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良辰好像是在说前面那对主仆,也好像是在警告桑南霜。
桑南霜将碍事的过长的裙摆撕扯掉,绑起自己的秀发,笑道:“你就听着好了。可惜你不肯让我为你医治,如今是看不到我的剑法了。”
闻言,任良辰的眉头微皱,心里当真有了几分悔意。
再一想,这人满口胡言,剑法精绝不精绝还不一定呢,何必期待。
这么想着,任良辰的眉头又松开了。
桑南霜大抵上猜的到他在想什么,心想这倒是可爱,轻笑一声翩然而去。
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调动少的可怜的内息。饮了口酒囊里的酒暖了身,右手缓缓拔出挂在腰间的剑。
此时正是黄昏之际,夕阳西下没入地平线,也是在这样的一瞬间,最后的余温消逝了。
那是雪,是霜,也是杀气,极其的寒冷,锋利漫天而过。
能将铜铁都变成碎片,甚至让他的内息一滞。
这就是桑南霜的剑气,是江湖剑客寻觅不得的剑气!
却在名不见经传的少女身上看到了。
她没有在说谎,她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任良辰的脸色微变,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睛,那一定会不寒而栗,那是一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充满了偏执和疯狂。
不过桑南霜就算看到也不怕就是了。
此时她的眉间凝聚了一层霜雪,她依然言笑晏晏,吐息间是清雅的酒气。
脸上像是涂抹了一层红脂,挽了个剑花,活动了一下手脚,衣诀翩翩,像是去赴一场晚宴。
她出现时,劫匪们都为她的美貌所动,一时之间竟然毫无防备,盯着她破损的裙摆瞧。
“小娘子?你是谁来做什么?”
“看上去像是喝醉了小脸可真红。”
天残恶人之首,涂易眯起眼睛看出来者不善,按住好色的老二。
桑南霜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老三是个急性子,举起千斤重的铁锤就朝着桑南霜砸了下去。
只是一眨眼,站在他眼前的人就不见了踪影。一道白芒划过。
然后他的世界颠倒,他看到了天空。
一片森白的天空飘着雪,极其的冷,冷到他的血管凝固,面上附着了一层霜雪。
他瞪着眼睛死了。
原来他的脑袋早已离开了他的脖子,血喷了一地,脑袋没了血的供应可不觉得冷吗?
老三的死引来轩然大波,不怀好意的劫匪们退后一步。
老二怒急:“妖女!你做了什么!三弟!三弟!”
老大眼神阴鸷,却依然毕恭毕敬朝着桑南霜行了一礼:“前辈,是三弟有眼无珠怪罪了。我们这就走绝不打扰。”
说着眼底划过狠辣,一道飞镖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镖上隐约可见暗芒,竟然淬了毒!
桑南霜侧脸躲过,暗器险险擦着她的脸而过,钉入身后的树中。
她不怒反笑:“江湖天榜百名?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提剑已经与老大和老二缠斗起来,
也不过三个回合,站在那片地方的也就只有桑南霜了。
躺在地上的人脖子上只留下浅浅的一道伤痕,甚至没有流血出来。可他们还是痛苦地捂着脖子,任由空气将他们的生命慢慢夺走。
桑南霜收起不沾血的剑,倚在树下轻轻喘息。
“唉,累死我了。”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深山里跑出来的老怪物,包括被救的人。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那群劫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宿主,你这是装逼过头了。】
桑南霜理了下头发反驳道:“哪有?只不过是这三个太菜罢了。要是让任良辰来,也不过一剑的功夫。”
系统默默想:真是个谦虚的宿主啊。
不过你拿着你的顶级修真界的剑法在这欺负三个武道都算不上的凡人确实无趣。
在化神期修士眼中,这三个人的动作被放慢了数百倍,就他们接近她的速度,够她杀几百次了,实在没什么好骄傲的。
也就这几个菜鸡能让她装个逼了。
桑南霜的心脉近乎被她转换催动的寒属性内力给冻结了,那条动不动作一下的噬心蛊也冻傻了。她吐出一口气息化作白雾,片刻后恢复正常。
懒洋洋支起身体,走到涂烟婉面前蹲下,拨弄了一下地上人的眼皮。
地上的人:……
涂烟婉:不敢动,不敢动……
检查完,桑南霜抬头:“还有救,要治吗?”
