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几句闲话,李爱国正准备回屋。
贾张氏、一大妈和院子里的一群老婆子从外面进来。
“现在粮食供应,越来越紧张了,要想买点精白面的话,明天估计得去早点。”
“你想啥美事儿呢?精白面?我听在粮站当搬运工的表哥说了,粮站已经将近半年没有出售过精白面了。”
“那怎么办?下个月我家三娃过生,娃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吃到白面馒头。”
这年代的物资供应已经开始紧张了,连鸽市上也没有精白面出售。
四合院里有些家庭,就连棒子面吃不起。
贾张氏平日里只吃精白面,一想到黑窝窝头,嘴里泛起酸水。
抬头看着李爱国肩膀上的面袋子,她觉得格外的刺眼。
“现在有些人天天吃富强粉,也不知道接济一下院子里的困难户,一点良心都没有。”
李爱国扭头跟三大妈说了声再见,迈脚往后院走去,压根不理会贾张氏。
贾张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泄,憋得难受。
回到家。
看着贾张氏手里的空袋子,秦淮茹隐晦的笑笑:“娘,没买到精白面?”
“别提了,快气死我了!”
贾张氏坐在椅子上,端起搪瓷缸子顿顿顿。
擦擦嘴角,她三角眼乜斜:“粮站压根就没有精白面。”
“我也帮您打听了,鸽市上也买不到。“
秦淮茹心中欢喜雀跃。
棒子面一斤2分钱,精白面一斤一毛钱,差了五倍的价格。
贾家现在全靠贾东旭的那点工资过日子。
贾张氏非得吃精白面,这不是作孽嘛!
秦淮茹的心思没有瞒得过贾张氏的眼睛。
贾张氏怒从心头起,抬起头,本想痛骂秦淮茹一顿。
忽地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
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朝秦淮茹招招手:“儿媳妇儿,我知道你最孝顺了,肯定有办法。”
秦淮茹打了个激灵,勉强的笑笑:
“娘,我一个农村丫头,能有什么办法,以前傻柱在的时候,傻柱门路广,咱能让傻柱帮咱买点精白面。
“傻柱现在还搁派出所里待着。
“要不,您再等几天,等几天傻柱就出来了。”
贾张氏翻了个白眼:“让傻柱买精白面,咱还得出钱,娘找到个不花钱的法子。”
买东西不花钱秦淮茹懵逼了。
她才刚嫁到贾家不久。
尚且没有适应贾家的做事风格。
贾张氏不屑的撇撇嘴:“李爱国扛回来一袋子富强粉,那可是比精白面还好的玩意。你以前跟他关系不错,找上门借个十斤八斤的,那小子肯定能同意。”
“李爱国得了富强粉?”秦淮茹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很了解李家的情况,可以说为了给李父治病,李爱国那个傻子,把家里的老底都花光了,连吃饭都成问题。
要不然她也不会嫁到贾家。
“这是我亲眼看到的,错不了。听说他通过了火车司机考试,得了段里的奖励。”
贾张氏想起这事,就是一肚子火:“李爱国哪点能跟东旭比,怎么这么好命呢!”
秦淮茹此时已经听不到贾张氏的声音,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
李爱国竟然考上了火车司机,以后的前途肯定比贾东旭要好。
她有点后悔当初的选择。
贾张氏见秦淮茹呆愣在原地,生气的说道:“伱要是有点孝心,现在就去李家,帮我借富强粉!”
“娘,这怎么好意思.”秦淮茹清醒过来,一脸无奈。
贾张氏:“怎么不好意思,咱家就是借来粮食周转,又不是不还他。”
你借的东西,从来没有还过.
当然,这话秦淮茹是不敢说出口的。
贾张氏见秦淮茹不情愿,更加生气了,三角眼乜斜。
“秦淮茹,你一个农村小丫头,连粮本都没有,连累得棒梗也拿不到粮本。”
“要不是东旭看上你了,你想嫁到我们贾家,比登天还难。”
“现在让你办点事,你就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是不是想让东旭把你赶回农村去?”
秦淮茹深知贾张氏的性子,要是今天不去借,贾张氏肯定跟她没完。
而贾东旭又是个软耳根子,一向只听贾张氏的话。
实在没有办法。
秦淮茹只能把棒梗哄睡了,换一身干净衣服,站在镜子前捯饬得漂漂亮亮的,扭屁股出了门。
看着秦淮茹的背影,贾张氏嘴角微微翘起。
这农村小丫头,平日里柔声细语的,眼神中却有几分倔强,看似很恭敬,内心却很有主意。
自从秦淮茹嫁到贾家后,贾张氏感觉到贾东旭没有以前听话了。
肯定是秦淮茹在后面捣的鬼。
贾张氏觉得应该给秦淮茹立立规矩了。
女人啊,结了婚,不立规矩,就不知道孝敬公婆。
这才哪跟哪啊。
贾张氏刚结婚的时候,早晨第一件事,就是给婆子端茶倒水。
艳艳夏日得给婆子扇风,寒冬腊月得给婆子洗衣服。
做错事了非打即骂,就算是没错,被数落两句,也得乖乖听着。
要是敢呲牙瞪眼,必然会招致拳打脚踢。
现在好了,她贾张氏也当上婆子了,自然得好好逞威风。
李爱国回到家,拿起面瓢把富强粉分成六份。
一份留着自己吃,一份准备晚上送给周铁虎,另外一份准备当拜师礼。wWW.ΧìǔΜЬ.CǒΜ
最后两份送给了隔壁的张钢柱和刘大娘。
这两家在李父生病的日子里,对李家的帮助很大。
特别是张钢柱。
他是屠宰站的屠夫,能够以低价买到猪杂碎。
为了给李父补身子,李爱国没少通过张钢柱买到猪大肠、猪心、猪肺之类的杂碎。
对了。
张钢柱的媳妇儿有个有趣的名字,叫做王钢铁。
两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爽朗的性子。
见到李爱国送来了一斤精白面,张钢柱和王钢铁夫妇都兴奋得合不拢嘴巴。
“哎呀,老弟,嫂子真得谢谢你,我家那小子早就闹着吃白面馒头。”
王钢铁接过面瓢,重重的拍拍李爱国的肩膀。
李爱国看到她的喉结抖动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对了。
张钢柱和王钢铁的儿子,叫做张钢蛋。
当初有人劝他们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比如建设,建国,抗美之类的。
两夫妇不以为然,声称这种名字好养活。
总之。
这家人主打的就是两个字——“硬实”。
刘大娘家的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刘大娘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她本人的身体不太好。
“爱国,这么金贵的东西,大娘这个黄土半埋的人吃了,就是糟践了。”
刘大娘看着白灿灿的富强粉,浑浊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李爱国笑道:“大娘,您还很年轻,过几年还得给天全哥他们抱孙子呢!”
刘天全和刘地全是勘探队的工人,三年前突然被抽调走,从此音信全无。
能证明他们还活着的唯一证据,就是每个月寄回来的工资。
李爱国曾跟刘大娘一块找到勘探队的领导。
领导表示具体情况他们也不了解,只知道两人正在执行一项光荣的任务。
自此之后,刘大娘再也不忧心忡忡了。
送了两家的面粉,李爱国回到后院。
刚进月牙门,他就呆愣住了。
自家的屋门,正敞开着,破旧的门板随风晃悠。
不对啊,我走的时候,明明拿穿条在外面串上了门。
难道进贼了?
李爱国心头一跳,大步冲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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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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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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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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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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