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老娘滚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大队长是我堂哥,今年的祭祀,你家想都别想去,就在家里冻死吧!”
门被拍的咚咚作响,门外那人显然是怒极,语气也格外蛮横。
陈芸芸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医院不是不让喧哗吗?大早上的吵什么吵,还有没有点素质了。
她伸手往胸口摸,想抓被子,入手却是又冷又硬的触感。
她猛得睁开眼,恍然发现周围陌生得很!她仔细打量,自己没在医院,有点像在农家小屋里,这屋子里光线黯淡,只能靠那泥巴墙的裂缝透出的光看清屋里破烂的模样。
等等——泥巴墙?!
她不是熬夜心绞痛被送进医院了吗?昨晚好多医生围着她,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地方?
陈芸芸低下头打量自己,这瘦弱的四肢,这干瘪的手,她呼吸一窒,该不会是那该死的穿书重生套路砸在她脑门子上了吧?
她按了按眉心,消化脑子里不属于她的记忆。
等回过神来,院门外叫喊着让她还钱那人早已经怒不可遏。
随着一声脆响,门被人生生打烂,一群人气势汹汹往屋里走。
陈芸芸早已站到了堂屋门前,将身后的门掩上。
冲在最前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满脸凶相的女人,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人,手里都拿着长长的木棍。
陈芸芸在记忆里翻找,原来这人是村里的王婶子,五月中旬,原主找她男人借过一笔钱,到现在都没还。
原主婆婆去世后,就是原主当家,一人养三个娃,之前有丈夫每个月寄来的五块钱,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能勉强糊口。
可,不知怎地,军营里的丈夫已经好几月没往家里寄钱了。原主托人写了信去问,也没任何回复。
原主好吃懒做,加上受了好闺蜜挑拨,便打着丈夫的名义挨家挨户借钱。
钱到手没几天就花完了,她只好舔着脸继续去借。借到最后,没人愿意借给她,原主就饿死在了床上……
回顾完事情原委,看着眼前的烂摊子,陈芸芸表示十分头疼。
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陈芸芸迅速回神,抓住了那人的手,然而收效甚微。
王婶常年下地干活,生得十分粗壮,又是踢又是拽,直往陈芸芸身上招呼,嘴里还骂骂咧咧。
“打死你个小娼妇!好吃懒做的玩意。你老娘生下来你,就该把你炖了下酒!”
王婶后面站着的是她娘家弟弟,见自己姐姐没吃亏,他们也没上来动手。
“婶子,你等等!听我说句话。”陈芸芸十分清楚当下的自己和常年干农活的王婶子之间的武力差距,她就没打算硬刚。
王婶并不收敛,厚重的巴掌打在陈芸芸的脸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掺足了劲儿,竟打得陈芸芸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还是强撑着把话说完:“钱婶子,年前,我们一定把钱还上!孩子他爹部队上来了信,说他出任务去了,很快就回来,等孩子他爹把钱寄回来,我们就立马还钱!”
王婶从狭窄的眼缝里上下打量陈芸芸,许久之后,她冷哼一声,带着弟弟们扬长而去。wWW.ΧìǔΜЬ.CǒΜ
那破门还被王婶弟弟卸下来直接扛走了。
见人走远,陈芸芸松了口气。
她躺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
她没去管身上多疼,抬手推开背后的堂屋门,语气放缓:“出来吧,他们都走了。”
说完就摊坐在地上,就一句话的功夫,疼得她龇牙咧嘴。
堂屋的门被人小心翼翼打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豆丁抱着另一个小豆丁出来了。
两个小孩瘦得像竹竿,脸和手黑乎乎脏兮兮,长长的指甲缝里满是污泥。
从空荡大门口吹来的风令人直打冷颤,这两个娃娃穿的还是大夏天的露膀褂子,那点布料,能抵什么作用?
妞妞抱着弟弟站在陈芸芸面前,小身板微佝偻着,并不直视后娘。
后娘借了许多钱,还不上。前两个月,村里人还看在爹的面子上,没做什么。
后来爹好几个月没信儿,村里人便一个一个找上门。让后娘还钱,没钱就挨打,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每次后娘被人打后,都会加了倍的虐待她们。妞妞习以为常,但心底的恨意却在疯狂滋长。
总有一天,她要让后娘后悔对她们兄妹做的一切!
妞妞低头,将如波涛般汹涌的恨意全都掩进眼底。
而打量这两个小娃娃的陈芸芸也想到了原主的所作所为,无声叹了口气。
原主真的活该,自己过得不如意,虐待孩子干什么。
那么小的娃娃,让人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做得好没一句夸,做不好就是肆意地打骂。常常不给人吃食,看娃娃饿得满脸鼻涕眼泪就拍掌大笑,甚至威胁要是小孩不听话,就要被煮来吃…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待身体好受些,她就起身,绕着小土屋前前后后转了一个遍。
她这是穿到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正是华国建国以来最为艰难的一个年代,前有灾荒,后有人祸,死了许多人。
现在是六零初,正是动乱的时候。
但或许是因为徐家村太过偏僻,这里的村民并未怎么受外界政局影响。
她住的土屋处在村东头,大概九十来平,厨房堂屋睡房柴房,还有一个破烂的泥巴院子。
院墙低矮,还有泥巴滚落……
记忆里这破屋每逢下雨,定会漏雨,四处都在滴水,地很快变成稀泥,走起来都糊脚。
陈芸芸拿钥匙打开了厨房门,米缸里空落落的,角落里有几个发霉的红薯。
原主就是不愿意吃发霉的红薯,又没别的吃的,活活饿死在床上的。
天呐,别人穿越做团宠,她穿越,就成了已婚妇女,带着三个小豆丁,家里一穷二白,连一口吃的都没有,胃饿得绞痛不说,还白挨一顿打。
所谓的金手指定律呢?她为什么没有!
就在她暗自吐槽时,黑乎乎的墙壁上突然发出莹莹绿光,不对——光点汇聚处不是墙壁,而是她正前方的虚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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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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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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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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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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