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得庸咧咧嘴看着奶奶。
事情虽然有点小偏差,但基本按他的设想。
徐慧真的形象立起来,然后一层一层的拨开,这样徐南氏就有一个接受的过程。
当然,本身同意那就更皆大欢喜!
总之徐得庸算是“未雨绸缪”,前方一路小平坡。
就是……,这么打击自己的孙子好吗?
徐南氏看着徐得庸的神情,也意识到这孙子不是在开玩笑。
就在这时。
“哎,大娘、得庸,你们在这做什么?”陈雪茹的声音忽然传来道。
徐得庸顿时一个激灵,怎么这么巧?
这娘们怎么来了!
他连忙笑了笑道:“是雪茹姐啊,没事,我带奶奶随便看看。”
可陈雪茹是什么人,鬼精鬼精的,而且徐南氏有些心不在焉的又瞅好几眼徐慧真。
直到徐慧真转身回了小酒馆。
徐南氏这才回过神来道:“哦,是陈老板啊,您好,您好。”
陈雪茹拉着徐南氏的手,笑眯眯道:“哎呀,大娘,我看您就觉得亲切,您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雪茹’就成,而且我和得庸姐弟相称,我以后也叫您奶奶吧!”
“使不得,使不得。”徐南氏笑呵呵道。
“这娘们又作妖!”徐得庸心里一咯噔,佯装镇定道:“奶奶我们回去吧。”
“得庸,急什么。”陈雪茹巧笑嫣然,握着徐南氏的手不撒开道:“奶奶您吃饭了没了?前面那小酒馆就是我朋友开的,旁边有个食堂,东西实惠好吃,我带你们去吃吧。”琇書蛧
“不用,不用。”徐南氏笑着拒绝道,不过她对陈雪茹口中的朋友有点兴趣。
陈雪茹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继续道:“我朋友就是刚才出来的那位,一个人带着孩子把小酒馆经营的有声有色,可不简单呢!”
徐得庸:“……”
靠,这娘们欧阳缺了偏旁还是想“开”了?
徐南氏脸上的笑容缓缓散去道:“刚才穿白色衣服的那个?”
“啊,是啊。”陈雪茹叹了一口气道:“丈夫被车“撞死”了,说起来也不容易。”
徐南氏勉强笑了笑道:“是啊,不容易……,那个,您忙吧,我和得庸先回去了。”
说着挣开陈雪茹的手上了车。
徐得庸瞪了陈雪茹一眼。
陈雪茹则是一脸无辜的看着他道:“得庸,你瞪我干什么,路上慢点啊。”
徐得庸还给她一个快速的假笑,骑上车带着徐南氏回家。
一路上徐南氏一言不发。
徐得庸则心里把陈雪茹这娘们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问候了一遍。
期间停下买了两份熘肝尖。
哎,谁让是自己奶奶呢,讨好一点也是应该!
回到家里,徐南氏坐下依旧一言不发。
徐得庸眨了眨眼睛道:“奶奶,先吃饭吧。”
徐南氏深吸一口气,知道沉默不是解决的办法,现在的徐得庸已经让她很知足,她不想过度反应,万一让徐得庸自暴自弃,回到从前那样……!
她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小庸,伱实话告诉奶奶,你们接触多久了?走到哪一步了?”
徐得庸挠了挠鼻子道:“接触没几个月……。”
徐南氏:“……”
这时候可不像后世,一谈甚至好几年,这时候几个月可能娃都有了!
“当然,我们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徐得庸继续道。
这话也让徐南氏松了一口气。
她道:“她一个寡妇还带着孩子,你说说你看上她哪一点了?”
徐得庸咧咧嘴,‘支吾’道:“您之前……不是说我配不上人家吗。”
徐南氏:“……”
脸上的皱纹抽了抽道:“是,她长得漂亮,听那陈老板说还开小酒馆,条件应该也很好……。”
“小庸啊,你虽然以前有些问题,但以你现在的条件,慢慢找个黄花大闺女不难吧,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你可要想清楚啊!”
徐得庸郑重道:“奶奶,慧真除了这一点不算毛病的毛病,其他各方面都没的挑,当您孙媳,确实如您之前所说,是我高攀了。”
徐南氏沉着脸道:“慧真?她姓什么?”
