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人将折子都挪到了里间书案上。
距离床榻不远。
而越谨,则被逼着再度躺回了床上。
他面朝着星晨躺下。
半点困意也无。
见她姿态悠闲地看折子。
似乎也没什么大事。
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和她说话。
“星晨,你今日下朝怎么这样快啊?”
楚星晨一心两用。
一边批阅。
一边回他。
“近日朝中无事。”
唯一的大事也是她做出来的,才刚起个头呢。
“懒得听那些人叽叽喳喳说废话,就让退朝了。”
所以别误会,本宫可不是担忧你。
越谨点点头:“哦。”
楚星晨没看他,继续忙自己的。
没多久。
越谨又忍不住问:“星晨,那你今日不去教导陛下么?”
其实他更想问,帝师的事处置的怎么样。
可有给个能让朝臣满意的借口。
但他怕涉嫌后宅干政,会影响他的宠爱。
只能委婉再委婉地问。
“今日早膳,也没见陛下来同我们一起吃呢。”
这可是有点稀罕的。
毕竟小皇帝恨不得无时无刻不粘着星晨。
楚星晨依旧没抬头看他。
轻描淡写一般:
“本宫将他赶出宫去了。”
先送去当七日平民,体验一下百姓的苦。
再送入军中训练,切身经历一番将士的艰难。
看他以后还敢将折子当儿戏吗!
“什么?!”越谨惊得坐了起来。
楚星岚被赶出皇宫了?
还有这等好事?
难道是星晨提前看到了那厮的狼子野心,要废帝位?
楚星晨:“怎么?你想求情?”
男人忙摇头。
“陛下向来不喜谨,就算谨求情,想来陛下也不会领情。”
所以,他才不求情呢。
楚星晨嗤笑。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讨喜。”
没被冤种弟弟那张口闭口的“姐夫”。
给迷惑了心智。琇書網
越谨:“……”
被说不讨喜,越谨默默闭了嘴。
以为是自己一个劲找话题闲谈,打扰到了星晨。
才使得星晨不悦。
越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竭力克制自己想要和星晨说话的念头。
……
一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过。
楚星晨是忙着看各种文件,处理各种事情。
而越谨,是忙着看他的长公主。
看星晨接连喝下了两杯浓茶,还要喝第三杯。
越谨到底没忍住开了口。
像用膳时那样劝说着。
“星晨,不可用太多浓茶,伤身。”
楚星晨前世便有这个习惯。
那时她掌权并不太熟练,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常常要熬到三更半夜。
而前世,也有这么一个人,会在交心后絮絮叨叨的像个婆子,劝说着她浓茶有这样那样的危害,不让她喝。
楚星晨下意识放下了杯子。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她愣住。
脸色陡然难看了起来。
可想到昨日里折腾得有些重,到底什么都没说。
看了两眼茶杯。
也没再端上。
直接将注意力全都重新放在了政务上。
越谨见她没喝,满意了。
便不再说话。
静静地,撑着下巴,
看她办公的模样。
又半个时辰过去。
越谨左手累了换右手,右手酸了又换左手。
他躺在床上。
都连着换了几个姿.势。
可星晨始终端坐。
动都没动过。
越谨有些担忧地,打断了她的状态。
“星晨,你都看了半个上午的折子了。”
“久坐伤身,你休息一会儿吧。”
“闭闭目,养养神。”
楚星晨啪的一声,将折子丢在了书案上。
先是早膳要她细嚼慢咽。
后又在她批阅奏折时指手划脚。
狗男人当真是胆子肥了!
“谁给你的胆子,竟管到本宫头上来了?”
越谨看了她一眼。
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你给的啊。
楚星晨:“……”
好,很好。
才刚收拾过。
就又作妖。
越谨看她眸光沉沉,像是要吃人似的。
也不怕她。
毕竟两人的关系加深了一大步。
再加上本就是为星晨身体着想。
他没做错。
越谨起身走到她面前,挺着胸膛,振振有词。
“从前我只将你当主我为宠,自然只能事事顺着你,如、如今……我都是你货.真.价.实的男人了,管管自己的女人而已,又有何错?”
不仅没有错。
他还很贤惠,应当夸奖!
楚星晨被他的话镇住了。
好一会儿。
才回过神来。
表情古怪地看着他。
这男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越谨,晃晃你的脑子。”
楚星晨没好气道。
越谨不明其意。
乖乖照办。
楚星晨看他摇头晃脑的,幽幽道:“怎么样,感受到里面进水了没?”
越谨:“……”
楚星晨又问:“就你这小身板,你觉得能经得起本宫的索要吗?”
还只是饭前点心,没上正餐呢,就已经要请太医了。
这厮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还是太低估了她的本领?
越谨:“……”
男人偷偷瞥她。
超小声的说:
“我、我觉得,我还是经、经得起的……”
楚星晨对此不置一词。
毕竟这种事,她可比越谨这种刚出越府,如一张白纸般没有经验的人更有发言权。
她只笑:“左右你是并未侍过寝的,现在摆驸马的谱,也太过早了些。”
“可、可是我记得……”
楚星晨打断:“所以本宫说你脑子进水了,要不就是被本宫折腾得出幻觉了。”
越谨抿唇。
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瞧着有些委屈和不服。
楚星晨轻笑:“本宫确实亵、玩了许久,不过嘛……”
“也确实并未满足你。”
这种小事,她用不着说谎。
既然把人拎进了自己的领域。
拆吞入腹是迟早的事。
越谨瞬间羞红了脸。
“星、星晨……”
这种私房话,怎、怎么白天就说出来了……
楚星晨没想到,这人得知自己并未侍寝,第一想法不是羞愤,而是言语勾.引她。
那声音像嵌了钩子似的。
而她,也确实被勾到了。
起身揉了揉疲累的手。
越过书案,站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这么想侍寝,不若先讨好了本宫,得了本宫欢心再说?”
不等越谨说什么。
楚星晨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四个红绳串着的铃铛。
丢进他怀里。
这是楚星晨上早朝前,特地吩咐人加急做的。
本没想这么快就用上。
可……
谁让越谨不安分呢。
铃铛在空中荡漾时,发出了几声悦耳清脆的声音。
越谨下意识接住。
正纳闷着,就听星晨在他耳边,吐气如莲。
“既然你让本宫休息,那本宫就如你所愿。”
“好、好、休、息。”
“定不白费了你一番苦心。”
楚星晨想着,反正也没什么紧急之事。
就算这会儿不看折子只看他。
也不妨事。
她揉着男人的耳垂,命令道:“手腕、脚腕各两个,把铃铛都给本宫戴上,戴好了。”
——
亲妈作者亲自上场,戳穿并打脸:
没想辣么快用上,你还把铃铛贴身带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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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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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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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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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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