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郑怡已经转身离开。
许南歌只能听到她在门外对赵队说道:“她状态很不好,就连要连夜审讯,也别开那个照灯了。”
“行,算我给郑法医面子。”
许南歌默默叹了口气。
刚刚郑怡以身作保说她不会取保候审,季明那边扭头就打脸,也怪不得会这么生气。
算了。
她这身体应该还能坚持两天,如果两天内,郑怡能帮她找到证据,还她清白,还是别办理取保候审了。
……
楼上。
郑怡进入设备间,将从许南歌手指上抽到的血放到了仪器上。
接下来就是等待仪器上对血液中各种元素的含量分析,这个等待过程,需要二十分钟。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看守所中的电话,她接听,对面传来了声音:“郑法医,听说你在局里,就给你打电话了,这里有个病人有些不舒服,你能来看看吗?”
郑怡立刻站起来:“我马上过来。”
虽然法医和医生是不一样的,可小病她还是能看个七七八八的。
她穿上衣服出了门。
很快来到看守所的监室中。
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还未被法院审判的嫌疑人,还有一部分已经审叛,但刑期在三个月以内的犯人。
许南歌刚刚就被关押在这里的独立监室中。
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刚刚打电话的狱警说的监室门牌号前,这才戴上口罩、手套,接着进门,语气冷冷询问:“是谁不舒服?”
“我……”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郑怡微微蹙了蹙眉,她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囚服的中年妇女,正坐在那里捂着肚子,苦着一张脸:“小医生,我肚子疼死了,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看看……”m.χIùmЬ.CǒM
郑怡微微一愣。
这人……不是许南歌的母亲李婉茹吗?
在初中时,她曾经为许南歌开过家长会!
她立刻走过去,关怀的询问:“阿姨,您哪里不舒服?”
李婉茹涉嫌做假证,但因为情节不够恶劣,所以这次被判了十五天的拘留。
她拽住郑怡的手说道:“我肚子快疼死了……”
郑怡立刻伸手往她肚子上按,不敢小觑道:“这里吗?我带你去医院!”
“哎呦,你别碰!疼死我了……”李婉茹却看向周围,满脸凄苦的道:“也不用去医院,我就是着凉了,小警察,你带我去单人牢房吧,我在这里哼哼唧唧,也打扰别人休息……”
郑怡立刻点头:“好。”
她扶起李婉茹,正准备带她出门,病房里忽然又有人喊道:“哎呦,我也肚子疼死了,警官,你也带我去单人牢房吧!”
其余的犯人立刻嗤笑道:
“我也肚子疼……”
“诶,我就不一样了,我头疼,能让我去睡单人病房吗?”
郑怡:?
她蹙起了眉头,正要说话,就有人看向了李婉茹:“大家吃的都一样,怎么就偏偏你着凉了?进来五天了吧,你这有四天不舒服,咋地,你林妹妹转世啊!”
“怎么在我们病房里,你就疼得不行,一去单人病房,就不疼了,还能打呼呢!”
郑怡蹙起了眉头,像是听明白了什么,立刻看向李婉茹。
就见她脸色僵了僵,旋即哭惨:“我是真的难受……”
郑怡绷住了下巴:“那我带你去医院,如果检查结果显示你没事,是你自己装的话,恐怕要多关几天……”
这话一出,李婉茹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是一点也不想被关押了。
在这里,每天晚上这群人不是放屁,就是抠脚,睡觉的动作还五花八门,她来的第一天,被吵的根本睡不着。
于是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去医院不就暴露了?
李婉茹讨好一笑:“不用不用,就是小病,我忍忍,我忍忍……”
郑怡明白了:“阿姨,你是装的?”
李婉茹小跑着来到了自己铺盖面前,掀开被子钻进去:“哎,你这小警察怎么说话呢?我怎么是装的?我刚就肚子疼了,现在好了而已,咋地,你还不允许我病愈啊……”
“……”
郑怡的额头划过几道黑线!
旁边的女犯怒骂道:“你这人可真是脸皮厚,老无赖,竟骗人!”
李婉茹却道:“我这算什么,跟我女儿比起来,我可是差远了!她可是把我骗的好惨!那个小贱人,不得好死!”
李婉茹想起她,就恨得牙痒痒。
谁能想到故意养费的东西,竟然是南博士?!
这话落在郑怡耳中,却只觉得刺耳。
她绷紧了下巴,关上监狱门后快速上了楼。
很快,她就拿到了刚刚的血液检测报告,在看到上面的数据后,她脸色黑沉如水!
铁含量正常!
她根本就不贫血!
骗子!
郑怡这一瞬间,气的全身都在发抖,她直接来到了楼下审讯室,将血液报告狠狠扔在许南歌面前:“许南歌,一次次骗我很好玩吗?!”
许南歌没看检测单,只是叹息道:“我现在不贫血,还要过两天。”
她刚刚就想说的,可郑怡根本没听她的话,就走了。
许南歌的这个贫血很奇怪。
每次月经来的时候,会大量流失铁元素,所以要每个月提前输入。
而平时只要不流血,铁元素含量就正常。
她跑了好多医院看病,最终被确诊为遗传性基因疾病,世间罕见。
郑怡显然没听过这些,只觉得可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这些鬼话吗?许南歌,你就算是骗我,都不能编造一个更好的理由吗?!”
许南歌无力的解释:“……我没骗你。”
“没骗我?我学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你这种情况!”
许南歌绷紧了下巴,沉默下来。
她的病情的确很奇怪,郑怡不相信也正常。
多说无益。
郑怡见她干脆闭口不言,一股怒火从心而起。
旁边的赵队见状叹息一声:“郑法医,她就这样,今晚一直不开口。算了,我让人送她回监狱吧。不然我们的人还要陪着熬夜,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话刚说完,郑怡就愤怒喊道:“你们走吧,我陪她熬!!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要说出多少匪夷所思的谎话来!!”
赵队:……
他咳嗽了一声,“行,那我们先去睡了,她如果招了什么,你及时喊我们。”
一群人离开后,审讯室中只剩下了许南歌和郑怡。
郑怡坐在了她的对面,死死盯着她:“为什么说谎?为什么要办理取保候审,是不是你说的那些疑点根本就不存在,你只是在利用我,想让我为你作证你不是凶手?”
许南歌:“你放心,两天内,我不会同意取保候审。”
两天后,命重要。
郑怡微微一愣,眼圈却瞬间更红:“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了吗?!”
她扭头,擦了擦眼角。
许南歌没再说话。
夜色已经深了,不知道是快要来月经,还是太晚了还没休息,许南歌觉得头有点涨,小腹部也微微有点疼。
就这么生生熬了一夜。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许南歌觉得那种头晕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糟糕。
没有休息好,导致大姨妈提前,她开始贫血了!
郑怡一夜没睡,心乱如麻。
天光亮起来的时候,她恶狠狠看向许南歌,刚想再说几句话,却见她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郑怡猛地站起来,慌了:“许南歌,你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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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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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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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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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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