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红站在她身后,扬起鞭子,朝着她的后背狠狠落下一鞭。
仅仅只是一鞭,陆绾儿的身子就猛地往前倾,张开嘴,却是痛到失声,冷汗一瞬间冒出来。
枫红笑着道:“陆姑娘,别动啊,要是没抽准,可得重新抽哦。”
陆绾儿咬着牙,重新挺直脊背。
璎珞在一旁焦急不已,“十鞭啊,她如何受得住?”
说着,她就想要冲上去,欲要替陆绾儿挨鞭子。
廉狱拦住她,好心劝告:“不想惹公子发怒,就最好别再掺和。”
枫红有意折磨,并没有快速抽下十鞭给她一个痛快,而是一鞭一鞭蓄足了力再用劲抽下去,看得人都心悸。
陆绾儿却是一声不吭,死死咬着唇,以此来转移痛觉,一直咬得嘴唇出血。琇書網
十鞭过后,也依然背脊挺直,明明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得失去了血色,后背的衣衫也被抽得破烂不堪,皮开肉绽,血液渗出来,她却是倔强得很,不肯求饶也不肯喊一声。
枫红看着她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皱了皱眉,收起鞭子。
心中有一抹异样的感觉。
她抽这十鞭,就算是个男人来都不一定能一声不吭承受下来。
但凡这女人哭喊求饶或是哭天抢地地骂她几句,她都不会于心不忍。
璎珞连忙上前去,蹲在陆绾儿面前。
声音已经染上哭腔:“姑娘你还好吧?快起来,我带你回去上药。”
陆绾儿虚弱地冲她摇了摇头,强撑着笑:“你不用走了……”
“嗯!谢谢你陆姑娘!”
璎珞用力地点头,想要将她扶起来。
“等等。”
此时,他们身后,慕蔺站在书房门口,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
他的表情依然很冷漠,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就在这里跪两个时辰,其他人离开。”
果真是个硬骨头,不过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能撑多久。
璎珞顺势跪在地上,心急如焚,“公子,陆姑娘这样子已经不能再跪了,不及时上药的话她会出事的!”
天寒地冻的,她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跪两个时辰的话,她会死的啊!
慕蔺只回身进了书房,并不理会她的求情。
廉狱意会,上前去抓住璎珞一边胳膊,生拉着她往外走。
“陆姑娘,你快跟公子求求情,你不能再跪了!陆姑娘……”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枫红看了一眼陆绾儿满是鲜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门,不发一言也离开了。
院里恢复了寂静,这里没有下人来往,只有屋内屋外的两个人。
陆绾儿只静静跪着,膝盖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有后背火辣辣的疼,偶尔寒风吹过,疼痛便钻进骨头。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晕过去。
一定要撑住,撑住。
夜幕降临,院子里只剩下灯笼里散发出来的烛光。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没有人来告诉她时辰,她只是脑袋愈来愈沉,意识愈来愈不清晰,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
她倒在雪地上,冰凉的雪刺激她的伤口,让她有了一点点睁开眼的清明。
视线里,有个身影走向她,在她身前蹲下来。
他生得多么好看啊,冷峻的脸,如画的眉眼,偏偏永远冷若冰霜,偏偏冷酷无情。
他将她抱起来,她看着他精致的下巴,气若游丝:“二哥,你为什么防线那么严,你会不快乐的……”
慕蔺脚步停顿,低下头去,怀里的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烛光映照下的脸惨白无色。
.
陆绾儿是被痛醒的,勉强睁开眼,自己正趴在床上,上半身不着一物。
轻轻动一下,后背的伤口就扯着疼。
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守在外间的璎珞闻声连忙走进来。
“陆姑娘你别动,就趴着好好休息。”
她端了药过来,望着她背上的伤,眼泪便落下来。
“陆姑娘,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
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衣裳已经被抽成丝和着血液一起凝在伤口里,要不是陆姑娘发高热陷入昏迷,她拿着镊子夹那些碎布时,她一定疼得很。
陆绾儿很轻地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璎珞喂她喝药,见她望了眼窗外。
“你昏睡了一天两夜,今天已经是第三日清晨,你先喝了药,我再去唤女医官过来。”
一天两夜,也就是说,今日已经是斋戒的最后一天,明日便是圣祈。
有人推门进来,是枫红,她手里拿着一个玉瓶。
她在床榻旁停下,陆绾儿用尽全力将璎珞拉到一旁,仿佛生怕她下一刻会受到伤害。
枫红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对她的动作不屑地轻嗤一声。
“我不想隐姓埋名做好事,所以算着怎么着你也该醒了,来给你送药。”
陆绾儿有些不解,璎珞鼓起勇气道:“多谢姑娘好意,但是女医官已经开了伤药。”
枫红转向她,把玉瓶扔进她怀里,璎珞下意识便接住。
“我自己抽的鞭子我清楚,普通伤药作用不大,躺个十天半月都不见得能下床走路,要是想少受点罪,就收着。”
她折身往外走,“别误会,只是你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向我表哥交差。”
廉狱站在北苑外面等着。
枫红踏出来,“走吧。”
“回寻春院?”
“那不然?一院的人在等着我回去。”
廉狱震惊,“枫红,你转性了?”
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就这么罢休才是,可是今日却来送药?
枫红瞥他一眼,“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野蛮刁钻的女人?”
廉狱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么想。”
“嘁。”
枫红不以为意,她要真是那样的人,主子怎么会让她一个人掌管整个寻春院?
“廉狱,我在寻春院待了这么久,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很多人我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心中所想,可是公子,我真的不懂他。”
两人往府外走。
“公子前日的架势,分明就是想让那女人死,可是,不到一个时辰,他便亲自抱着她回了北苑。”
他当时分明面无表情,可是她却隐隐觉得他眼里蕴着些怒意。
可是女医官来时,他只说了三个字,救活她。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今日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问过一句。
枫红猜想,或许只是因为,公子留着她还有用?
廉狱道:“公子在想什么,又岂是你我能随意猜测的。”
“也是。”
枫红点点头,“不过这陆绾儿倒是挺出乎我所料的,但她要做阁主夫人,还是差得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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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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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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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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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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