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赶到宫里的时候,都已经结束了。
只有蔡邕在等他。
“恕罪恕罪。”
尚书台王允的值房内,他抬着手,向蔡邕连连告罪。
蔡邕倒是无所谓,闻着王允一身酒气,疑惑的道:“王公,这是赴宴了?”
王允喝着浓茶提神,摇了摇头,道:“仪程都准备好了?”
蔡邕拿过一道文书,递给王允。
王允接过来,仔细看完,见他负责这么多,故作思索的道:“丞相做什么?”
蔡邕道:“丞相主要负责请客宴客。”
‘到底四世三公。’
王允心里自语一句,抬头看向蔡邕,忽的心里微动,道:“伯喈,你对曹操在青州的事怎么看?”
伯喈,蔡邕的字。
蔡邕见王允发问,神色微沉,想了想,与王允也不算是外人,道:“我认为,曹操过了,朝廷也过于放纵。”
见蔡邕这么说,王允心里涌起一种‘吾道不孤’的复杂感觉,看着蔡邕,有无数话想说,到了嘴边却是:“给渤海王办大婚,除了陛下爱护幼弟,还有便是为了打击叛逆士气,一定要盛大。”
“王公说的是。”蔡邕欲言又止的道。他在侍中庐也是被孤立的那一个,心里多少有种壮志难酬的压抑感。
一时间,心有同感的两人,相对无言。
好一阵子,王允道:“伯喈,今晚我家中摆宴,一同来如何?”
“王公所请,怎敢推辞。”蔡邕一笑道。
王允也微笑着,迅速调整心态,说起了刘协的婚事。
……
因为刘协的大婚,皇宫里久违的出现了一片喜庆气氛。
董太后似乎感觉到了刘辩没有恶意,笑容多了不少,主动的与伏家走动,安排婚事的诸多事宜。
何太后纵然再不情愿,作为嫡母,该出的面还是出,当众给伏家以及渤海王府赏赐无数。
随着婚期临近,朝野仿佛也忘记了诸多争斗倾轧,来来往往,寒暄客套,热闹非凡。
永汉元年,八月十一。
整个皇宫仿佛一夜未眠,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的忙碌着。
寿安殿。
刘辩,何太后等一大群人,笑容满面的看着刘协。
刘协多少有些紧张,穿着新郎喜服,有些手足无措。
董太后给他整理着衣服,不停嘱咐道:“待会儿,一切依照太常的安排走,你不用说什么话。”
刘协点头,一个字说不出来。
“启禀太皇太后,时辰到了。”徐衍从外面进来,喜色的道。
董太后舍不得松手,还是嘱咐不断道:“待会儿,由他们带你去,你自己也谨慎一点,不要做错说错。”
刘辩,何太后都没说话,好一阵子,刘协才走出寿安殿,在王允的带领下,上百人,迤逦着出宫。
刘辩等人一众人目送着,有说有笑的走向却非殿的后殿。
待等坐下来,丞相杨彪等人陆续来了,坐在下手,言谈之中,全是喜庆之言。
杨彪胖脸抖动,笑呵呵的道:“陛下将渤海王的大婚,操办的如此热闹,足见手足之情,着实令天下臣民艳羡。”
兵曹尚书刘岱作为宗室,这时位次比二荀还近了一点,向来寡言少语的他,此时也勉强微笑着道:“渤海王乃是陛下唯一皇弟,想不热闹都不行。”
刘辩手里拿着茶杯,笑着环顾着众人,道:“洛阳城里好久没热闹了,今明两天,大军都好好热闹热闹。”
“陛下说的是。”杨彪连忙接话,道:“想必,宫外,可能更热闹。”
刘辩微笑着点头,目光看向宫外,双眼幽深。
与此同时。
刘协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前往伏府。
在他身后,迎亲的队伍高达三百人,不止有王允,蔡邕,还有众多六曹、九卿大小官吏,各种彩礼更是十多个马车。
禁军凛然,锣鼓开道,仪仗隆重。
一路上围观的百姓不住地有多少,议论声不断。
“这就是渤海王啊?”
