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死心。”
李爱国站起身。
凑到刘春景身旁,扭住她的胳膊,狞笑道:“当初你在县城执行任务,而庞平甫在乌城。
两地相距两百多公里,县城里唯一一部电话在县委大院里,你们之间是怎么沟通的?”
“伱们这些人从来不会信任任何人,没人盯着庞平甫的话,你怎么可能放心。”
“你身为皮货铺的老板,在县城里属于明面上的人物,身边要是没人帮你传递消息,你早就暴露了。”
“所以你在暗中肯定有帮手。”
按理说。
在车站执行抓捕任务是调查小组最好的做法。
既可以一箭双雕,又能避免惊扰列车上的乘客。
可是当猎物可能有三个时,并且另外一个很可能早就上了列车。
轻易抓捕,只能打草惊蛇。
调查小组在权衡利弊之下,把抓捕地点定在了列车上。
第三个人比李爱国想象的还要关键。
刘春景的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即使已经撑不住,依然矢口否认。
“没,没有第三个人!”
“是吗?我怎么不相信你呢?”
“我嗝!”
刘春景话音未落,就觉得腾空而去,身子朝着车厢下飞去。
看着迎面扑来的尖锐碎石头,她吓得脸色铁青起来。
李爱国伸手攥住刘春景的脚脖子,把她倒挂在疾驰的列车上。
“呵,你的脚还真是够臭的”
刘春景:“.”
只是此时她已经无力反驳了,因为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铁轨边飞驰而过的碎石。
“你知道吗,现在列车的时速是五十公里每小时,重力加速度为9.8m/s。
只要我丢手,根据动量定理,(物体重量+地心引力)*高度=承受的重量,再乘以列车的时速。
你的面部再在坠落到地面时。
受到的作用力是本身重力的15倍。”
李爱国脚蹬着火车顶部的栏杆。
一手拉着刘春景,一边抽着烟,压低声音说道:
“在落地的瞬间,巨大的作用力,将率先摧毁你娇媚的面部,然后压碎你的鼻梁,碾碎你的脸部骨头。”
“这样还不算完,由于作用力太大,你的脖子会在冲击力的作用下,断成两截,身体留在原处,脑袋将飞到十多米之外。”
“不要,千万不要!”,刘春景拼命的摇动脑袋,李爱国的声音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缓缓传来:
“运气好的,有野狼经过,会把你的血肉吞进肚子里,在你的头盖骨里撒一泡尿。”
“当然了,点子背的话,你会留在原地,等待腐朽腐烂,最终长满蛆虫苍蝇。”
刘春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早就做好了为组织丧命的准备。
而且第三个人还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曾经发过誓,就算是宁死也不会泄露出去。
但是。
这种死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爱国完全不给刘春景犹豫的机会。
猛地松开手,又紧紧的抓住。
“啊!!!”
刘春景朝下面滑落,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死亡。
人类对于未知总是充满了恐惧。
而死亡是最大的未知。
恐惧就像是一把锤子,敲碎了刘春景在心底构筑的坚固壁垒。
“我交代,我交代你快把我拉上去。”
“啧啧,这空中飞人的游戏,我还没玩够呢!”李爱国再次松开了手。
如此三番之后。
玩足玩够的李爱国,这才把刘春景拉上了列车顶部。
此时的刘春景已经吓得跟一滩烂泥似的,裙子中流淌出腥臭的液体。
她就像是看到了魔鬼似的,看着李爱国:“什么时间,你们调查小组的人,如此不择手段了?”
刘春景在解放前,曾跟调查小组的前辈们打过交道。
那些人聪明,坚韧,忠心,无可挑剔。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守规矩了
“嘿嘿,我是编外员工,不受纪律的约束。”李爱国道。
这玩意还能有编外的?
刘春景有些茫然。
李爱国踢了踢她:“别废话,赶紧把名字交出来,要不然我就再把你丢下去。”
想起刚才的遭遇,刘春景打了个哆嗦。
哽咽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名字。
“他叫宗魁安,是,是我的老师,现在搁五号车厢二号座位。”
“宗魁安?难道是当初假装成你丈夫的那个人?皮货铺的老板?”
“就是他,我们的组织败退后,老师跟我被留了下来。
为了掩饰身份,我们结成了了夫妻
其实当初在我当学员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关系。
本来想着,等出去了,我能跟老师幸福的过一辈子。“
刘春景平躺在车顶上,双目无神的盯着蔚蓝的天空。
李爱国瞪大眼。
这些狗特务玩得可真花的。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疾驰的列车中,五号车厢内一片平静。
长途跋涉的乘客们,早就失去了最初的兴致,纷纷闭目养神。
也有一些精神头好的,坐在位子上侃大山,打发无聊的时光。
在车厢的二号位置上。
坐着一位个儿不高,背有点驼,满头银发,胡子、眉毛都花白的老同志。
他身穿一件褪了色的灰色中山装,四个兜,最上面的兜里插着一支钢笔,看上去就是一位老干部。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对母子
母亲身穿深蓝专家服装,捧着一本俄文书籍,在看书。
应该是高级知识分子。
孩子头戴小军帽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显得格外可爱,任谁见了都会喜欢。
孩子也就是八岁左右,正是狗嫌的年纪。xǐυmь.℃òm
坐在位子上,过了片刻,就再也待不住了。
取出一个琉璃球,在手中把玩。
亮晶晶的,里面还有黄色帆船,煞是可爱。
列车一阵颠簸,琉璃球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对面的座位下。
孩子赶紧从座位上跳下来,弯着身子去捡琉璃球。
一只棕红色,满是皱纹的手,伸出手指灵巧的夹起琉璃球,在手中把玩片刻,递了过去。
老干部慈眉善目:“小朋友,长大了,要努力学习,为国家建设作出贡献。”
“谢谢爷爷!”小孩子接过玻璃球,有礼貌的冲他敬了一个少先队礼。
“真是个乖孩子。来吃糖。”
老干部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对面孩子的手心里。
孩子扭头看看自己的母亲。
“老爷爷,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母亲放下书本,见老干部也不是坏人,就没有多想。
“谢谢爷爷!”
孩子乖巧地接过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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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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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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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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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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