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花厅内。
元春端坐于锦塌之上,身穿素雪绢云形千水裙,领口和袖前都用金丝绣着朵朵祥云,整件裙裳上零散随意的布着优雅的兰花,一双芊芊素手上的玛瑙银圆镯特别显眼,头上戴着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显得庄重端雅,浑身散发着北静王妃的雍容华贵。
此时的元春星眸复杂的瞧着堂下的薛姨妈以及宝钗,薛家母女来王府求助,言明了薛蟠一事,这殴打侯爷不是一件小事,亏那薛蟠敢下手,而且还是因为一个烟花女子争风吃醋,这让元春无言以对。
默然片刻,元春叹气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做不得主,待王爷回来了,我会向王爷禀明。”
到底是亲戚亲里的,能帮的自然会帮,但是正如其所言,这事干系太大,她不能擅作主张,而且亲戚到底是亲戚,她也不会拿着北静王府去开顽笑,糊里糊涂的把事儿给揽下来,眼下且先搪塞一两句,事后再请王爷抉择。
薛家母女等的,那薛蟠等不得。
宝钗螓首微垂,莹润的杏眸瞧着手中鹅黄的手绢,有心询问一句,只是她也明白北静王府并没有义务帮助薛家,若不是因为自家哥哥形势危急的,她也拉不下脸与薛姨妈求上门来。
而且宝钗心里天然有些不敢直视元春,毕竟元春是正儿八经的北静王妃,而她却只是被王爷暗示过。
表妹要与表姐做亲姊妹,怎么着也底气不足。
薛姨妈倒不在意,询问道:“王妃,不知王爷何时归来?”
元春知晓薛姨妈担心自家儿子,沉吟一声后,轻声道:“我也不知,不过眼下天色将晚,想必王爷也快回来了,若是姨妈愿意,不妨留在府里暂且等等。”
对于水溶的去向,元春确实不知,不过她心里亦有猜测,上回她主动询问王爷何处安歇那日,春宵帐暖,她隐约觉着自家夫君有些乏力,而且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胭脂香,这让元春心有猜测。
爷们吗,出府还能做什么,何况自家夫君此时尚未有官职在身,出府哪有什么正事,而且旁的不说,就自家夫君那伶俐的口舌,每每都能触及其心,令人欲罢不能的,这要是没个时日,岂能如此?
指望猫儿不馋嘴,那是痴人说梦,即便是名贵的波斯猫亦不能免俗。
所谓“不聋不哑不配当家”,只要夫君没有将人领回府的打算,那就当不知道,左右他们夫妻和谐,外面的也就给夫君做甜头。
薛姨妈心中虽急躁,只是王爷不在府上,她也没得办法,只好点了点头,暂且先候着。
不大一会,天色将黑,水溶举步迈入王府。
“凤鸣院”一行,导演出一场“呆霸王怒打海宁侯”的戏,事后,他也做了一些善后的处置,那鸨母眼见闹出了大事,心里也是慌乱,在水溶的威逼利诱之下,将一捻红的身契用一个合理的价格赎了回来,眼下已然将其安排至“天上人间”。
也正是如此,花费了些时间,故而水溶今儿个晚了些时候回府。
刚迈入屋子,一青缎背心的丫鬟莲步而来,其肤色亮白,正是元春从贾府带来的丫鬟之一金钏儿。
金钏儿行至水溶身前,行礼道:“见过王爷。”
水溶轻轻颌首,将身上披着的狐裘递于近前的晴雯,目光则是看着眼前俏丽的丫头,笑着打趣道:“哟,这不是金钏儿,你不在王妃身边伺候着,来这儿作甚,莫不是偷懒来了。”
听着王爷打趣的话语,金钏儿那眉眼弯成一道月牙儿,皙白的脸颊上露出喜意,府里都晓得王爷性子宽善,偶尔说两句顽笑话儿也不打紧,再加上她本就是个性子活泼的,于是语气略显俏皮道:“奴婢可不是闲着无事,是那薛家姨太太和宝姑娘来了府上,王妃让奴婢在这儿候着王爷您。”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宝妹妹来王府了?
目光微动,水溶询问道:“薛姨妈和宝妹妹来王府作甚?”
虽说薛家与王府沾了些亲戚,不过无事也不会来王府,眼下她们来此,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薛蟠之事了,毕竟那事关一名侯爷,贾府也不一定会尽力帮衬。
金钏儿抿了抿唇,轻摇螓首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瞧着姨太太和宝姑娘着急忙慌的,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王爷想要知道,去瞧瞧不就得了。”
作为丫鬟,金钏儿并不是元春身边最为倚重之人,有些事儿她也不大清楚。
水溶闻言心中明悟起来,能让薛家母女着急忙慌的,也就只有薛家的命根子薛蟠了,看来这是来求帮忙来了。
薛蟠虽然混账,不过此事亦有水溶推波助澜之意,这既然利用了别人,他也不会完全坐视不理,而且今日薛蟠的表现让他甚是满意,那就更不会亏待于他。
眼下这薛家母女求上门来,确实应当给其一个交待,以安其心。
正当水溶应下之时,目光瞧见金钏儿双眸投来的好奇之色,颇有些哑然失笑,好奇之心害死猫,小丫头片子的,有这么八卦?
轻笑一声,水溶伸手赏了一个脑瓜蹦子,笑道:“多嘴多舌的,仔细揭了你的皮。”
虽说金钏儿烂漫的性子殊为不错,只是作为丫鬟,有些事儿不是她能随意八卦的,原著中她之所以落得个被赶出府的下场,除却那“心冷”的王夫人以外,其本身就逾越了丫鬟的本份。
晴雯素手捧着茶盏端了上来,瞧见金钏儿吃瘪,偏眸笑骂道:“今儿个王爷赏你个脑瓜蹦子,说不得明儿个拿针戳你的嘴巴子,看你这小蹄子还敢不敢多嘴。”
同为贾家的丫鬟,且又都是一并进入王府,晴雯与金钏儿等几人关系还是有关系的,偶尔亦会笑骂几句。
金钏儿双手捂着额间,本来并不在意,毕竟王爷也没用力,只是听见晴雯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水润的粉唇不由的撅了起来,嘀咕道:“比起你来,我算什么多嘴,王爷要戳嘴巴子也是戳你的嘴巴子。”
水溶呷了一口茶水,静静看着眼前两个丫鬟斗嘴也没说什么,丫鬟间的顽闹,值当什么事儿,况且还能活跃些氛围,又不是泼妇间的撕扯。
只是这晴雯语气还真是夭里夭调的,他不过是笑骂两句,哪里就会拿针戳嘴巴子,他哪里来的针儿,真是不知所谓。
眼见这两丫鬟要斗嘴了,他也懒得理会,询问道:“好了,姨妈和宝妹妹可是在王妃那儿?”ωωω.χΙυΜЬ.Cǒm
金钏儿闻言也不与晴雯斗嘴,回道:“没呢,王妃见天色晚了王爷还没回来,便安排姨太太和宝姑娘在暖阁候着,方便等王爷回来。”
水溶轻轻颌首,旋即也不多言,招呼一声金钏儿,便让其引路,朝着暖阁而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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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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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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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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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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