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机,千万别动手。”
章师傅进到车间里,看到手榴弹的手柄已经被拆开了,顿时吓了一跳。
“老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真想让我把车间炸了?”李爱国手抖了下,皱着眉头说道。
“你李司机.”章主任还想说什么。
牛部长上前拦住了他。
“武装部办事儿,你别掺和。”
武装部在这年月的机务段里算是比较特殊的单位了,下负责段内治安问题,上负责职工思想评估。
并且武装部里的都是大老粗。
一般的车间领导,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可是,这是手榴弹啊,牛部长,这太危险了。”章主任有些胆怯说道。
那玩意能修吗?
周雀?
这老婆子的丈夫是粮站的小干事,这老婆子以前见到她,总是尊称她一声周姐。
位于京城郊区的看守所那扇大铁门缓缓打开。
这玩意现在你就是踹它一脚,它都不带炸的。
李爱国将手柄内的配件全部拆掉,留下弹体,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张图纸,递给了章主任。
身后,一位管教打扮的女同志,站在那里看着周雀,心中一阵唏嘘。
夹拉着裤子走路,实在是太难受了。
周雀把两根鞋带子系在一块,做成一根腰带,系在了腰间,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再说了,不就是拆个手榴弹吗,有什么危险的。
就在李爱国为制造RPG而忙碌的时候。
仿佛那根腰带,把现在狼狈的她,跟以前那个体面的站长夫人,重新绑在了一块。
周雀也得担负知情不报的罪名,被判了三個月。
这玩意好像有点了不得啊!
只不过既然有牛部长跟着,肯定是得到上级批准的,他便点点头说道:“行,材料齐备,我马上安排师傅们干活。”
当然,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要手榴弹没有危险,就可以了。
看守所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儿,她需要回家好好睡一觉。
马鹿因为贪墨粮食,欺压老百姓被抓了。
后来释放她的时候,腰带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那可是真正的牛皮腰带啊。
“谢谢管教。”周雀就像一个木头人,冲着管教鞠了个躬。
刚进大院。
她手里抱着被子衣服,脸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的,浑身散发出一股怪味,就像是生过一场重病。
但是现在嘛.只能喝西北风了。
虽然马鹿把一切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周雀乘坐大气包公交车回到了位于西直门附近的粮站家属院。
现在竟然直呼其名了。
这女人是原粮站站长马鹿的媳妇儿。
她突然停了下来,将衣服扔在地上,在里面翻找起来,当到那两根鞋带的时候,她喜极而泣。
章主任:“.”
然后抱着被子衣服踉踉跄跄的走了一段路。
一个肥胖的身影,艰难地从铁门里挪动出来。
靠着马鹿,周雀能吃香的喝辣的。
“主任,还得麻烦你找几位师傅,帮忙焊制一个尾翼。”
“呀,周雀,呀呀,你怎么回来了?”王大嫂惊呼道。
周雀就被邻居王大嫂拦了下来。
这天的空气特别清新,她只觉得呼吸舒畅,跨步格外高远,全不在意路旁的观众,昂首离开了看守所。
要是搁在以前,周雀早就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尾翼?”章主任看看图纸,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了。
当年老子在战场上,还修过手榴弹呢!”m.xiumb.com
“周雀,你出去以后,一定要重新做人,千万不要再干那种欺压百姓的事儿。”
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贪污受贿呢!
管教心中一阵唏嘘,又叮嘱道:“周雀,我们跟火柴厂联系了,你明天可以去火柴厂先当临时工。虽然你男人被判了三十年,伱儿子被判了二十年,但是日子还得往下面过嘛。”
自从进到看守所里,腰带就被没收了。
牛部长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们两个刚才在外面,已经将保险拆下来了。
现在想起自己的身份,却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周雀道:“我的事儿没那么严重,上面鉴于我表现好,已经对我宽大了。”
“老王,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说着话,周雀就想离开,却被王大嫂拦住了。
“周雀,回家?你家在哪里啊?”
