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
马常明背着一背篼红薯,走近修鞋摊,仔细看了两眼修鞋师傅的断腿,诧异问道:“你怎么坐这补鞋了?”
张和平感知到院门外的动静,急忙跑出来,帮姥爷卸下背上的背篼,招呼抱着一只黄色小狗崽的大表姐马丽莉进屋。
看着张和平轻松把背篼提进院子,姥爷马常明笑呵呵的摆手让张兵坐下,“三娃子的力气变大了,有没有给他找拳脚师傅?”
“没!”张兵将旁边的竹制扶手靠椅拉正,“爸,你坐会,秀珍她们快回来了。”
张和平拿了两个竹杯,给大表姐倒了杯糖水后,又给姥爷倒了一杯出去,结果大表姐抱着小狗崽也跟了出来。
“爸,收摊了,你怎么好意思让姥爷陪伱坐门口!”张和平说着,就把老张的工具箱抱进了院子。
然后又去把三把扶手靠椅搬了进去,放在左边窗下的小茶几旁。
等姥爷他们坐到东厢房客厅里后,在姥爷的示意下,大表姐马丽莉将黄色小狗崽送给了张和平,搞得张和平迟疑了一下。
话说,他自己都很缺肉吃,养条狗的话,岂不是更缺了。
可是,脑海中闪出的新技能,让他暂时抛开了多余想法。
训犬:入门(2%).
好吧!
优秀的猎人,怎么能没有一条好猎狗跟着!
张和平从茶几下拿出一根小竹凳,倒扣在地上,将炕边矮柜里那块垫收音机的那块蓝布垫在里面,一个简易狗窝就成了。
由于这训犬技能的熟练度,断断续续的在增长,张和平就把这个被他命名为【来福】的小黄狗丢狗窝里了。
接着,张和平又接了一盆水进去,拿了肥皂和擦手布,让姥爷和大表姐在盆里洗手。
末了,他又去开了一瓶黄桃水果罐头,分到三个碗里,让老张陪坐在茶几旁,跟姥爷他们一起吃。
张和平的这一顿操作,看得张兵眼皮直跳,这小子太殷勤了。
随后,又见张和平把姥爷带来的背篼提到客厅里,开始清点里面的东西。
“姥爷,这些红薯都发芽了,你们不留下来种地吗?”
张和平一边问,一边将发芽比较好的红薯放左边,准备种到小花圃里面去;只有一点小芽的放右边,得赶紧吃掉……红薯稀饭就不错。
姥爷马常明正在打量屋内的变化,随口解释道:“个头小,就没有种。”
“咦?这是……”张和平从背篼里提出两只处理过皮毛、内脏的兔肉,然后又拿出了一张……金钱豹皮!
马常明看到缝纫机左边竹柜里的一堆杂乱的布料,以及一件没做完的白衣,刚想问点什么,正巧马秀珍母女三人的声音响起,张家采购小队回来了。
张和平指挥两个姐去食堂打饭菜,他则跑去捣鼓兔肉去了。
中午不吃兔肉,需要切丁放盐腌制一下。
关键是,得整点兔丁给小来福磨牙。
一家人简单吃了个午饭,姥爷马常明也说明了来意。
上面给马家屯发了一部分粮食,加上地里种的瓜果蔬菜和山里猎物,马家屯的食物能够撑到6月底。
所以,他们这次来,不是借粮的。
而是来……逛鸽子市,换布!
听到鸽子市三字,张兵就出门摆鞋摊去了,张招娣、张盼娣被撵到门外小茶几那边看书。
看马秀珍那犹豫不决的样子,显然还知道去鸽子市的危害,一个不好就会丢了工作。
“姥爷,我妈现在是机关幼儿园里的保育员,那边审查很严,一旦本人或者亲属在鸽子市被抓,不管有没有买卖东西,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
张和平解释了一下,把后果说得比较严重,免得母亲马秀珍还在那犹犹豫豫的。
接着,张和平看了一眼姥爷和大表姐身上满是补丁的衣服,问道:“姥爷,你们换布干什么?急不急?需要些什么布?要多少?我看看能不能想其他办法。”
马常明看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女儿马秀珍,心中一叹,知道这事难办了!
如果他坚持要去鸽子市,没被抓还好,若被抓了,就要给这个二闺女带去污点。
“爸,你换布干什么?我们家还有点……”马秀珍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家里的布,由不得她做主。
马秀珍心虚的看了张和平一眼,正好对上臭小子那似笑非笑的双眼。
姥爷马常明没发现马秀珍的异常,解释道:“家里要给丽莉说亲事了,我们想换点布,给她做身新衣裳,再做些床单被套当嫁妆。”
“等等!”张和平指着马丽莉那张青涩的脸,转头朝马秀珍问道:“妈,你不是说,大表姐跟我大姐一个岁数吗?她才多大,就要嫁人了!”
“这里是张兵家吗?张兵在不在?”门外忽然响起一道严肃的声音,打断了屋内对话。
张和平有些奇怪,老张不是在门口摆鞋摊吗?怎么问到家里来了?
张和平走到门口一看,心中大呼“我靠”,警察咋来了?
“叔叔,你们找我爸有什么事?”张和平走到台阶下,一副乖巧模样。
两个警察见屋里又出来两个大人,其中一个中年大叔对马秀珍他们正色道:
“我们今天凌晨,在西城捣毁了一处鸽子市,抓了一个叫张翠崖的小子,他说他三叔张兵住在这……”
“不认识!”张兵立马摇头否认,“我们四合院的后院有个叫张翠山的人,是红星轧钢厂的保卫,他的名字跟你说的那个名字很像,他们可能是亲戚,你要不去轧钢厂问问张翠山。”
两个警察见门口一男一女不说话,只好点头先行离开。
张和平把两个警察一路送出院门,待他俩走远后,张和平才看向正忙着补鞋的老张师傅。
“狗日的张翠崖,来了几天,一声三叔没喊,出事被抓了,就想到老子家了。玛德!别让老子再看到你!”张和平这次是真的些生气了!
蓝天幼儿园那边的审查是真的很严,不是张和平杜撰的!
黄学民曾为此事在私下里多次提醒张和平,钓鱼去卖可以,但是不能去投机倒把。
否则,很容易害他母亲失去接触小朋友的幼教资格,只能顶个保育员名头,干些打扫卫生的边缘工作。
就因为这,张和平宁愿苦逼的去熬夜画壁画换布,也没有选择更简单的去鸽子市买布票。xiumb.com
这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而是风险远远大于收益,太不划算!
张和平守在鞋摊旁,防止那两个警察折返回来找上老张。
这一守,一直等到轧钢厂下班,张翠山提着一个饭盒回来。
张和平冲过去,抓住张翠山问了两句,得知张翠崖被当成盲流遣返后,这才作罢。
等张和平再次回到家,画风却变了。
“三娃子,你上次不是要猎枪吗?”姥爷马常明呵呵笑道:
“等你这次考完试,姥爷让你舅舅他们带你上山打猎,然后用打到的猎物给你去供销社换一把崭新的猎枪!”
……
感谢從天堂到地獄我路過人間的打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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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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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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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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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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