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你睡得舒服吗,那床垫可还喜欢?”张初九轻声问道。
他没有听张宁宁的一面之词,小孩子也有人权,这是一种尊重,一种他小时候没有体验过的尊重!
闻言,马星语耳朵红了下,将小脸儿藏进碗里,发出一声轻嗯。
“哦……”张初九心里有数了,他扭头看向马星芸:“这么说就你不适应喽。这样,回头我带你去家具城,你自己试,觉得哪个舒服咱就换哪个。”
说罢,又打趣道:“实在不行,我给你盘个炕!”
正要欢呼的马星芸听到这话,立刻将撒娇的话咽了下去,眼神变得极为幽怨:“舅……”
“哈哈……”
……
早饭结束。
收拾完卫生,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土特产,一家人出门。
落了锁,张宁宁说:“怎么回去,打车?”
拿来了小零食和水果,开始家长里短起来。
“是没多少钱,但没那些钱,我怕是也撑不过那段日子!”张初九脸色变得沉重。
“那就跟我去见媒婆!”李桂花立刻逼迫道。
屋里落座,李桂花开了空调。
张宁宁被哏的没脸,眼眶泛红,马强坐在一旁,也不知听没听懂,默默的低下了头!
张初九皱眉:“行了,我也没说不结婚啊……”
张宁宁又问:“这车是你借的?”
李桂花冷笑,
也不知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随后,她又道:“既然吹了,就别想了,等会儿吃完饭跟我去镇上,见见媒婆……”
“当然是姐夫开,你没看我骑着电摩来的吗,我没驾照!”张初九理所应当道。
“哼,我就知道!”
“开这个!”
当初,生病那段时间,可谓一言难尽。
见此,马强无奈的钻进驾驶室,接过钥匙,发动车子……
张初九嘴角一抽,张口就就倒起了苦水:“唉,别提了,她家高门大户,看不起我,把我数落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没辙,只能分手喽!”
“那也不行!你已经帮助我们够多了,这车我绝对不能要!”张宁宁态度很坚决,坎坷的前半生告诉她,人性可经不起考验!
若不是张宁宁时常接济,他真的可能会失去理智!
直到熬过第四个年头,他母亲终于在自我折磨下,受不了了,带他去做了手术,可笑的是医保能报销,只花了不到三千块!
三千块,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可……”
最后,他煞有其事的感叹道:“唉……爱情啊,终究敌不过世俗的偏见!”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下。
他愁,母亲也愁,可她就只顾着发愁!
张宁宁在一旁附和,她也是这个想法,升米恩斗米仇,她很清楚这一点,若索取成了习惯,之后……
“都是一家人,啥帮不帮的,之前你不也没少接济我吗?”张初九嘻笑道。
“行了,这事儿以后再说!”
虽然自那之后他的体质就变得很差,但至少能工作了,做保安看大门,每月的工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一个人滋润的过日子了!
凭心而论他恨母亲吗,答案是不恨,因为那些年已经磨灭掉了他所有的欲望,包括恨!
张宁宁一怔,随即问:“谁开?”
侥是以马星芸那大大咧咧的性格都感到不好意思了,更别说内秀的马星语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进门了,老王从屋里迎出来,还算热情。
张宁宁叹了口气,也只能暂且接受,跟着上车。
“唉……”
“那能一样吗,那才几个钱?”张宁宁白眼。
他这人也拗,母亲不给,他也不要,宁愿饿着!
“不行!”马强立刻拒绝。能接受帮他们开店,加上住进这里的房子,他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心理负担了,若再收下这辆车,那他晚上真的会睡不着觉的!!
“就是,这车我们不能要!”
“不……不……我不去啊!”张初九立马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全身都在抗拒!
张初九拿出车钥匙,按了下,SUV发出biubiu声,车灯跟着闪了两下,接着后备箱开启。
他知道她们的担忧,也理解任何一个亲人,但这些亲人却不理解他!
前一刻还在问张宁宁今年的收成咋样,后一秒就自然的过渡到了张初九身上,问他:“不是跟女朋友回家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跟你二姐一起?”
“有啥主意,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你跑那么远,他又不结婚,我上辈子是造孽了吗,碰上你们这俩讨债鬼!”李桂花说着说着,泪就下来了,那个委屈啊!
虽然会接济,但她明显不知道在城里的生活成本,尽管他一省再省,可还是上顿不接下顿,那会儿,他时常一天只吃一顿饭!
张宁宁企图援手:“妈,九儿都这么大了,他心里有主意……”
“买的,给你们买的,有了这车你们出门也方便些。”张初九知道她要问什么,索性就把话挑明了,省的浪费口水。
况且,母亲就真的是不在乎他吗,他不知道,但大概是很在乎的,否则也不会时常愁的哭醒!
当初,他坚持动手术,只不过一个大字不识几个农村妇女大致是没有主见的,村头聊闲天,这个一嘴,那个一说,陈述弊端,好似很懂,包括大姐和一些亲戚,都持反对意见,于是她便就慌了神,然后,就在这犹犹豫豫间,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也浪费了他最好的五年时光!
李桂花早早就等在路口,见他们下车,立刻迎了上去,拉住马星芸姊妹俩,开始嘘寒问暖,渴不渴,饿不饿,冷不冷……
张初九故作不耐烦的打断了张宁宁的犹豫,打开车门,招呼着马星芸姐妹俩上了车。
比起钱,她更在意这个唯一的弟弟!
“二手车,不值钱。”张初九说。
……
腰椎加劳损,这种病,不致命,却时常让人想死!
那会儿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挑,最严重的时候走路都困难。
也不说带他去医院,就迷信偏方,来一次,吵一架,然后就是怄气,几个月不联系。
李桂花眼眶立马就红了:“我把你养大容易吗,说啥你都不听,你要气死我吗?!”
“二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打算和她合伙做生意,先把业立起来,有了事业,再去相亲,媒婆才会介绍好的!不然还跟上回相亲一样,白拿礼,浪费时间。”张初九故作抱怨道!
他二十岁那年,还是个青葱棒小伙,第一回相亲,可把他恶心坏了。wWW.ΧìǔΜЬ.CǒΜ
媒人把那姑娘夸的天花乱坠,但一见之下,把他对相亲那点儿期许磨的一点不剩,直接导致他在后来健康的两三年里,听到相亲这两个字就想跑!
但之所以会这样,归根结底还是他物质条件不行,媒人看不起他,所以才会把砸在手里的歪瓜裂枣往他怀里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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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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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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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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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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