“咳。”徐得庸咳嗽一声道:“八百年前是一家。”
徐南氏抬手想打他,有些恨铁不成钢:“老话说“同姓不婚”,你这……。”
徐得庸嘟囔道:“现在可是新社会,您可是居委会人员,不能带着老思想,国家说了,婚姻自由……。”
“你……我……。”徐南氏气道:“你想气死我!”
徐得庸连忙上前给她顺气道:“奶奶您别生气,人生短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犯不上生气,回头要生俩重孙,您不也得乐呵呵嘛。”
“哼。”徐南氏将身体一转道:“我不同意。”
徐得庸顿时委屈吧啦的道:“哎,看来您孙子这辈子要打光棍了……。”
徐南氏没好气道:“不娶她你也打不上光棍。”
徐得庸道:“那这么长时间,怎么没人给说?肯定是嫌弃我没爹没娘,一根独苗,以前名声还不太好……,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长得好条件好,还不嫌弃我的,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徐南氏也知道徐得庸说的有一点道理,可还是不甘心道:“可她,她是……。”
徐得庸道:“人家要不是结过婚有孩子,就像您说的,我配不上,也轮不到我。”
徐南氏气呼呼的不说话。
徐得庸继续道:“慧真端正大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勤劳孝顺,还上过初中,孩子也是才几个月的女孩。”
“奶奶,我知道您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可能院里人知道后也会有闲言碎语。可日子是咱自己过的,冷暖自知,时间会证明孙子选的媳妇是最好的,不信您去小酒馆周围打听打听……。”
“不要说了。”徐南氏打断他的话道。
徐得庸从善如流道:“那您先消消气再吃饭,我给您买了熘肝尖。”
“哼!”
“得,孙子闭嘴。”徐得庸止住话头,心里又问候了一遍陈雪茹这娘们,把他循序渐进的计划给打乱了。
这烧娘们,真想一气之下让她再被“卷包会”一次得了!
徐得庸不说话陪着徐南氏坐了一阵。
房间静悄悄,人心乱糟糟。
“冷战”开始了!
长痛不如短痛,也许这样反而是更好的方法呢?
徐得庸该说的都说了,若是奶奶还不同意……,说实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有时候亲情的事情更难处理!
特别是真心对你好的,打不得,骂不得。
过了一会,徐南氏起身拿起竹包就向外走。
徐得庸连忙道:“奶奶,您不吃点东西了。”
徐南氏头也不回的道:“不饿,不吃了。”
“那留着晚上吃啊。”徐得庸道。
徐南氏打开门一路小疾步的上班去了。
幸亏还有班上有事做,不然会离家出走也说不定。
徐得庸之前做的每一件事都没白费!
遇事不能逃避,不管好的坏的都要面对。
越逃避就会显得你越不靠谱。
生活是活给自己看的,你有多大成色,世界才会给你多大脸色。
徐得庸慢条斯理的吃完一份熘肝尖,味道感觉……一般。
吃完饭,他简单收拾一下,骑车向小酒馆而去。
今天下午,轮到他在扫盲班讲课,这事可不能拉胯!
不过到了小酒馆,他发现陈雪茹这娘们儿竟然没走,要了二两小酒和徐慧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徐得庸眉头微微一皱,这娘们儿还想揍啥?
齐人之福的画面他梦中虽然做过,但眼下他可是没能力一下搞定俩。
先有一个落袋为安才是实际滴!
没等他实话。
陈雪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得,这家伙终于来了。”
徐得庸忍不住面露一丝警惕道:“等我干嘛?”
“干嘛!”陈雪茹媚眼微挑道:“照顾你生意呗,怎么,不领情?”
徐慧真淡淡一笑道:“雪茹姐一下子买了一坛酒,等着让你给送家里去,你要有时间,就去院里搬一坛给送去吧,动静小一点,理儿睡了。”
陈雪茹笑吟吟道:“顺便把我这个人也送回去哟。”
徐得庸嘴角抽了抽,看着这娘们笑吟吟的样子,真有种扒下来裤子打屁股的冲动!
他看了一眼徐慧真似笑非笑的样子,鼻子皱了皱道:“走吧,陈大老板!”
陈雪茹诧异道:“慧真你家里没锁门?”
徐慧真淡淡道:“锁了。”
“那……?”
“他有钥匙。”
陈雪茹:“……”
KO。
她俏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看了看两人,勉强一笑道:“那你可真信任这小子。”
徐得庸感觉有种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伤人与无形。
陈雪茹步步逼近,徐慧真不动神色间拿出神兵,致命一击!
