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拗不过大腿!
在陈方轩的坚持下,陈家大哥大嫂也只能同意将裁缝铺进行公私合营。
第二天,陈方轩亲自向当地街道办递交了申请。
京城裁缝铺的公私合营迟迟没能打开局面。
在各个行业公私合营中,处于垫底的位置。
大前门街道办的领导,正为打不开局面而发愁,准备加大政策力度宣讲。
见陈方轩如此积极,街道办领导开会商议后,决定将陈方轩竖立为典型。
并且还是在大前门街区裁缝行业大会上,由大前门街道办刘主任亲自给陈方轩挂上了大红花,颁发了大奖状。
在热烈的掌声中,陈方轩骄傲的扬起了脑袋。
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裁缝铺的老板,在解放前就跟路边的小草一样。
那些官面上的,当兵的,甚至是地痞流氓,任谁见了他都能踹两脚。
哪能享受到今天的光荣。
低头看看鲜红的大红花,陈方轩喜得嘴巴合不拢,心中感慨。
这次还多亏了雪茹的对象。
现场的裁缝铺老板们见陈方轩拔了头筹,也都动了公私合营的心思,只是心中还有顾虑。
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坐在主席台上的侯有德。
侯有德是京城商会副主席,在京城拥有大量的绸缎庄,掌控着他们这些裁缝铺的命根子。
侯有德看到陈方轩戴大红花,脸色黑了下来。
街道办需要派人评估陈家的产业,估计公私合营将在一个星期内完成。
陈方轩已经计算过来,公私合营后,他身为私方经理,陈雪茹身为裁缝,两人能领两份工资。
再加上定息户的派息,每个月挣到的钱,比以前还要多。
陈方轩正乐着,正美着呢。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大儿媳妇儿领着一群客人走进来。
“爹,刘家裁缝铺的刘老板,张记裁缝铺的张老板,还有聚四方的周老板来看望您了。”
这几位裁缝铺的老板,都是陈方轩的老朋友了。
平日里也有来往,都拎来了礼品。
“哎吆,几位老哥哥哎,你们来看望老弟,那就是给老弟面子,咋还带礼物了。”
“早就听说陈老弟受了伤,想着来看望,碍于铺子里面忙,这会才有空,您呐千万别见怪。”
陈方轩扶着椅子把站起身。
拱着手给几位老兄弟打了招呼,吩咐大儿媳妇儿倒上茶水,请众人坐下。
然后自个才缓缓坐下。
也许是无意,陈方轩特意整了整胸前的大红花。
大红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鲜艳。
几位裁缝铺的老板都很眼馋。
刘老板身体前倾,试探着问道:“老陈,你家那么大的一个裁缝铺,要是搁在以前,少说也值得二三十块现大洋,就换了这个红布做的玩意,你不心疼吗?”
陈方轩清楚这几位探病是假,探听消息是真。
他得意洋洋的摆弄大红花,喝了口茶水,这才缓声说道:“老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我们这次可算是占了大便宜喽。”
“吆喝,侯家不是将公私合营的事儿都讲明白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
那几位老板也察觉到了不对,目光都盯着陈方轩的脸上。
这目光让陈方轩感到有些受用。
陈记裁缝铺是这几家最小的。
平日里总感觉是低了人家一头,这会总算是拔了头筹。
人争一口气,佛挣一炷香嘛。
陈方轩端足了派头,这才缓声说道:“侯家那是在诳咱们呢!咱们的铺子,上面不白拿走,每年还给咱们派息,这叫做定息户。”
此话一出。
几位裁缝铺老板都惊得眼球差点掉下来。
“要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是啊,咱们是开铺子的,也想光荣啊,谁想跟上面对着干。”
“等回去,我也将铺子交上去。”
几位裁缝铺老板想明白后,当时就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要告辞。
刘老板走了一半,突然转过身问道:“老陈,你是咋知道这消息的。”
“害,我女儿最近不是处了一个对象吗,他是机务段的火车司机,对政策啥的研究得清楚。”
“火车司机.哎呀,火车司机可都是积极分子,老陈你以后有福了。”
“啥福啊,只要他们小两口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咱们这些当长辈的,就知足了。”
陈方轩双手背在后面,语气平淡。
但是脸上那股得意劲,却是没有办法掩盖住的。
京城侯家绸缎庄坐落于前门大街与XC区大栅栏街道的十字交叉口。
这里自古以来,就是京城的繁华之地。
所以顾客盈门,买卖兴隆。
侯家绸缎庄身为坐庄老号又是大号。
不跟一般的绸缎铺子那样,只有几间门面的小布铺。
它从外观看就好像是一座个门庭宏伟、深宅大院的府门。
店铺大门是青砖砌成的弧形拱门,大门是木质外包铁皮铁钉黑漆双扇门,木门两旁雕着各种花饰。www.xiumb.com
大门内是三进的院落,东西两侧白墙上都有书画,北面临街是一拍溜的门面。
门面横向为四开间面宽、木质红漆店门。
店铺之大,之阔绰,比京城那些王府也不多逞让。
侯家绸缎庄虽已经公私合营,因为侯家地位特殊,公方经理只是挂名,店铺的运营依然是依照侯家的老规矩。
到了营业时间,就得有两个学徒工站在店门外,夏天给顾客开门,冬天给顾客掀棉帘。
他们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时刻准备拂去顾客身上的灰尘,以免污秽了铺子里的绫罗绸缎。
一辆老爷车从远处驶来,咔持一声停在店铺门口。
两位正发癔症的小伙计被惊醒过来,挺直胸膛,举起了鸡毛掸子。
当看清楚老爷车的模样时,两人的脸上连忙堆满笑容。
“老爷,您回来了?”一个嘴口甜的小伙计行了个礼。
侯有德从轿车上走下来,拄着文明棍,往店铺里走,走到一半又停下了。
那两个小伙计的汗毛顿时竖立起来,连忙都低下了脑袋,一副聆听训教的样子。
只听得侯有德语气平稳的说道:“现在不是解放前了,以后行礼就免了。”
“是老爷”两个小伙计连连点头。
“老爷也免了,你们以后称呼我为侯同志或者是侯经理。”侯有德皱起眉交代。
“是老.同志,侯经理。”
两个小伙计一时反应不过来。
嘴里就像是拌了蒜,见侯有德没发火,这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互相对视一眼。
侯有德一向最讲规矩。
在侯家,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样子。
见到老爷就该鞠躬问好。
谁要是敢不守规矩,难免责骂一番。
要是放在解放前,挨板子也是有可能的。
今儿老东家怎么转性子?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茫然。
这两章是过渡章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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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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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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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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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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