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还没有造反的胆子的,迟疑再三,道:“臣领旨。”
他心里不甘,但他不能硬顶这位新陛下。
刘辩嗅着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看着四周的尸体,心跳如擂鼓,这种场面,他哪里想过。
他硬着头皮冷声道:“所有人,跟朕来。”
蹇硕心里稍松,警惕着袁绍,领头护卫在刘辩身前,直奔德阳殿。
何太后走在刘辩边上,几次想要抓他的胳膊,却又没敢,她觉得今天的儿子大不一样,这份胆魄,着实令她意外。
刘辩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斜视,在蹇硕的带领下,向着德阳殿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有内监、宫女、有禁军,还有很多人躲在房间里,见到刘辩这一大群人也不敢冒头。
就这么一段路,刘辩就能猜到,这宫里,怕是起码要少一半人。
作为禁军的西园八校尉,相互残杀之下,多半也是大损。
刘辩绷着脸,拧着眉,没有多开,心里在不断思索待会儿面对何进以及群臣该怎么应对。
一群人来到了德阳殿,何进以及三公的司徒丁宫,司空刘弘,太尉刘虞,还有尚书王允,议郎蔡邕等都在。
见蹇硕护卫着刘辩、何太后,外加张让等人人从侧门进来,众人神情各异,又瞥见袁绍在身后,不由得相互对视,心头疑惑不解。
何进右手握着刀柄,脸色凶狠,双眼杀机如实,大步上前,道:“太后,今日正君除贼,让我杀了这蹇硕!”
其他人则没有动,心头如紧绷的弦,万分紧张。
今天的‘正君除贼’,实则上是一场宫变,究竟怎么演变,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刘辩看着何进逼近,头皮发麻,冷着脸,沉声道:“大将军未得旨意,擅自率兵杀入禁宫,意欲何为?”
这大帽子一扣,满殿的人都色变。
何进不慌不忙,脸上的横肉跳动,越发显得凶狠,道:“陛下,阉党乱政,构陷忠良,天下皆愤,更是意图废嫡立庶,左右我大汉皇统,臣着实不可忍!是以老夫与众同僚决定,正君除贼,扶正陛下,诛杀阉贼!”
何进说的堂堂正正,堂中的三公以及王允,蔡邕等人全部面色俨然,没有半点声音。
张让,郭胜等十一常侍全都惊恐不已,闻言纷纷跪地,向着刘辩哭声道:“陛下,我等皆是先帝近臣,忠心耿耿,从未有逾矩。陛下乃太后娘娘嫡子,东宫储君,岂是小人等可以左右变更?大将军等人未得旨意,带兵杀入禁宫,实属居心叵测的大逆之举!小人等不敢妄言,精心侍候先帝与太后娘娘,请陛下明鉴……”
十二常侍除了蹇硕外的十一人哭哭啼啼,奋力卖惨。
这一幕让何进等人血压陡升,怒气上涌。
何进双眼圆瞪,恶狠狠的就要拔刀,当场了结了这帮阉货。
刘辩眼疾手快,猛的抬手,止住了何进的动作,神情冷漠道:“大将军,十二常侍是内侍,纵然有错,也是朕来处理,还轮不到你带兵杀入禁宫!你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现在更是兵临禁宫,肆意杀戮,完全没把朕放在眼里!大将军!是不是觉得大将军的椅子已经坐腻,想换把椅子坐!”
一句话落下,何进,三公,哪怕是何太后等人大惊失色。
到了现在这种境地,理论上来说,确实有这种可能!
何进怔了下,他真的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旋即沉声道:“陛下,老夫只是为了除贼,匡扶社稷!”
太尉刘虞眼见情势走向不对,急忙插话道:“陛下,大将军率兵入宫确实有错,但大将军对陛下,对我大汉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还请陛下切莫听信阉竖谗言,错怪忠良。”
何太后这会儿反应过来,拉着刘辩的手,道:“辩儿,你是伱舅父扶正的,这蹇硕与董太后……”
“母后!”
刘辩打断何太后的话,转头看向她,道:“母后,朕是太子,继位是理所当然,顺天应命,与任何人都无关。”
何太后看着刘辩的神情一楞,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她感觉,她的辩儿,变了,变得她有些不认识。
刘辩见唬住了何太后,立马就转向刘虞,冷声道:“什么阉竖,什么诛贼,为什么父皇在世时你们不带兵杀入禁宫,偏偏是朕继位的这一天?今日杀入禁宫,明日,是否就要行霍光废立之事?亦或者王莽篡逆之举?”
“臣不敢!”刘虞猛的伏地大声道,他心头惊骇。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刚刚继位的陛下,胆小怯弱,动辄就哭哭啼啼,说个事情都断断续续,糊里糊涂说不清楚,今天怎么就这般条理清晰,句句戳心?
朝臣们同样面色惊疑,这位新陛下句句都是大帽子,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何进瞪着眼,满脸凶狠之色,有心辩驳,嘴上却说不出半个字。
他原本就是屠户出身,见识阅历不足,心里万分想身后有人说话,给他一个借口。
司徒丁宫,司空刘弘,尚书王允,议郎蔡邕等人神情各异,有震惊有不解。
刘辩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转头就向袁绍喝道:“你袁家世代忠良,四世三公,恩眷隆重,你们袁家的长辈是这样忠君的吗?杀内宦于南宫,围君王于北宫,自古以来,这是忠臣良将做的事情吗?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还有朕吗?我大汉的体统、颜面何在?!”
袁绍神情大震,看着刘辩,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诛心!
这样的诛心之言,他一时间没办法解释!
刘辩的一番怒喝,同样让三公以及其他朝臣面露惊慌,这样的斥责,谁人承受得起?
何进脸上的横肉硬如铁,双眸怒火好似要燃烧。
刘辩背在身后的双手,死死握在一起,腰板铁硬,梗着脖子,拧紧眉头。
在别人看来,这是愤怒至极,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紧张,是害怕!
这一个不好,有哪个棒槌跳出来与他硬顶,甚至是不要命的冲过来噗噗给他来两刀,那他就完了。
‘还好!’
刘辩心里庆幸,没有棒槌,却知道这还不够,稍稍过了片刻,他冷哼一声,道:“来人,将袁绍押入大牢,严加审讯!”
“不可!”
何进猛的抬头,大声道。m.χIùmЬ.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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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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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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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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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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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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