“英俊潇洒,从容自然,有贤王之相!”
“这样的壮观的仪仗,我多少年都没见过了。”
“这可是陛下唯一的弟弟,能小气吗?我听说,渤海国的赋税被免了三年了。”
“我听说,太皇太后,太后赏赐无数,半个国库都空了。”
“了不得了不得,只有世宗时候,才这么豪气吧?”
百姓们尾随着,议论纷纷。
而在人群中,一些人不动声色的跟随着,观察着刘协的迎亲队伍。
直到伏府,一些人悄悄撤走,来到一个隐蔽角落,窃窃私语。
“明处禁军估计三百,暗中可能也有几百,不好下手。”
“伏府里都是禁军,我们的人进不去。”
“路上是唯一的机会,一旦董侯进宫,便再没有机会了。”
“现在怎么办?消息传遍了天下,主公军中受到了极大影响,荆州一些人反叛此起彼伏。袁公现在全力攻打交趾,军心不能动摇!……”
“必须要尽快救出董侯!”
话音未落,所有人忽然贴墙,手握刀兵。
一个大汉急匆匆而来,见状一怔,连忙沉声道:“禁军中传来消息,说是狗皇帝有阴谋,一旦我们动手,他会趁机杀死董侯,嫁祸给主公!”ωωω.χΙυΜЬ.Cǒm
“什么!”
一众人神情惊变,相互对视。
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这边计划‘救’刘协,狗皇帝在某算着杀刘协!
“董侯不能有失!”
“现在怎么办?”
“董侯决不能死!主公再三严令,必须将董侯救出去!”
一群人聚集在角落,窃窃私语,却又好像没有头领,没人能决断。
在他们密谋的时候,刘协带着人,进了伏府。
一系列复杂的仪程,直到傍晚,这才将新娘接出府。
过程十分热闹,无惊无险,刘协骑着马,领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再回皇宫。
人群中,混了几十个貌似百姓的大汉,藏着利器,悄悄对视。
最终他们还是没动手,任由刘协回到了皇宫。
回了皇宫的仪程,更加复杂,蔡邕作为太常,前前后后的主持,忙的是满头大汗,浑身湿透。
董太后作为主婚人,坐在主位上,见着刘协,强忍激动,几次欲哭。
刘协好像麻木了,任由各种礼官摆弄,来来回回,脸上都是汗,双眼里还有茫然之色。
刘辩坐在董太后边上,微笑着,心里暗感舒爽。
这种罪,不能朕一个人受!
直到天色黑透,刘协与伏寿才被送入洞房,刘辩作为家属,则留下来招待宾客。
满朝文武几乎都在,包括了不其侯伏完与阳安长公主刘华,却非殿内是坐的满满当当。
刘辩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刘协大婚,诸位卿家无需拘礼,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谢陛下!”
一众上百朝臣,男女老幼皆有,纷纷举杯应和。
殿中所有人一饮而尽,旋即便响起种种热闹之声,所有人都十分高兴,彼此点头交谈,欢笑声不绝。
董太后难得的好脸色,与边上的蔡文姬说着,好像十分开心。
何太后则拉着唐姬,也是有说有笑。
朝臣们抬着酒杯,相互客套,目光则都在上面。
见着蔡文姬与唐姬的大肚子,神情各异所动。
推杯换盏了好一阵子,刘辩转身与董太后,笑着道:“祖母,我听皇弟说,你想去渤海王府同住?”