“这不是我家吗?”周雀指了指前面的一栋筒子楼。
马鹿身为粮站站长,在二楼拥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也是家属院里最好的房子,地板上铺着水磨石呢!
噗嗤,听到这话,王大嫂讥笑道:“你家那位大站长犯了事儿,被抓了,也被粮站开除了,上面已经把你家的房子查封了。”
周雀面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家就这么没了?
她喉咙眼里挤出一道气愤的声音:“他们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那可是我家的屋子,他们凭什么!”
“周雀,你是不是装傻啊。你家那口子贪了五千多块钱,让咱们粮站在全京城都出了名。现在我家老王出门,都觉得抬不起头。你还想住在这里,简直是痴心妄想!”王大嫂的眼中迸发出愤怒的火光。
粮站职工的待遇很不错,除了工资外,每个月还有五块钱的补贴。
因为马鹿的事儿,全站职工不但都得写检讨,补贴也全取消了。
这帮子靠工资吃饭的职工能不恨马鹿吗?
大院里住的都是粮站家属,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
看到以往那个趾高气昂的站长夫人现在的狼狈样子,他们心中没有一丝同情。
当初周雀仗着马鹿可是没少欺压大院的住户,现在人家自然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周雀,就你家干的那点破事儿,丢尽了我们粮站的脸。”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现在你赶紧滚出去。”
看着以往那些对她笑脸相迎的住户们,此时竟然敢对她指手画脚,周雀顿时愤怒了。
“你们这帮老东西,竟然敢骂老娘,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周雀挽起袖子,要教训那帮老婆子。
哗啦。
话音未落,也不知道哪个大娘泼了一盆洗菜水。
周雀被劈头盖脸的浇了一身,成了一只落汤鸡。
一个白菜叶子从头发上滑落下来,周雀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你们.”
话音刚落,又是一盆子洗菜水泼了过来。
周雀吓得连连后退。
更让她害怕的是,那些住户们纷纷抄起了棍子。
周雀只能踉踉跄跄的跑出了粮站的大院。
走在大街上,她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都是一帮势利眼,见我家马鹿失了势,竟然敢欺负我!”
“马鹿,儿子,要是你们还在的话,他们怎么敢对我这样.”
“都怪那个该死的李爱国!”
此时已经进入寒冬,衣服黏湿在身上,一阵冷风吹来,空气像利刃一样刺骨,周雀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她抬起袖子擦擦脸,咬着牙说道:“李爱国,我跟你没完!”
在周雀看来,要不是李爱国“无事生非”,非要跟他儿子过去,马鹿也不会被拉下马。
她也不会被关几个月,现在也不至于无家可归,更不至于被住户们欺负。
要是一般的女人,此时已经开始想办法谋出路了,比如去火柴厂当临时工。
但是别忘了,周雀的表哥是张德全,在解放前加入过青帮,当了个小头目。
还当过伪政府的保长,手下养了几十个打手,横行天桥三十年。
周雀也心狠手辣着呢,决定要搞掉李爱国。
她花了一毛钱雇来一辆倒骑驴。
半个小时后,周雀出现在城郊的一个小胡同里。
沿着胡同走到底,进到了最里面的一个院子里。
这里是周雀娘家的老宅子。
当初张德全被抓后,她娘家的几个哥哥生怕被张德全牵连,都离开了京城。
这个老宅子挂在远房亲戚的名下,平日里周雀用来藏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周雀左右看看,看到周围没有人,在墙角里挖出一枚钥匙,打开门锁闪身进到了院子里。
片刻之后。
再次出来的周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怀里多了几根硬梆梆的玩意。
周雀锁上门后,出了胡同,又喊了一辆倒骑驴。
“师傅,到西三旗街道新都砖瓦总厂。”
“好嘞!”
