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丽姐,这不怪你,怪只怪这万恶的旧社会。”
姚丽愣了一下,有些听不懂,“小雪,什么旧社会,什么意思?”
“没事没事,就是为你抱不平。”
苏雪安慰了一会,姚丽平复下来。二人很快就开始谈论打耳洞的事情,苏城在一旁惊讶,女人真的是善变,前一秒还哭的稀里哗啦,转一个话题就变了。
“我那时候就是用一根线穿着,中间肿了几次,过了好长时间才好,”姚丽几年前就打好了耳洞,这里的女孩子一般到六七岁的时候,就会打耳洞,苏雪因为以前身体不好,大夫都说可能熬不到及笄,姜氏也就没有心情去做这些事情。
“你这耳钉真好看,”姚丽羡慕的看着。
姚丽羡慕的不是能拥有一对漂亮的银耳钉,而是羡慕苏家父母对苏雪倾尽所有的爱,姚丽有的时候就会问自己,如果自己跟苏雪一样也是先天不足,一直身体不好生病,姚家会不会同苏家一样,卖地给她治病,答案很明显,姚丽苦笑,对这个家很失望。
姚氏在生姚丽的时候,伤了元气,大夫说是以后很难再怀上孩子了,家中只有一个男娃,会被人说是子嗣不旺,姚氏便将这一切怪罪到姚丽的头上。
姚丽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承担家中的家务,洗衣服、做饭、喂鸡等等,吃饭不能吃肉,穿的是哥哥的旧衣服,稍有不慎,就会受到姚氏的打骂,还好姚氏有所顾忌,担心被别人看笑话,不敢下重手。
而姚大树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他认为男娃是传宗接代的,女娃以后成了亲就是别人家的了,而且自己是里正,一村之主,是做“大事”的,男主外,女主内,懒得管内宅的鸡毛蒜皮,也就默许了姚氏对姚丽做的一切,只要不有损姚家形象,姚大树不会替姚丽说话的。
整个姚家,对姚丽最好的是哥哥姚强。
从小姚强经常吃饭时藏了肉,趁姚氏不注意,偷偷地拿给姚丽吃,会趁姚氏不在家,替妹妹做家务,会在姚氏打骂时,替妹妹出头。
但是姚强要去镇上私塾读书,每半月回家一次,每次姚强休假回家,姚氏会有所收敛。姚强会跟姚丽说些外面的事情,用零用钱买来珠花和糕点给妹妹,这是姚丽最幸福的时刻。在姚丽心里,哥哥是光,是这个家的温暖。
姚丽之所以想跟着苏雪喂兔子,就是因为听到爹娘谈论,以后要去城里读书,花费太大,姚丽想多赚点钱给哥哥读书,她知道哥哥辛苦,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经常帮别人抄书,赚些银钱。
可是家里人不相信自己能养好兔子,认为是浪费时间。姚丽希望哥哥能快点回家,帮自己劝劝爹娘。
腊月二十三这日,姚丽早早的拉着苏雪到村口等着姚强回来,苏雪在一旁打着哈欠。
远处一个牛车朝姚家村这边过来,“小雪,你看,我哥回来了。”姚丽拉着苏雪的手激动道。
姚强付了钱,下了牛车,看到妹妹在寒风中站着,“妹妹,上次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在村口等我,天气这么冷,冻坏了可怎么办。”
转头看到苏雪,“这是小雪吧,好久不见,变样了,之前听丽丫头说起,你的病好了,现在看着气色确实不错。苏雪这个名字改的也很好。”
“强子哥,好久不见,”苏雪跟姚强打着招呼,“都别在这站着了,赶紧回家吧。”
“小雪,谢谢你陪着我,先送你回家吧。”姚丽感激道。
“不用,我从西边小路回去,很快就到了。”
“那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苏雪挥手目送着姚家兄妹离开,姚强跟姚丽说些什么,姚丽偏着头听着,整个人都活泼了起来,苏雪很为姚丽高兴,至少在那个家,还有一个人把姚丽当成家人。
苏雪回到家,姜氏在赶制一家人过年的衣服。
“这么快回来,强子接到了?”姜氏缝着袖口。
“嗯,强子哥跟丽姐一起回家去了,丽姐一见着她哥哥可高兴了,好久都没看到丽姐这么开心。”
“哎,丽姐儿也是命苦,淌着那么个家,虽说里正家里不愁吃不愁穿,但是他们家对闺女真是当做仆人在使唤,哎。”
苏雪也想帮帮姚丽,但是家庭出身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时代女子是不能独立出户的,而且姚丽还得顾忌她哥哥,毕竟如果闹得太大了,姚强中举后,会影响姚强以后的仕途。
苏雪突然想到,女子想改变命运,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选一个好夫婿,可是现在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多是盲婚哑嫁,成亲前两人都不认识,最多相看的时候远远看一眼,以姚氏的为人,十有八九会只看家境和彩礼,也不会为了姚丽的幸福,找个好人家的。
苏雪思考着,看到大哥在后院帮苏父修补鸡圈,眼睛一亮,“娘,你这么喜欢丽姐,要不让她做你儿媳妇吧。”
“儿媳妇?跟你大哥?”姜氏抬起头,“丽姐儿跟你大哥,看着挺般配的,年纪也合适,丽姐儿这个孩子我也确实喜欢得紧,但是···”
“娘,你是担心姚氏?”
“对呀,姚氏那个人早前就说要把丽姐儿嫁到镇上,以后还能帮衬着强子,恐怕会看不上咱家。”姜氏皱着眉。“成亲不光是两个人的事,是两家人的事,里正表面上还过得去,姚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到时候就算是勉强答应了咱家的求娶,恐怕以后你大哥家宅也不得安宁。”
“等我们挣了钱,条件好了,我们可以盖上瓦房,或者也可以搬到镇上去住,这样姚氏就不会看不上我大哥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先过来试试这身衣服合不合身。”姜氏咬断了线,将衣服展开拿给苏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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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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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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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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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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