董太后笑容顿时一僵,而后勉强笑道:“协儿还小,我不太放心。”
刘辩一脸也是如此的表情,道:“那朕命人收拾一下,到时候,亲自送祖母过去。”
董太后怔怔的看着刘辩,似乎在猜测刘辩话里的真假成分。
何太后早就忍不了董太后居住在宫里,闻言连忙回头笑着道:“辩儿你那么忙,还是我来送吧。母后,臣妾到时候亲自送你,需要什么,尽管与臣妾说,臣妾给你安排。”
董太后见着这对恶毒母子一唱一和,心里狐疑,脸上有些僵硬的笑着点头。
何太后高兴坏了,又看向蔡文姬、唐姬,道:“你们到时候随我一同去,渤海王也要好好收拾,决不能缺了什么少了什么……”
别说唐姬了,便是在宫里时间不长的蔡文姬都能感觉出何太后与董太后这对婆媳关系的复杂,闻言只是点头,一个句话都不敢说。
而下面的朝臣,见着这一家子如此和睦,纷纷对视,不断点头。
皇室的和谐稳定,是国本!
皇室如果‘和解’了,那么所谓的‘先帝遗诏’一事,将风吹云散,不会再成为朝廷的症结。
相对的,对于打着‘先帝遗诏’叛逆的袁术等叛军来说,无疑是重大打击。
刘辩余光扫了眼下面,与董太后等人笑容满满的继续寒暄。
董太后似乎确认了刘辩没有‘恶意’,这才放松下来,罕见的给何太后都漏了个笑脸。
这把何太后恶心坏了,还是强忍着赔笑。
董太后,何太后,刘辩,一家三代,三口人,起码有八百个心眼。
好一阵子之后,刘辩拿着酒杯走下来,直接盘腿坐在杨彪桌边,与他喝酒,说话。
基本上没有政事,全是家长里短。
杨彪小眼睛眨动,哪敢大意,胖脸抖动着,笑呵呵的不断的应是。
不久后,刘辩擦了擦嘴,笑着道:“朕听说,卿家那儿子还是准备出仕?有没有想法?要不要去曹操军中,任个主簿之类的?”
杨彪小眼睛一睁,猛的又恢复如常,连忙道:“陛下,小儿顽劣,又出去游学了。”
大汉朝‘游学’与‘游侠’一样盛行,但凡有点才学的,满世界转悠,这边求教那边辩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名声,就差将‘有才’二字刻在脑门上。
刘辩看了他一眼,道:“就这么定了。”
而后,他站起来,走到了皇甫嵩边上,见他酒杯是满的,笑着道:“皇甫卿家不好酒?”
皇甫嵩神情如常,躬身道:“陛下恕罪,臣多年前受过伤,饮酒过多会引发旧伤,是以不敢多喝。”
刘辩点点头,道:“那便不喝。皇甫大公子不错,在大司马府机智敏锐,颇为能干。去东莱郡任太守,历练一下?”
皇甫嵩脸色不自觉的动了动,注视着刘辩片刻,还是道:“臣替犬子谢陛下。”
刘辩笑着与他碰了一杯,回头看了眼,来到卢植边上,道:“卢卿家,你那门生刘备还是没找到?”
卢植面露凝色,躬着身道:“是。臣怀疑,他应当流转在广陵、九江之间,困顿之下,无法通音信。”
刘备与吕布相争,结果打败,完全失去音信已经一个多月了。
刘辩微微点头,道:“孙坚已经去了吴郡,汉中太守不能空缺,卿家觉得谁人较为合适?”
卢植神色微沉,道:“陛下,汉中事关重大,大司马府拟调黄忠暂且守卫汉中。”
刘辩一怔,继而思索着道:“卿家的意思,是将汉中太守,留给刘备?”
卢植抬起手,一脸严肃,道:“臣非是培植私人,亦非私心,臣暂且没有发现比刘备更为适合的人选。”
刘辩心里转着念头,微微点头,道:“朕信得过卿家的眼光,那暂且再等等。”
“谢陛下!”卢植拜道。他原本心里还忐忑,却没想到,眼前的陛下这般便同意了。
刘辩不知道卢植所想,笑着与他喝了一杯,回头看了眼其他人,没有再喝,起身走回上面。
所有人都注视着刘辩的这一圈,附近的人隐约也听到一些。
王允坐在不远处将一切对话尽收眼底,默然无声,静静喝酒。
刘辩坐回去,便继续与这一众朝臣寒暄,直到深夜,他都有些醉了,这才算结束。
……
永汉元年,八月中,尚书台。
王允看着手里盖了玺印的奏本,气的脸色铁青,拿起来直奔杨彪值房。
这道公文,是关于兖州补缺的,对于里面一半以上的‘颍川党’,王允坚决不同意。
“为什么没有我的署名,你便上呈?!”王允一进门,便毫不客气的道。
杨彪慢悠悠的批着公文,闻言头也不抬,道:“不是我。”
王允冷哼一声,道:“这上面可有你的名字!”