高手过招,未免殃及池鱼,他敢没说话,麻溜出了小酒馆,到后院开门进去搬了一坛酒放在板车上。
陈雪茹已经半边臀儿坐在板车,见他将酒放好便淡淡道:“回家。”
徐得庸眨眨眼睛道:“得咧,您站……咳,坐稳扶好。”
说罢,骑上车带着娘们儿和酒上了街。
徐慧真看着两人远去,纤手不禁微微握了握。
一直在一旁的何玉梅站在徐慧真身后,忍不住小声道:“慧真姐,这陈经理好像对徐得庸有些不同。”
徐慧真淡淡一笑道:“有些东西,一直在手边没觉得怎么样,等有一天发现东西忽然到了别人手边,而且竟然发现东西原来还挺好,失去有点不舍的。”
何玉梅眨了眨眼睛似有所悟。
……
徐得庸带着陈雪茹回到她家,一路上陈雪茹这娘们儿竟然没说话。
徐得庸不喜反惊!
等到了地方,陈雪茹下车开门淡淡道:“把酒给我搬进来吧。”
“得嘞!”徐得庸挑挑眉,抱着酒坛子进去。
“嘭。”
身后陈雪茹关上了门。
徐得庸给把酒放在屋内指定的位置,将老酒坛子拿上要走。
这娘们儿也不知道多久喝完一坛,总之是不少喝。
“慢着。”陈雪茹伸出胳膊拦住他,眼睛直视他直接问道:“你和徐慧真好上了?”
徐得庸抬抬下巴道:“昂,好上了,咋滴!”
虽然已经猜到结果,但陈雪茹闻言还是感觉自己心尖微微一颤。
脑海中浮现种种画面,在火车上、在沪上、在冰场、捉侯炳丰……。
甚至,连她觉得已经忘记,第一次见面的画面都出现。
她桃花眼一眯,向前迈出一步道:“我比徐慧真如何?”
徐得庸咽了一口唾沫,将酒坛子挡在胸前道:“容貌上您占优一点,但心性上慧真占优一些,算……算是半斤八两,咋滴啦!”
陈雪茹步步紧逼道:“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二选一,你会选谁?”
徐得庸心里骂骂咧咧,齐人之福咋享,有没有教教我的?
自然没人给他回应。
他嘴角抽了抽道:“我该走了。”
陈雪茹看了他片刻,腰肢一扭让开位置道:“不送。”
徐得庸走了几步,停下挠挠头道:“雪茹姐,那啥,廖玉成工作能力还成,但人品不咋地,你可别被他花言巧语忽悠了,想找,找个靠谱的。”
“哼。”陈雪茹冷哼一声道:“你是我什么人,用得着你管吗?”
徐得庸咧嘴笑了笑道:“你抬举过我,永远是我姐!”
说罢,就径直离开。
直到关门声响起,陈雪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她亦是高傲之人。
也许有后悔,但不能让人看到她的软弱!
特别是这家伙……嗯,不过好像没给这家伙钱。
活该!
……
徐得庸出来也想到这事,得,这趟白干,“赔了夫人又折钱”!
他骑车慢悠悠的回到小酒馆,将酒坛子送到院里,徐慧真正拿着奶瓶给醒来的小理儿喂奶。
见到徐得庸,小理儿咧嘴一笑小手还招了招,像是打招呼似的。
徐慧真抬眼瞥了他一眼道:“还顺利吧,雪茹姐没说什么吧?”
徐得庸眨了眨眼睛‘意外’道:“没说什么啊,怎么了?”
徐慧真嘴角微扬道:“没什么,中午你奶奶见过我了吧,是怎么个意思?”
徐得庸笑了笑道:“说我高攀,配不上你呗。”
“真的?”徐慧真似笑非笑道。
徐得庸一脸真诚的:“比真金还真。”
“哦,那你什么时候领我回家看看啊?”徐慧真杏眼微眯道。
徐得庸舔了舔嘴唇道:“过几天吧,等我找个媒人去你哥那里说说,长兄如父不是嘛。”
徐慧真看着他道:“大可不必,我大哥你也见过,这事我自己就能做主,我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活在别人的的言论下,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我在乎你,而你要照顾你奶奶的感受!”
“我给你时间,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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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感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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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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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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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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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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