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要去北疆?”
无忧鬼母眼前一亮,已是掩口轻笑,声音好似银铃般悦耳,“可怜我那妹子孤苦伶仃守在那北疆险地,也不知是痴心等着哪个狠心人……”
说到最后,只是定定看着某人,似要其不打自招。
姜默舒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有分身在那边配合,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无忧鬼母摇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有些事情毕竟只能本体来做,分身不行,有些膈应。”
姜默舒很想说一句,不管是分身还是本体,洒家守礼得很,闲暇节目只有喝茶捶背,不过生怕对面补上一句“你是不是不行”,只能作罢。
无忧鬼母咯咯一笑,眨巴着晶亮的媚眼,“我那妹子心思尽在妹`夫你身上,可不能负她哦。”
姜默舒赶紧转开话题,轻轻咳了一声,“还是把天剑交给我吧,带去北疆正好让那边的和尚把因果接了。”
“要我说,这玄痕剑宗居然敢反复和妹`夫你结下仇怨,而且因果不消,活该遭劫。”
无忧鬼母眸子中闪过危险的光芒,舔`了舔嘴唇。
眼下无忧鬼界成了万鬼峰的一部,知晓众多秘闻,才明白对面这道子的犀利。
幸好她与沈采颜姐妹相称,不然若是错过了,无忧鬼界八成已是烟消云散,如那幽冥中被破灭的众多鬼界一般,化为神魔底材了。
姜默舒很快就见到了天剑,邓齐天依旧是风流倜傥的模样,不过脸色却是煞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可惜邓齐天却是半眼都不看他,只是痴痴地看着无忧鬼母,仿佛对她死心塌地,譬如朝日夕月,万死不敢与君绝。
姜默舒迟疑了一下,转头凝视着无忧鬼母,“他这情这爱可是出自真心?若是,我眼下就让他死在这无忧鬼宫,不必去北疆了。”
无忧鬼母媚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姜默舒,似乎不愿放过每一个细节,俏嘴却是勾起了一丝微笑,
“怪不得我那妹子倾心于你,能如此留人体面当真不多见。”
姜默舒笑了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杀他是一回事,但我向来佩服至情至性,给个体面也好。”
“无妨,他此刻深情款款,不过是因为我的媚`术所致,若是他脱开神通,得了清明,怕是第一个杀我而后快。”
无忧鬼母掩嘴轻笑,玉手抚上邓齐天的脸颊,轻轻摩挲了一会,慨然叹道:“心坚否,齐眉相守,愿得从今后,争得相看在春秋,换我余生长醉不复忧……可惜了,却只是虚情对上假意。”
假的么?姜默舒没有说话。
“所以,我很是羡慕你和虿宴妹子……”无忧鬼母轻轻一叹,猛然一指点在邓齐天的眉心正中。
“混账,胆敢侮我,我杀了你这个贱婢!”无量剑气从邓齐天身上爆散开来,只不过被莫名的力量困缚住一般,没有丝毫外泄。
又过了几息,怒喝的声音却是慢慢变小,邓齐天的眼中再度流露出痴迷的爱意,好似一身孤注掷温柔,眼中无愁与莫愁。
无忧鬼母意兴阑珊地摆摆手,“带他去北疆吧,我已下了心神媚`术,便是让他去死,也会毫不犹豫。一月之内便是元神也破不开,不过一月之后媚`术自解,他便会恢复清明。”
旋即,无忧鬼母顿了一下,似有意似无意地补了一句,“还请给他个痛快!”
待姜默舒带着天剑转身离去,一滴清泪缓缓滴到无忧鬼宫的地上,刹那间,已是无痕无影。
……
弘经城外围。
淡淡的鬼气和佛性纠缠在一起,笼罩着前面的地界,宛若薄纱轻雾一般,隐隐约约,浑不着力。
“有请佛母一见。”黑天寺的佛修扬声开口,却是丝毫不敢再踏前一步。
下方苍青叠翠的丘陵,蜿蜒起伏,不过每隔十里地左右,都插着一块木牌,上面贴着一张白纸,以凑到面前刚好能看清的小字写着,“地狱无门,非请莫入”
既无灵光,也无灵韵,好似给凡人看的最普通不过的告示。
不过,这木牌背后,却是蕴藏着难以言表的风险。
至少,踏进去的法王和佛修没见到有哪个能重新踏回佛性鬼雾之外的,一个都没有。
鬼气笼罩所在没有半分回应,似乎没有任何修士在内主持,仅有鬼气缓缓流动。
“有请佛母一见,实有北疆大事需让佛母知悉。”传业寺的师太整了整衣衫,躬身肃穆,慎重行礼。
依然是没有半分回应,六位佛修的前方,宛若藏躲着一只猛兽,潜伏着爪牙,正耐心等待着猎物落入陷阱。
这可如何是好?六寺的金身佛修不由得面面相觑。
都说来这佛狱是苦差事,果然名不虚传,行差踏错就是身死道消,关键这佛母每每将人镇入佛狱,都有佛光加持,证明其做得有理有据,得佛理认可。
既然佛母不应,若是闯进去呢?善见寺的佛修刚刚灵台升起这个念头,赶紧打消,同时道了一声,“我佛慈悲!”
“我不慈悲,你们无故扰我清修,已是死罪,可是想佛狱输给刑天神魔?”琇書蛧
曼妙的声音出现在六位金身佛修耳边,笑吟吟间流露出的却是冰冷浩大的杀意。
冥冥中,一点紫光从虚幻的鬼雾盈跃而出,化作一朵莲花绽放开来。
鬼母双手环抱在胸前,眸子中无波无浪,满脸都写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冷无俦的玉颜上散发着淡淡的威严。
唇红齿白的少年站在鬼母身后,朗月清辉的脸上却是冰霜不化,没有一丝笑容。
六寺金身已是有些战栗,刚才久呼不应,自家心头不过是有些惶恐,
如今正主现身,啖佛鬼母当面,说不怕是假的,多少法王和佛修仗着有后台在这地界乱闯,被镇入佛狱不得超生。
“启禀佛母,叶人皇被西极玄痕剑宗劫走,剑宗号称以天剑来换。”欢喜寺的欢喜菩萨小心翼翼地开口,丝毫不敢露出半点天女媚意。
前代欢喜菩萨就是因为对着佛母身后的少年调笑了一句,旋即被当众拉扯进佛狱中,没了生息。
“这事我不是早就回了嘛,让剑宗有多远滚多远,人皇关我佛狱什么事?!
还是说这种事情我说一次不算,让你等来反复纠缠?”鬼母凤目一凝,森然鬼气已是将六寺金身隐隐包围。
定缘寺的金身连忙合十一礼,赶紧补充道:“好教佛母知道,玄痕剑宗请了西极天宗来开解,一位是化龙海府的玄岳仙尊,另一位是……”
说道这里,却是顿住了,甚至其它几寺的金身也是心头发凉,这话说出来,或是生或是死,却是不知会是哪种。
“何人?说!”鬼母笑吟吟,面色中却是充满了冰冷。
定缘寺的金身咬咬牙,“还有一位是刑天之主,默剑姜默舒!”
鬼母一呆,轻轻叹了一声,“原来,是他要来!”
旋即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们退下吧,既然默剑来了,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的,
等他到了,带他来见我。”
待六寺金身佛修退下,鬼契中已是响起了欢呼雀跃之声,
“老爷,你说的惊喜是这事儿么,老爷的本体要来?!
奴家……奴家很是开心!”
笑着笑着,一行清泪却是从沈采颜的眸子中潸然而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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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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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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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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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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