名一事没什么排斥的,这也算是一种认可,自然乐见其成。

  傅朝峰猛地睁眼,一拍手。

  “叫个曦字吧,懋字有盛大的意思,曦是阳光,这两个字有日有木,相得益彰,读起来也挺好的。”

  “懋曦,傅懋曦,是个好名字,兰兰你觉得呢?”傅崇州看向齐兰。

  齐兰也觉得很不错,点头赞同。

  坐在另一边的李文新也觉得是个好名字,但是想到两个字的写法,有些心疼果果。

  “朝峰啊,懋曦这名字不错,就是笔画是不是太多了,咱家还姓傅,这让果果去写,怕是不好写啊。”

  傅朝峰却很是坚持,“没事,等咱们果果再长大点了,我教果果学写名字。”

  李文新一听这话,也不多说什么了,除了笔画多,这名字确实没问题。

  就这样,傅懋曦的大名终于定了下来。

  几人开始各忙各的,等傅懋曦吃完饭后,有凉凉的东西落到了她的脸上,抬头一看,纷纷扬扬的小白粒正往这片土地上撒着。

  哇,下雪啦。

  青砖房檐处垂下好几根一人高的冰凌,青瓦上堆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连带着树枝的枝丫上也是薄薄的一层雪花。

  “啊秋~”傅懋曦站在房檐下,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距离婚礼已经过去三天了,昨天夜里才停雪,今天终于放晴了。

  因为今个儿是二十八,乡里每逢八有集会,所以傅崇州起床后就带着齐兰一起出门赶集准备年货去了,因为怕寒风把傅懋曦给冲感冒,所以没带她一起去。

  李文新和傅朝峰则一起在灶火炕火烧,蒸馒头,当听到傅懋曦打喷嚏的声音,李文新拍拍手上的面粉,喊了一声。

  “果果,别在房檐下面站着了,来灶火来,奶奶跟爷爷做馍馍嘞,你来尝一口。”

  傅懋曦揉揉鼻子,跑到灶火门口,搬起放在一边的小凳子,坐到了灶台的烧火处。

  “奶奶,要添柴吗?”

  傅朝峰正把一个个小包子,小馒头放到蒸笼上,“这个不用添了,等一会儿做烧饼,用另一个锅,那个需要添柴。”

  “好的。”傅懋曦放下手里的干树枝,乖乖坐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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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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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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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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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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