“前……前辈,请问你是……?”涂烟婉鼓起勇气忐忑问道。
“叫什么前辈,我今年才十八岁。”
【宿主,你不要脸!】
这副身体确实十八岁啊,桑南霜享受着周围人震惊而又崇拜的目光,扬起下巴。
她没有忘记原身的心愿。
“记住了今天救了你们的,叫叶凝霜,是一名剑客。”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点头。
桑南霜很满意,看来原身的愿望完成指日可待。
……
桑南霜有着这副身体所学到的药理知识她本身自己也会医术,很快就把这些人的命给保下来了。
村里人把她当神仙跪拜。
如果不是桑南霜在看见任良辰左右各牵着一个娃出现的时候,她还能再装五百年。
任良辰耐着性子任由两个娃娃抓着他的衣服。
因为他们没听话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了,一过来就粘着他。
本来任良辰没那么好的耐心,但是今天他遇见了桑南霜这样一个对手,兴奋得其他都不重要了。
桑南霜擦了擦下巴上的茶叶,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所以说宿主你装逼过头了,任良辰他在历练之前完全是个剑痴,性格缺陷,直到剧情走完他才真正成为位面之柱,此时他把你当做对手怕是要不死不休。】
桑南霜最是怕人痴缠,她目前用完这一剑简直形同废人,没个两三个星期的调养别想再拔剑了。
修真界的剑法就算是改良版也不是那么好使的。桑南霜的手臂都被自己的剑气给划伤了,鲜血淋漓。
不过这一次出手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天下第一剑,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任良辰。”
“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叶凝霜,是一个剑客。”
“那是什么剑法?”如此出众的剑诀,不可能籍籍无名。
任良辰自小阅读百家武林秘籍长大,却从未见过。
不,也许是因为他没有看见,他摸向自己眼睛……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或许就能知道了。
桑南霜见任良辰的举动,料想他是有治眼睛的意思了,巧笑道:“任良辰,还治眼睛吗?”
听出她调笑的意味
任良辰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看到他的这一动作桑南霜的笑容一僵。
不很奇怪,怎么会在他的身上看到谢澈的影子呢?
桑南霜抛去这种微妙的想法,笑吟吟拨弄一下任良辰的布条,任良辰因为她的靠近肌肉紧绷,如临大祸般。
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抓着剑鞘。
这个如凶兽般的青年人此刻像是被驯服了一样乖巧。
让桑南霜不由自主失神……很快她反应过来了。
不……那也不叫乖巧。
任良辰是在战栗,在紧张,因为对手的接近身体下意识对这种危险产生了反应。
桑南霜对人的情绪一向敏锐,手上的动作一顿收回手,看着任良辰,惊讶之余也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她想摘掉布条看一看它背后的那双眼睛如今是什么样的。
总不会是激动得战栗着,享受这种生命被威胁的感觉……那就太变态了。
哦,对了现在任良辰的眼睛已经失明了就算摘掉也看不出什么。
“真的不治一治吗?”
桑南霜这次是真的觉得有点可惜了,她知道在不久之后他会抵达江阳,任良辰就会和自己的好友华襄碰面,华襄是神医谷大弟子,医术高明不出三日就会帮任良辰解毒。
到时候可没有机会再这样接近任良辰了,更不用说看到他这么有趣的反应。
“给你治。”
他的声音是那种华丽低沉的,明明应该是靡靡之音,却破天荒地因为他这个人而变得冰冷,有着独特的魅力。
桑南霜很享受这个声音,站在任良辰的身前,俯身隔着绸带拂过他颤抖的眼睛,声音似乎很温柔:“真乖。”
门被推开了,突然闯入的涂烟婉,吓得打翻了手里的茶水。
从她的角度来看,桑南霜就像是在附身和塌上的人接吻一样。
“你……你们……”是侠侣吗?