板爷答应一声,等着三轮车飞快驶去。
片刻之后,一座砖红色大烟囱映入眼帘。
新都砖瓦总厂是京城最大的砖窑厂,也是京城砖窑厂的前身。
砖窑厂里都是重体力活儿,要扛得住五六十摄氏度的高温,耐得了全天糊在脸上的烟灰,才能当得了砖厂工人。
所以对工人的出身要求就比较低,其中还有一些身份不明者担任临时工。
周雀这次要找的那位爷,就是其中之一。
来到砖窑厂大门前,周雀并没有直接进厂找人,而是到隔壁饭馆买了一个饼子,讨了一碗茶水。
她蹲在路边,一边啃饼子,一边等着对方出来。
下班时间。
工人们陆陆续续从厂子里出来。
当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过来的时候,周雀眼前一亮,将剩下的半块饼子随意的扔进旁边的排水渠里,然后站起身走了过去。
两人相对而行,在接触的一瞬间,周雀装作一个踉跄,摔向了魁梧汉子。
“大嫂,您小心点”
魁梧汉子眼疾手快,伸手搀住了周雀。
当看清楚周雀的容貌时,魁梧汉子神情有些惊讶,嘴角的那道刀疤似乎变红了。
“谢谢了啊,同志。”周雀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离开了。
魁梧汉子的神情有些古怪,停下脚步,看向身边的工友:“老曹,今儿晚上我就不去喝酒了,下次咱们再聚。”
“张亮啊,是不是又急着回去抱你那个小娇妻。”工友们起哄道:“有了媳妇儿,连老朋友都不顾了,哪有你这么做人的。”
一直到张亮再三表示,下次他一定请客,那帮砖窑工才算是放过他。
张亮转过身,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他抬眼看看周雀的背影,长长的叹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拐过人声沸腾的小胡同,穿过拥挤的菜市场,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废煤厂里面。
这里以前是老煤炭厂,工人们在这里烧木炭,后来上面感觉到烟尘太大了,将煤炭厂迁移到了郊区。
院子里一片空荡荡,只有几个小孩子在残垣废墟中,玩着抓迪特的游戏。
张亮看看小孩子们,扭头走向一间破厂房。
推开破旧的木门,他看到周雀正斜靠在一根木柱子上,用古怪的目光盯着他瞧呢!
“周姐,您找我有啥事?”张亮摸摸右边裤子口袋,背着身用脚勾着木门,将木门关闭。
伴随着一声吱宁,厂房内顿时暗沉了下来。
阳光透过破呼呼的窗户照射在周雀的脸上,将她那张圆脸映衬得忽明忽暗,显得格外阴沉。
“张亮啊,行啊,张八哥吃了花生米,你小子倒是越活越自在。”
冰冷的声音从周雀的嘴巴中吐出来,一股凉意袭上张亮的心头。
他右手插进口袋里,尴尬的笑笑:“周姐,这还得多亏当年八哥没有把我供出来,兄弟才算是保得一条小命。”
“你知道这点就好。”周雀站起身,双眼紧盯张亮:“今儿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杀个人。”
“杀人?”张亮脸色一变,“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干过那事儿了,手早就生了,怕是会耽误周姐您的事儿!”
“哈哈哈,没想到当年东霸天手下的狙击铳,现在接受了新社会的改造,竟然不敢杀人了。真是笑死我了.”
