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平不许岩鼓收郭营长的钱,而是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然后指着一个女知青,问道:“你是不是周淑英的同学?”
那个女知青被张和平严肃的表情吓得不敢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周淑英家人的联系电话,你知不知道?”
张和平见那个女知青再次点头,便转头对岩鼓说道:“你带她去赵主任办公室打电话,跟病人家属说一下这边的情况,询问他们要不要让病人转院。”
语毕,张和平瞥了一眼将地上两个医生拖走的郭营长等人,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张和平没再跟他们纠缠。
他本来就是在做样子,让那些老爷们认为他年轻冲动,免得老爷们以为有几個拿枪的随从,就敢在这边作威作福。
“小张,我们等会就走,去景城谈帮扶对象,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医疗问题,也可以给我打电话。”谐和医院戴院长递了一张纸条给张和平,“我们回去后,会想办法把水泥、钢筋等物质送到你这,然后拜托景城刀主任派人来帮你们修楼房。”
“戴院长,谢了!”张和平伸手跟对方握了一下,提醒道:“你们不用局限于边疆小镇,根据地也可以作为帮扶对象。”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跟其他医院领导商量此事。”
就在张和平这边跟戴院长他们道别时,岩鼓带回了消息,病人家属要求转院去六团的总场医院。
然后,张和平对12个新转正的职工做了分工,依旧保持学习态度的黄莲、玉鹿6人定为医生,小黄、小龙6个读望天书的差生当护工打杂。
招待所里的老爷们还没走,张和平却带着新转正的3男3女医生,去走村串寨,采药打猎去了。
更何况,黄花蒿可以当野草种,不耽误粮食种植。
要想富,先修路!
至于那些老爷们能不能回去,关他屁事!
张和平几人刚回卫生院,岩鼓就跟他们说了一个令人错愕的消息,那个叫周淑英的女病人,前几天在总场医院跳楼自杀,死了!
带消息过来的,是当初送周淑英过来治疗的那几个魔都知青。
次日,张和平查看了一下黄花蒿的栽种事宜,他打算在南腊镇建个黄花蒿种植基地,帮南腊镇抢占全国先机。
这不,两周后,当张和平带着6个医生,扛着大捆大捆的药材回来时,一帮镇民正热火朝天地夯土、挖排水沟、锯木头……
没过几天,首都、魔都几家大医院的院长离开了版纳,这消息让南腊镇的老爷们焦躁了,眼瞅着要过年了,上面却还不许他们回去。xiumb.com
一群老爷们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只能无奈尝试张和平提议的,迁村入镇计划。
随便找人一问,原来是老爷们发善心,一人一天5毛工钱,为镇上修路修房。
最后,张和平撤了病人头上的银针,待周淑英被痛醒,张和平再次询问了病人本人的意愿,周淑英也确认转院后,张和平这才收钱办出院手续,让郭营长他们把周淑英带走。
哪怕未来十几年只能把黄花蒿卖给供销社,也比把地荒着强。
这个小小的卫生院院长,竟然不把他的上级、上上级、上上上级老爷放在眼里,简直是岂有此理,以后坚决卡死他的晋升。
只不过,这边的人,实在是没有建房天赋,否则也不会有那些破房子了。
张和平没去指导修房,他也能事不关己,在一旁看戏,反正修得越久,镇民们就越高兴。
只是,版纳各地开始兴修水库、电站,水泥、砂石紧缺得很了,倒是木头弄来不少,钱也下拨了一些到南腊镇。
为此,他还就这事跟赵主任交流过意见,并达成了一致看法。
……
张和平让一群没事干的职工,去打扫门诊楼,将那群大老爷和他们的随从赶走。
“以后注意保护女病人的隐私,妇科病尽量由女医生治疗。”张和平说了一句,就让那6个跑了两周的医生回家休息了。
随后,张和平带着岩鼓在门诊楼下认草药,顺便跟他说了一下这次去村子遇到的病例。
“院长,最近有许多寨民来我们卫生院卖山货,说是伱让他们来卖的?”赵红梅拿了账本过来,给张和平看。
“嗯!要过年了,得给家里寄点年货。”张和平扫了一眼账目,疑惑问道:“怎么才这么点?”
“他们都是偷偷带来的,害怕被抓。”
“谁抓他们?”
“咯!”赵红梅朝招待所那边一努嘴,“那帮有枪的老爷们!”
张和平皱眉问道:“他们动手抓寨民了?”
“那倒没有,寨民只是害怕,所以没敢多带东西出来卖。”赵红梅说着,凑过来小声说道:“有人用相机拍照。”
张和平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让寨民先去门诊楼免费看病免费拿药,然后再去食堂送山货感谢医生;咱们不能平白收寨民的东西,又不能让寨民大老远的背回去,就只能让医院食堂采购了。”
“好嘞!”
第二天中午,一群知青在镇上闲逛,没在国营饭店排上队,就跑卫生院食堂询问,他们能否花钱票在食堂吃饭。
炊事员李牛把这个问题带到张和平这,只见门诊大厅里的张和平皱眉说道:
“医院食堂是为病人和职工准备的,不对外开放!”
“小黄,你带人去做200个号码牌,午饭、晚饭前就坐到大门口去发号牌,老乡都免费发号牌看病,知青收5分钱门诊费才发,那群老爷别发。”
“小牛,你那边见到号牌,才能给病人打饭菜,同时收回号牌,当晚还给小黄,明白了吗?”
“嗯!我这就让他们去门口交钱领号牌。”炊事员高兴应了一声。
眼见炊事员李牛把小黄拉走,张和平补充道:“还有,我们不提供餐具,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这天过后,南腊镇卫生院多了一大进项,竟然是食堂饭菜。
因为好多知青慕名而来,带着钱票过来打牙祭。
据他们所说,兵团商店里的肉罐头都卖光了,连队正在准备养猪。
与此同时,有镇民卖起了一次性竹碗竹筷,带头卖的,好像是李牛他爸。
期间,有几个老爷的随从闻着香味蹿进卫生院食堂,张口就想挂账混白食,被直接撵走。
而那群老爷们忌惮张和平与戴院长他们的关系,以及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武力,还有张和平对老爷们的冷淡态度,都识相的没去卫生院食堂找事。
这么一来,肯定会影响卫生院职工晋升,涨工资拿福利就别想了。
不过,话说回来,南腊镇的当地人有一个优势,在供销社买东西,一定数量之内,不要票!
所以,想办法赚钱就对了,靠那点死工资,能买到啥?
1971年1月1号,晴。
张和平早上吃了一大碗米线、两个煮鸡蛋,就滚到21岁了!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兵团知青今年不放探亲假!
那帮惹是生非的家伙不回去,势必会来镇上买年货、逛街啥的,要不要趁机赚他们一票?
只是,今年除夕是1月26号,时间有些赶。
不过赚多赚少都是钱,张和平又不是拖泥带水的人,遂拿了步枪、砍刀,跟岩鼓他们说了一声,就钻进山里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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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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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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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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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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