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长得柔柔弱弱,可气势逼人,“你说她是你的老婆,你们有结婚证吗?”
男人看向陈芸芸的目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咬牙回,“结婚的证件都放在家里,谁出门带那玩意。”
“就是就是,这个男同志说的对呀。”
陈云云继续道,“那你说她是你媳妇,你拿什么证明呢?”
男人气笑了,污言秽语张口就来,“你个臭婆娘管这么宽,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透了才能证明吗?”
听到男人的话,张晓又惊又惧,她看向陈芸芸,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勇敢站出来帮她的女人身上。
“切,你要是敢,我马上就去叫人,流氓罪再不济也要判个十年八年。”
男人皱着眉,事情有些棘手,他本来以为说这些话会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婆娘给吓到,没想到她完全不在意。
男人偷偷朝巷子口使了几个眼色,很快,就有第三位角色登场了。
一个瘦弱的小老太太小跑了过来,精准的扯住了张晓的头发,“翠花,你这个没良心的!还想把我孙子带跑!我告诉你有我老太太在一天,你就休想!”
“哦,这是她婆婆。”
有人劝陈芸芸,“同志你这也拖家带口的,你就别掺和人家的家事了。”
“你看到没有?她婆婆都来了,人家真不是人贩子。”
所有人都帮着男人和那老太婆说话,只有陈芸芸不肯罢休。
男人有些不耐烦,要是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他用蛮力撞开陈芸芸,“别挡我的路,谁要是再阻止我带我的媳妇孩子回去,就别怪我不客气!”
陈芸芸笑了,“如果我偏不呢?你要跟我打一架不成?”
她背过身,面向所有围观的群众,“大家好,我叫陈芸芸,是溪云公社原料厂的厂长。”
“我之所以认定这个男人是人贩子,主要有几个大家没观察到的细节。”
“第一:这个男人说是要带回自己的儿子,可你看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小孩哭的那么惨,也没见他心疼,担忧过。”
“第二:他用蛮力拉扯这位女同志时,丝毫不顾忌小孩还在女同志怀里,这不是一个当父亲能做出来的事情。”
“第三: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孩子是他的,那为什么孩子一见到他就哭,连声爹都不叫?”
“或许我们问问他孩子叫什么名字,估计他都答不上来。”
陈芸芸自我介绍,大家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都还没反应过来,一听她说溪云公社原料厂,大家就想起来了。
“这就是那位女同志!把二十多位男同志都比下去的那位女同志!”
众人看向陈芸芸的目光带了钦佩,又听陈芸芸这么一分析,觉得她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被人群团团围住的男人和老太太有些慌,老太太可是个人精儿,她尖着嗓子回,“你是厂长又怎么了?就能随便污蔑人吗?”
“我儿子被戴绿帽子了,他一时生气没顾及到小孩,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是厂长,更不能拉偏架,也不能污蔑好人,不然你当哪门子的厂长,赶紧下台吧。”
面对老太太的斥责,陈芸芸不怒反笑,“是吗?你们不会以为自己的这个计划做得天衣无缝吧?”
“这种漏洞百出的手段,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你们都穿帮多少次了?心里没点ac数。”
“你看看你自己儿子这一身衣服,他能做什么工作,一个月顶天了能赚十五块钱。”
“那你再看看这位女同志她身上穿的衣服,我在首都见过一模一样的,一件衣服都要五十,你告诉我你家拿什么买?”
陈芸芸不给人贩子任何狡辩的机会,“对,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一件衣服而已,你们省吃俭用还是能买得起的。”
“但你没看到她手上的那块梅花牌手表吗?上海货,没有一两百,拿不下来。”
“再说了,你看这小孩儿,你看他脖子上的纯金长命锁,你再看看他手上那个银镯子。”
“敢问这位兄台,你家什么家庭条件啊?能养得起这位祖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局势非常明了。
男人和老太婆黑着脸,骂骂咧咧,准备离开。
一道如同催命般的女声不紧不慢地响起,“走什么走啊,让你们走了吗?”
陈芸芸看到巷子口进来的几个人影,她弯起嘴角,“诺,监察队来罗,去监牢里找你的媳妇叭。”
眼看形势不对,两个人贩子撒腿就跑,很快就被监察队里年轻力壮的小伙给压制住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抓得好!这是人贩子!”
周围响起了一阵阵掌声,徐景润走到陈芸芸身边,刚才就是他趁人贩子不注意跑去报信的。
监察队领头那个青年,从兜里摸出个玉米糖,递给徐景润。
“小同志,你很勇敢,做得很棒!”
徐景润接过糖,淡然地说了句谢谢,礼貌中,透露出生疏。
陈芸芸走到张晓身边,替她摘下了嘴里的破布,“你没事吧?”
女人这时才像突破了心里的防线,大哭出声。
陈芸芸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无措,她其实并不是很会关心人,只好用手拍拍女人的背以示安抚,“没事了,你和你的孩子都安全了。”
女人哽咽着,看得出来她竭尽全力在隐忍泪水,但收效甚微,她的小孩也被吓坏了,一大一小都张着嘴哭,两人长得贼像。
“阿生,你的糖呢?”
徐景生从自己身前随身携带的小兜兜里,扣扣搜搜地掏出了一颗糖,他看了看旁边哭泣的两个人,撅着嘴巴,又掏出了一个。
“阿娘,给!”
陈芸芸将牛轧糖剥开,喂到了小孩的嘴里,“好了,吃个糖,就不哭了。”
“还有一个糖,你给你娘拿着噢。”
果然还是小孩子最好哄,小孩嘴里含着糖就不哭了,他把陈芸芸给的牛轧糖撕开外包装,喂到自己娘的嘴巴里。
“妈妈,不哭不哭。”
张晓眼睛含着泪,吃下了儿子给的糖,她看向陈芸芸,眼里满是感激。
之前因为丈夫的一些事情,她对陈芸芸有些看法,但这次相处,她才发现,陈芸芸人很好!特别好!
只有陈芸芸在危难之中站了出来,帮了她!她决定好好劝劝丈夫,不要和陈芸芸作对了,在陈芸芸手底下当一个副厂长其实也挺好的。
“你说,你的丈夫叫徐志铁?!”
陈芸芸满脸惊愕,之前她还想着有机会要见徐志铁的老婆一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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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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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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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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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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