涂烟婉结结巴巴地问。
“我们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涂烟婉,一个连看话本都会脸红的小姑娘,闻言还以为打搅了前辈们的亲密,羞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她收拾好茶水,慌忙说:“我先走了。”
桑南霜最喜欢逗小姑娘脸红了,朝她摆摆手。
“良辰,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任良辰面无表情想:他们不是对手关系吗?
看着被黑色绸缎遮挡了眼睛,唇红齿白的任良辰,桑南霜轻笑想。
剧情任务里,叶凝霜她也确实接到了魔教交给她勾引任良辰获取惊鸿剑法的任务。这个任务原身并未完成也没有去执行,只因她顷刻间成了任良辰的迷妹被任良辰的剑法给迷住了,甚至她从始至终都没能靠近任良辰半步。
否则现在她的任务就不是结识涂烟婉和她深交,而是勾引任良辰了。
【宿主,你刚才在想什么?笑得这么荡漾?你忘记你的姘头,忘记谢澈了吗?】
系统对上次桑南霜想要逗留世界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没有忘记。只是逗一逗罢了。”
桑南霜漫不经心地对着系统道。
心想:如果我真要怎么样,谁又能阻挠我?
想要使用超出自身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桑南霜晚上根本睡不着,她披上外衣走出门,这里有着现代世界见不到的璀璨星空,夏蝉鸣叫,桑南霜喝了一小口酒,慢吞吞爬上屋顶看月亮。
她找好位置没多久,却见任良辰站在别院里,她意外看了一眼对方:“你也睡不着?”说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要不要上来坐会儿?”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身旁。
任良辰撩起长袍坐下,听到桑南霜虚弱的呼吸声侧过脸问她:“你的内息是怎么一回事?”
时有时无,时弱时强,现在已经微弱得察觉不到了,而桑南霜的气息也在昨天出剑之后微弱下来,就像是快要消失在原地了一般,比普通人还要孱弱。
这不是正常的心法。有着一身绝艳的剑法,却不能使用,原来当时她说的句句属实。
桑南霜也想知道这魔功是怎么一回事,那让原身又敬又爱的师尊。
明明知道这副身体是极佳的练剑苗子,却硬要将那天魔诀这样与她原本体质相驳的功法传授于她。
说是折磨,可这天魔诀是魔教的绝学,只有教主和他门下亲传弟子才能够学。然而就是这样一份殊荣,害得原身天赋近乎毁掉。
如果她还想要在今生在武学上有所精进,应当及早自废武功,从头挑一本合适的功法学起,否则再好的苗子也禁不住这么折腾。甚至再这么被桑南霜折腾下去,有性命之忧。
“怎么,你担心我?”桑南霜喝了一口酒,仰头望着星空,“不用担心,等你眼睛好了,我就和你打一次。”
有了前几次的保证,桑南霜在他这里信誉良好,任良辰信了,他满意了。
桑南霜把酒送到他面前:“尝一口?”
任良辰接过,喝了一口。
这酒竟然是甜的?他把酒还给桑南霜。
“不好喝吗?甜滋滋的,我就很喜欢。”
桑南霜瞥了他一眼,这酒喝一口少一口,是原身自己酿的,别人问她要她还不给。
看他蒙着眼睛,任人欺负的模样,桑南霜的老毛病又犯了,心痒痒,想欺负人。
她眼珠子一转,巧笑道:“你上当了,刚才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了。”
任良辰保持着坐姿,半响发声:“我怎么会是你的人?”
语气平淡。
“因为我喝过的酒,你也喝过了,我们间接亲吻了。”www.xiumb.com
“你可知道亲吻了,是会有孩子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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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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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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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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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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