杨彪没理会,拿过下一道:“你现在进宫谏言还来得及!”
“你!?”
王允脸色铁青,见杨彪油盐不进,胸中怒气难出,一甩手,大步离去。
杨彪抬起眼皮看了眼,不屑哼了声。
临近晌午,御史台。
伏完几乎伏在案桌上,翻阅着一堆的奏本。
他升任御史中丞,面对的是御史台急迫的改革要求,需要他尽快熟悉。
一直到中午,伏完才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目光有些恍惚的自语道:“御史台,权力这么大吗……”
按照‘改制’的要求,御史台不止对地方州郡县有着某种程度的‘生杀大权’,而在京中,御史台如果集中发力,甚至于能对尚书台所有人造成‘威胁’!
“中丞,”
这时,一个小吏急匆匆进来,递过一道奏本,道:“这是兖州紧急送来的。”
伏完除了要学习繁杂的事务,还有便是应对层出不穷的弹劾奏本。
他端坐着,不怒自威的接过来,打开看去,见是兖州世族弹劾山阳太守王朗,看着里面的内容,摇头道:“暂且放下吧。”
小吏看着他,犹豫了下,提醒道:“中丞,按照规矩,需要在三天内做出答复的。”
伏完拿过茶杯,嗯了一声,道:“晌午之后,你传话三院以及各州监察御史到我值房。”
小吏应着,而后道:“要通知渤海王吗?”
伏完一怔,这才想起来,他的好女婿便在他的值房对面。
他抬头向外看了眼,顿了好一会儿才道:“请。”
“是。”小吏道。他等了一会儿,见伏完没有其他吩咐,慢慢后退出去。
小吏出了伏完的值房,迎面就看到丞相杨彪从刘协的值房出来,连忙抬手见礼。
杨彪看了他一眼,笑容顿失,挺着大肚子,慢悠悠的离开。
两天后,晚上,丞相府。
杨彪刚刚入睡就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喜,不得不挺着大肚子开门。
杨彪见着管家边上还站着一个人,不由得神色一惊,连忙看了眼四州,继而沉着脸道:“出事情了?”
这个人神色恭敬,递过一道奏本,道:“是。丞相,这是半个时辰前,吏曹收到的,一共两道,还有一道去了御史台。”
杨彪急忙接过来,借着月关看去,胖脸瞬间紧绷,小眼睛里全是怒意。
这是兖州牧丁原的奏本,主要内容是弹劾山阳太守王朗,‘收受钱财、大宴好名,不务事而好名、贪乐而迷酒色’等等。
一郡州牧弹劾治所太守,这可不是小事情!
按照朝廷以往惯例,多半是将太守调回京,安抚州牧。
“王允!”
杨彪前所未有的生气,胖脸如铁,双眼里甚至闪过怨毒之色。
他哪里不知道,王允与那丁原勾勾搭搭,暗中来往。
只是杨彪没想到,王允居然串通丁原来对付他!
王朗是杨彪在刘辩面前举荐的唯一一个人,王朗要是倒了,那朝野的风向会瞬间转变!
这个丞相,杨彪必然也做不了多久了!
“丞相,怎么办?”门口的人见着杨彪罕见的动怒,有些担心的道。
杨彪冷笑一声,道:“他王允太小看我了。”
说着,他将奏本递过去,淡淡道:“你现在回吏曹,不要漏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门口的人还是有些不安,道:“丞相,王允肯定还有其他手段在等着!”
杨彪背起手,挺着大肚子,脸色一片从容,道:“不止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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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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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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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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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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