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徐得庸便醒了过来,身边怀孕六个月的徐慧真,正大着肚子侧卧着在睡梦中,几束调皮的短发落在她的脸上。
因为怀孕的缘故,脸颊上长了肉,还生出几点淡淡的斑。
嗯,做一个母亲不容易啊!
徐得庸起床给徐慧真掖了掖被子,换作怀孕之前,八成会将她惊醒。
他穿好衣服起身,一旁的小木床内,小理儿躺在软和和的被子中,只露出一张小脸蛋,长长的睫毛不时轻颤,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
徐得庸笑了笑,开门出去。
“小庸,你醒了。”徐南氏的声音传来。
徐得庸小声应道:“哎,奶奶,时间还早,再说今天元旦放假,您多睡一会。”
徐南氏笑了笑道:“年纪大了,睡几个小时就够了,再多就睡不着喽,你看看炉子怎么样,换个蜂窝煤,把气门打开。”
“嗯。”徐得庸点点头。
先把炉子“烘笼”上的鞋袜拿到一边,烘笼拿开看了看炉子,换上新蜂窝煤,打开气门。
这时候就用到了“烘笼”。
他步伐矫健的出门来到胡同的公厕,冬天,还可以接受,就是冻屁股。
徐得庸起得早,四合院里静还悄悄的,不过徐得庸还是能隐隐听到临近几家屋内的一点动静。
他呼出一口白气,虽然身体倍棒没有感觉太多寒冷,但还是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还有堆雪人打雪仗玩了一天的孩子们,浑身上下都泥里吧唧,连袜子都湿透了。
用炉子的热气烘烤一晚上,第二天就可以接着穿。
晚上睡觉大人们就会把洗的衣服,或者脏棉衣、棉裤和鞋袜(鞋袜太臭)就用檀香皂清理干净,搭在“烘笼”上。
“呼……。”
徐得庸烟瘾不大,偶尔闲着没事或者和别人一起抽的时候抽一根,在家基本不抽。
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烟,似乎感觉暖和了那么一点。
侍弄妥当,徐得庸便轻轻的开门出去,门一打开就有细冷的寒风想要往屋内钻。
刘光天晃了晃大头道:“还得十几天着。”
“烘笼”这也是那個时代的老物件,几乎家家都有,四九城的冬天非常寒冷,特别是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时候,总共没几件衣服,衣服洗了不干可就没得穿。
完事,才有空看向一边道:“得庸哥。”
过了片刻,刘光天这小子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蹲下就是“里咣当”,看样子差点拉裤裆里。
他蹲下随手在兜里一掏,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拿出一只煤油打火机点上。
徐得庸马上关上门,掀开厚厚的布帘来到外面。
“呼……。”
崭新的一天,首先该干啥?
当然是上厕所。
今天是元旦,57年的第一天,同样是丙申猴年腊月的第一天。
徐得庸闻着烟味随口道:“嗯,你们快放假了吧?”
随即有点羡慕的看着他道:“得庸哥,您抽的是什么烟。”
徐得庸笑了笑道:“不算什么好烟,飞马牌的。”
刘光头舔了舔嘴唇道:“这还不算好烟,县高官两边分(大前门),公社干部四角蹬(飞马),两毛八一盒呢。”
徐得庸眉毛一挑道:“哦,抽过?”
“没……。”刘光头连忙否认,随即又小声道:“不瞒您说,我就抽过几口,都是同学有拿的一根两根便宜的,连过滤嘴都没有,轮流抽上一口。”
随即还吧唧两下,似乎还挺回味的样子。
见徐得庸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他,便道:“得庸哥,这事您可千万不要告诉我爸,不然我得让抽个半死。”
徐得庸轻笑道:“知道是挨抽的事,你还干,你这不是典型的找抽嘛。”
刘光天闻言忍不住开始吐槽刘海中起来:“我爸那人,在家里完全是一言堂,也是我大哥还有点话语权……。”
随即叽里呱啦的一阵。
徐得庸是来拉屎的,可不是来“吃屎”的。
擦完屁股,在刘光天有些震惊的目光下,他提起裤子,塞了塞家伙什道:“得,你继续待着吧,我可不陪你在这冻屁股了。”
说着,将烟头拿下,在刘光天欲言又止的目光下,屈指一弹,烟头落入粪坑。
随即拍拍屁股走人。
刘光天也随即完事,起身低头看了看,嘀咕道:“嗯,小巧玲珑的正正好,太大在学校里会被人笑话的。”
随即看向徐得庸扔掉烟头,有些可惜道:“得庸哥真是浪费,还有一点没抽完呢,再说,过滤嘴也是能卖钱的啊,给我多好。”
无屎一身轻,徐得庸出来走路都轻快了一些,在四合院门口差点跟出来的秦淮茹迎面撞上。
幸好徐得庸反应快刹车及时,秦淮茹手里还拿着夜壶呢。
万一来个人仰马翻,岂不是舍得一身骚。
“是得庸,吓我一跳。”秦淮茹双眼叠皮的大眼睛瞟了徐得庸一眼道。
徐得庸让开一些,随便打了个招呼道:“秦嫂子,您早啊。”
秦淮茹应了声,和徐得庸交错而过,花布袄,黑裤子,上面还带着一些补丁,大腚扭个扭个的出去。
徐得庸心里嘀咕道:“嘿,端着夜壶,还有点骚气哩。”
不过,这都他先入为主的印象。
秦淮茹这时候可是板板正正的好媳妇,贤惠能干,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极为利索,是院里公认的。
贾东旭还在,她心里也没那么多的小九九,也不会为了点吃的故意让人占便宜,与人虚与委蛇。
这人的变化,大多数都是所处的环境引起的。
徐得庸回到家里,奶奶已经起了正在煮粥,他拿起水壶往搪瓷盆里倒了些热水,洗手洗脸。
柴米油盐,吃喝拉撒,日子被揉碎撒入其中……。
……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
进入腊月,日子就像脱缰的野马,根本收不住。
离过年越来越近,徐得庸捡了两天好天气,去牛栏山拉了两趟酒,这样年前年后也不会再跑了。
徐慧真有孕在身,大舅哥也不让再来回奔波,所以第二趟徐得庸和徐慧真商议后,索性买了些东西,提前算是送了娘家礼。ωωω.χΙυΜЬ.Cǒm
虽然徐慧真不能去,但她极力邀请哥哥一家来城里玩几天,徐辉率表示考虑考虑。
这期间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让麻雀的处境雪上加霜。
1月18日,时任教育部副部长、生物学家周见人在《京城日报》发表题为《雀是害鸟无须怀疑》的文章,就是肯定了:“麻雀是害鸟,害鸟应当扑灭,不必犹豫”。
而后来,这已经不单单是害鸟的问题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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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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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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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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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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