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11月7日,立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刀场长一见到张和平进屋,就起身拿了一张报纸递给对方,“你的时间不多了,明年2月1号之前,你若是没把总场的300号职工安顿好,我可不会批你的探亲假!”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
这是4天前云都报纸上的头条,意味着知青下乡浪潮来了!
刀场长见张和平紧皱眉头,劝道:“他们只是去分部农场演出,有卡车接送,我觉得你可以相信他们能够照顾好自己。”
张和平有些疑惑,这个下乡指示都提前出来了,他之前寄的第二份稿件的稿费也下来了,怎么不见新知青来呢?
“场长,从7月暑假到现在,有新知青加入我们农场吗?”
“有啊!”刀场长笑道:“这几个月,已经送来了453个云都知青,还没到总场,就全被分部农场抢去开荒了,呵呵!”
“嘿嘿!”张和平也笑了,“你得在15号之前,给我的木工组加25个男工、5個女工。否则,分部农场的房子让他们自己建。”
“你要女工干什么?”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张和平转身出门,“最好是找泼辣点的,喜欢开玩笑的女工,没结婚的就算了。”琇書網
张和平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转身就想回屋。
至于昨晚要的那25个男工、5个女工,则是用来打下手,端茶倒水的。
“一要看清楚是什么蛇,确认是否是毒蛇;二要用绳子扎紧近心端;三要减少剧烈运动、不要大呼小叫,最好由同伴背着走;四要尽快用盐水、肥皂水清洗伤口,并把伤员送到你这里来。”
“叶娟,被蛇咬了,怎么办?”
一群男生猥琐地笑了。
次日一早,那帮老同学爬上两辆卡车,去了分部农场。
“这8个竹筒,是版纳这边常见的8种毒蛇的解毒丸。竹筒上写了毒蛇特征,以及使用方法,交由叶娟保管。伱们外出被蛇咬了,就找叶娟拿药。”张和平说着,将几个竹筒递了出去,并补充道:
“如果是无法判断的蛇,就根据蛇的颜色吃药,然后尽快送回来。”
所以,木工组的工作是被量化了的,张和平只需要看一看每种标准件的制作数量,就心中有数了。
“还有,这个月3号的报纸头条,上面在号召没有工作的毕业生下乡了。刘媛记得提醒分部农场成立自己的宣传队,得把接班人培养起来,免得农场不放我们走。”
张和平回到房间,找出几个装着药膏的玻璃罐,以及几个竹筒出来,并让人拿了出去。
刘媛急忙说道:“和平,我们还想拿点钱去跟当地老乡买腊肉、水果,好给家里寄回去。”
“玻璃罐里的药膏,治蝎毒、蜈蚣毒、消炎、止痛,大部分人都用过,就不多解释了;一人保管一罐,自己拿吧!”
……
随后,他来到竹楼前,环视左右,对众人问道:“女生的屁股被蛇咬了,能不能用嘴巴去吸伤口的毒血?”
因为张和平不打算修建他和同学们住的那种花哨竹楼,就将普通木制竹楼分成了35个标准木制配件;只要数量凑够,就能快速组装一栋木制竹楼出来,然后一栋栋连成排。
张和平在一众同学希冀的注视下,走回了他的竹楼,“看什么看,场长不给我批假。还说2月之前不解决总场300个职工的住宿问题,过年都不让我回去。”
……
“买什么买,早去早回,改天去附近村子买。”张和平没好气地怼了一句,然后补充道:
“护卫队把枪带上,没遇到危险,别装子弹,免得走火。”
而张和平这边,看了一下木材厂旁边的方格地基凝固情况,就进木材厂查看木工组的2个组长、18个组员的工作进度了。
“嘿嘿……不能!”
晚上,一众同学回来后,第一时间找到张和平,笑嘻嘻地说着他们今天的见闻。
他们被新来的知青认出来了,报纸上的高三2班!
然后,就有人质问他们,新宿舍呢?
答曰:我们都是自己修的!
漂亮傣妹呢?
答曰:在老乡家里!
水果呢?
答曰:用工资买!
这话,把那些新知青打击得不要不要的。
接下来5天,刘媛他们早上演出一场,下午演出一场,就将12个分部农场都跑了一遍。
这期间,他们遇到的新知青,几乎都是那几个问题,感觉被骗了。
14号这天休息,刘媛他们从张和平那里拿了钱,分3组赶着牛拉板车,带着介绍信出去买腊肉、水果,然后直接拉到邮局寄。
因为张和平要的30个男女工到位了,他就没有跟同学出去,而是带着那25个男工弄地基、抹水泥地面去了。
至于那5个女工,则负责给木工组和外面的25个临时泥瓦匠,打水、打饭。
临近下午的时候,赵建国呼哧呼哧找到张和平,把他叫回了宿舍。
原来是5个倒霉同学捅蜂窝,头上被叮了好多包。
张和平过去时,其他同学正在用肥皂水帮他们5个清洗伤口。
“和平,他们的蜂刺都拔出来了,你看后续怎么处理?”
“那罐白色的止痛药膏在谁哪里,拿出来给他们抹一点。”张和平见有同学去拿药膏后,又笑问道:“给他们拍照没有?”
啪!
“怎么把这关键的事忘了!”楚川一拍脑门,赶紧跑了出去,“这可是大事件,嘿嘿!”
张和平等5个伤员被抹了药膏后,又观察了一会,确认他们没其他症状后,才回去弄地基。
其实,刀场长他们是希望建砖瓦房的,但今年的煤炭指标不够,勉强能用到这个月月底。
下个月,水泥厂、砖瓦厂就得熄火。
……
12月4号,水泥用光了,张和平才带着木工组的20人,以及那25个男工,开始组装木制竹楼。
第一批普通竹楼宿舍,选在木材厂旁边的水泥地上,因为这批宿舍是分给木材厂工人的,做差了就是他们自己背锅。
仅仅1个白天,这块水泥地上,就立了10栋4人间的木制竹楼宿舍。
然后,剩余的木制配件,就不够修下1栋竹楼了。
只要把这10栋新宿舍的屋顶铺上瓦片,窗户安上玻璃,门上钉上锁扣,就能拎包入住。
但是,张和平第二天没安排人给新宿舍铺瓦、安玻璃。
他说要等到所有木制竹楼宿舍组装好了后,再统一弄,统一搬入。
直白一点的意思是,你们想住新宿舍,那就得快点做木制配件。
竹楼宿舍立起来的第二天,那些分部农场的知青,可能得到了农场领导授意,开始轮流请假来总场参观宣传科大竹楼,赵建国他们的宿舍,以及新修的宿舍。
张和平的宿舍里有贵重物品,锁了门,没给他们参观。
木材厂的其他工人为了住新宿舍,找上了正厂长鲁达,申请帮木工组赶工木制配件。
总场各科室、各厂的职工,也在催问新宿舍的修建进度,全被张和平祸水东引,让他们去问那位一直没理张和平的正厂长。
张和平安排那25个男工去帮木工组后,就跟刀场长汇报了一下宿舍修建进度,然后出去打猎去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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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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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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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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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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