周雀笑得前俯后仰,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脸上的肥肉打起了哆嗦。
突然。
笑容戛然而止,她眼神中闪烁出一丝厉色,看着张亮说道:“狙击铳,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家老头子也被抓了,我儿子也被抓了,现在我算是孤家寡人了,可谓是无依无靠。
你要是不帮我办这事儿,那就别怪我不讲道义了,将你送进去。”
“周姐,当初您待我不薄,但是我现在有家有口的,实在是不想再折腾了。虽然当砖窑工辛苦一点,生活却比解放前好多了,有机会做好人,谁想当坏人啊”
张亮说着话,缓步朝着周雀走去。
“停下!”周雀吼道:“狙击铳,别人都知道你擅长玩枪,但是我却知道你匕首用得也不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兜里装着一把匕首吧。”
“你以为我来到这里独自见你,会没有一点准备吗。事实上,我已经写了七八封举报信,信上隶属了你的罪行,只要我回不去,就会有人把那些信件交上去。”
听到这话,张亮呆愣在了原地,他苦笑着摇摇头:“周姐,您还是这么谨慎,当年八哥要是肯听您的,在解放后收敛点,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周雀从兜里摸出三根小黄鱼,扔在了地上。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干,我可是听说了,你家的那个小媳妇,是个花钱的主儿。”
小黄鱼泛起的金光,映衬在张亮的眼眸中,动摇了他的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周姐,你想让我杀谁?”
“有分别吗?无论是谁,又有谁能逃过你的子弹。”周雀听到他答应下来,得意的勾起嘴角。
这个张亮别看外表憨厚老实,就像一位真正的工人,当初却参加过伪军。
并且因为枪法好,得到了鬼子的青睐。
鬼子将他提拔到联队中,担任狙击手的职责,并且分给了他一把九七式狙击步枪(日文:九七式狙撃铳)。
这也是他绰号的由来。
张亮当时没少给鬼子出力,甚至还得到了表彰。
鬼子还许诺他,等立下大功,让他加入鬼子国籍。
张亮似乎一下子走上了人生巅峰。
只可惜,没有多久,鬼子便败退了。
张亮见势不妙,扛着狙击步枪偷偷的从联队里溜走了,找到了当过保长的张八。
当时形势复杂混乱,在张八的斡旋下,花了不少的大洋,走了不少关系,总算是帮他洗清了身份。
自此后,张亮便成了张八的首席打手。
遇到难对付的狠角色,只要张亮的狙击枪架起来,轻轻扣下扳机,对方就会应声倒地。
周雀在决定对付李爱国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张亮。
她可是打听过,李爱国这小子会几手拳脚功夫,寻常人近不得他的身。
并且火车司机还配了枪,要想干掉他,狙击枪是最好的选择。
“那人叫李爱国,是个火车司机,在前门机务段工作.”
周雀将目标的信息给张亮讲了一遍,便放心的离开了。
张亮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道凶光。
回到家之后。
张亮便开始布置狙击行动。
张亮可不是野路子。
当初接受过正规训练,还跟芥川拓石是同门师兄弟,很清楚要想顺利完成狙杀,必须得搞清楚对方的生活习惯。
然后埋伏在地方的必经道路上。
为此,张亮还特意请了五天的假。
按照砖窑厂的规定,每个工人每次最多能请五天假,要是超过了,就得扣工资了。
第二天。
张亮跟往常一样,告别小媳妇儿,借来一辆自行车,来到了前门机务段里打听李爱国的情况。
这倒是好打听,毕竟李爱国现在是机务段里的标杆。
就连机务段门口卖糖葫芦的大妈,都听说过李爱国的名字。
张亮一连吃了五串糖葫芦,也搞清楚了李爱国的班次。
随后他又到京城车站购买了站台票,装作乘车的样子,认清楚了李爱国的样子。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下一步就应该是寻找下手的时机了。
只不过张亮却遇到了困难。
李爱国现在每天除了行车,就是待在整修车间内,压根不出机务段。
这小子难倒不回家吗?
张亮心中焦灼万分,毕竟现在只有四天假期了。
他原本打算杀了人,就回去上班的。
他今年表现得很积极,年底说不定会被评为优秀工人,要是旷工的话,就拿不到这个称号了。
当然,张亮并没有敢进到机务段里面动手,因为风险太大了。
狙击手就应该耐得住性子。
张亮决定守在机务段门口,一直等李爱国出来,然后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再将他干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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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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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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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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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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