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想到了瘫痪在床的老妈。

  我说:“给罗茶花婆婆施针前,浸泡银针,我用的是同情的眼泪固然不假,可是,治疗我老妈的病,我必须要用感恩的眼泪。

  老妈养育之恩深如海,我不知道,感恩的眼泪该有多浓才能报答,我把握不准,也惴惴不安……”

  最后这段话,才是我想要表达的重点。

  藏于心灵最深处的男人的痛,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我非得跟眼前这个牵我手的人倾诉,说到最后,我竟黯然神伤!

  代香草一下子被感动了。

  真切感受着我的痛点,她这时极想把我手心攥紧。

  “既然一定要去,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吧,要是你愿意,我想跟你一起到梦池里洗澡,然后一起许个共同的心愿:用银针,把你母亲的病早一天给治好!”

  大概忘记了已为人妇,代香草满脸诚恳的诉说着衷肠。

  我苦笑摇头,“你在家里等我就行,对你妈你爸都好点,别太强势,更不能跟他们吵架,你对我妈有这份心,我记住了,我谢你。”

  繁星闪烁,夜色微凉,左右邻居家楼上的灯光相继熄灭,似乎,想要刻意藏匿着什么。

  代香草不停地摇头,“我不让你谢,也不值得你谢,去梦池许愿,你就带上我吧。”

  “真的不行香草,你快上楼去,这样不好。”

  “我不!”代香草跺了一下脚,装出想要生气的样子。

  然后,她又慌忙语气放软,央求道:“你就带上我吧秦冲,我不给你添乱的,只要你带上我,我什么都听你的,这还不行吗?”m.xiumb.com

  经不过代香草再三哀求,我只得带她去了。

  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真的不好讲,反正是去梦池洗了澡,然后,在许愿石上发了愿。

  值得一提的是,第二天,就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罗茶花跨过门槛进来了。

  “香草在吗?”

  “在的呀。茶花嫂子,你怎么来了?”

  “我呀,我听说你们要走了,过来看看你们。”

  “哦,那太谢谢你了茶花嫂子。”

  打量罗茶花一身好看的新衣裳,还有身上散发的女人的天然幽香,代香草莫名其妙的想要吃醋。

  她还以为罗茶花这身新衣裳,是想借送行之机,专门穿给我看的呢,所以,话基本上只说一半,也就不说了。

  对于一个女人,真要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敏感,从这点看,作为一位痴情女子,代香草看上去也怪可怜的。

  表面上,代香草问的是罗茶花,其实,眼角的余光里,却是时刻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隐隐约约,她感觉我对罗茶花好像也有那个意思,自然而然,心里也就更不是滋味。

  我站在一旁,确实感觉换了新衣服的罗茶花让我眼前一亮。

  代香草越是说半截话,罗茶花越是无话可接。

  罗茶花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接着说道:“是这样的,香草,我听说,你们来的时候,路过香儿阁草原,这趟开车回去,还经过那里吗,我想问下。”

  “经过的呀,那是一条毕竟之路。”

  “那就好,那就好。”

  罗茶花小声念叨。

  忽然,抬起眼帘问道:“我想回趟娘家,想搭你们的顺路车,你看,行吗?”

  罗茶花的娘家住在香儿阁草原,现在婆婆的腿被我治好了,生活上能够自理,她想借机回一趟娘家,这也没有什么毛病。

  代香草虽然羡慕罗茶花的美貌,甚至因为我,她莫名其妙地吃着罗茶花的醋,想跟罗茶花争芳斗艳,可要说,她也不是气量狭小的女人。

  听说罗茶花想坐顺路车,代香草当即就答应了。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路上多一个伴,有人说话唠嗑,多好呀。”

  代香草脸挂微笑的说道。

  可忽然,鼻子一酸,她忍不住的扭头打了个喷嚏。

  声音不大,娇而怜人。

  却是吓得我不由自主的朝后一个蹦跶。

  我担心代香草那个喷嚏打到我身上,所以,我撤身比兔子还快。

  代香草感觉受到了糟践,这时忍不住朝我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可碍于罗茶花在场,她又不好打情骂俏的来擂我,俊眸含嗔的弯视我一下也就算了。

  倒是罗茶花不无关心,忙问:“怎么了香草?感冒了?”

  代香草漂亮的脸蛋再度挂起微笑,说道:“没事,没事,可能咱家老魏念叨我了,叫我早点回去。”

  她家老魏念叨她,这就等于直接撇清她和我的关系,给人的感觉,她这个女人脑子转得还挺快的。

  罗茶花淡淡一笑,“那,等你们收拾好了以后,咱们一起动身吧。”

  “嗯,你也回去收拾吧茶花嫂子。”

  “我的已经收拾好了,等会,你们路过我家,我带上就行了。”

  “那也好,秦冲,你快去收拾吧,就差你了。”

  “好勒。”

  我应了一声。

  转身就要上楼收拾行李,却是罗茶花忽然把我叫住了。

  “嗳对了秦冲,你等下!”

  罗茶花连忙叫道。

  我眼前一愣,暗说,你可别爱啊,有一个代香草在,已经让我感觉够累的了,还爱对了,这分明爱错啦,错啦!

  我心里狂乱地呐喊着,嘴皮子随便一咂,很无辜的道声:“等你?”

  罗茶花说道:“是呀,我婆婆多亏了你才能重新站起来,咱们家穷,也没啥报答你,这次,她专门给你和香草烙了几块饼,由你们路上吃,等会,你过去拿走吧,别嫌寒碜就好。”

  看见我转回身形,罗茶花的目光随之移到我脸上,深情而又内敛,却又始终保持一种仰望的姿势。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怎么可能嫌呢,正好,我想跟她老人家告个别呢,你回去告诉她老人家,只要是她烙的饼,我都喜欢吃。”

  想起老妈,我对罗茶花的婆婆产生一种天然的尊敬。

  罗茶花坦诚而道:“我婆婆想看看你,等会,你一定要去跟她聊一会。”

  “好好,一定去,你先回去吧茶花,我和香草随后就到。”

  “嗯。”

  罗茶花说了几句便也走了,端庄的姿态,走起路来没有任何多余的扭动,这让我忍不住的扭头偷看了几眼。

  不料那些慌乱的眼神,还是被代香草及时逮住了。

  代香草极不开心的跺了跺脚,然后,翘臀一扭,上了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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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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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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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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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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