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府。

  廉狱向慕蔺禀明今日的情况:“公主殿下去找陆姑娘,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只是又问了一遍她是否愿意跟随自己入宫,陆姑娘拒绝了。看样子殿下之前同陆姑娘似乎并不是真的相识。”

  廉狱犹豫了一下,又道:“之后,殿下要陆姑娘教她做了三样菜后便离开了,而陆姑娘……”

  慕蔺见他停顿,问道:“怎么?”

  廉狱继续说道:“她背上的鞭伤似乎复发了,从厨房出来后就晕倒了。”

  慕蔺没什么反应,站起身来,整理衣袍,从袖带里摸出那张宣纸,打开来,阅览上面的内容。

  “慕诺呢?”

  “他还在北苑。”

  他重新叠好宣纸,走到门口,“让他离开。”

  ……

  北苑,慕诺还在院里焦急地等待,璎珞从屋里踏出来,他立马上前问:“陆姑娘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突然晕倒了?”m.χIùmЬ.CǒM

  “姑娘她……”

  璎珞也是满脸焦急,抬起头来正要说什么,就见廉狱踏进来,走向他们,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警告,她立马闭了嘴。

  “三公子。”

  廉狱走近,很客气道:“夜深了,三公子该回去休息了。”

  慕诺还很着急:“可是陆姑娘她——”

  “三公子。”

  廉狱打断他,“陆姑娘公子府会派人照料。”

  慕诺不得不往外走,想了想,他又问道:“二哥呢,他去哪了?”

  “二公子有事出府了。”

  慕诺搞不明白:“他怎么一天天的这么忙?”

  .

  冬狩,是皇家举行的一场围猎活动,此时农忙已过,也不是动物的繁育期,捕杀动物既不会影响动物繁衍,又能平衡动物数量,并犒劳众臣和随军将士。大北历来在圣祈后第七日举行冬狩,此时的国外的来访者、国内的大臣和将士都可以参与,是一个能得皇帝赏识的好机会。

  今年大北的狩猎场是郊外的一座山,兵部早已组织人力对这里进行了巡查,并将可狩猎范围圈起来,插上大北的锦旗。

  猎场外,众人聚集,皇帝为首,长公主站在他身侧。

  士兵们擂鼓吹响号角,鼓舞人心的仪式过后,狩猎正式开始。

  泱肆余光看见国师在此时姗姗来迟。

  她转头,对魏明正说道:“父皇,在您带人进去之前,儿臣想向您奏请加一场比赛,算作暖场子了。”

  魏明正来了兴趣:“哦?阿肆想进行什么样的比赛?”

  泱肆转过身,面对身后的众人,将音调拔高:“众人皆知,我魏泱肆从小习武,如今已到了婚嫁之龄,但若我未来的夫婿不能在武艺上超过我,连我一介女子都比不过,怕是难以服人,而我也不会甘愿嫁之。”

  此言一出,后面的大臣面面相觑,议论纷纷,皆认为有理。

  “因此——”

  泱肆接着道:“今日进行一场比赛,所有公子都可以参加,一个时辰之内,能够在猎物的获得难度上超过我,并夺得第一,就可坐驸马之位。”

  说完,她重新看向魏明正,语气和神情一样坚定:“父皇,儿臣的婚事,儿臣想自己做主。”

  魏明正有些不太懂,拉过她,背对着众臣与她讲悄悄话:“可是你前几日不是还大摇大摆去了公子府,如今你又要以这种方式另选,这是为何?”

  泱肆回道:“我去公子府又不是找那二公子。”

  “那你找谁?”

  “这个父皇以后就知道了。”

  “那你就不怕要是最终没有人能比过你呢?”他对他的皇女很有信心。

  泱肆:“要是连儿臣都比不过,还敢做我的夫君?”

  魏明正不放心:“你如此太草率了,要是最终获胜的是一个其貌不扬五大三粗、没有责任担当、没有能力的男子,你当如何?”

  泱肆:“不会的,父皇放心,你先答应儿臣再说,后面那么多人看着呢……”

  他们身后的众人只见这父女俩不知在小声商议着什么,过了许久,皇帝才回过身,清了清嗓子:“朕觉得阿肆所言有理,就依她所说的办。”

  今日本来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在大家准备着这场比赛的时候,却突然起了风。

  泱肆正在整理自己的装束,将袖口和裤腿绑紧一些,好便于行动,感受到风,她抬起头去,见那边的江衎辞,远远地看过来,眸色沉沉。

  开始敲鼓计时,大家骑着马飞奔而去,泱肆牵过自己的马,冲他扬了扬眉,意味明显。

  然后背上弓箭,跨上马背,头也不回地进了树林。

  江衎辞望着她洒脱的背影,握了握拳头。

  所以叫他来,就是为了这一出?

  另一边,慕丞相看着自己无动于衷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慕蔺没有动,“爹,儿子比不过公主殿下,就不去给丞相府丢人了。”

  慕丞相看公主殿下今日突然如此做,便知晓事情已成定局,她看来是真对慕蔺无心。

  “你若不进去,才是对长公主的不敬!你上任侍郎人家还特地去给你送礼,如今你不去,难道要变成你慕蔺瞧不上人家公主殿下?”

  慕蔺看向自己的父亲,他在朝为官大半辈子,什么事情都能考虑周到,能顾及到一般人想不到的那一层。

  皇帝之前有意让自己做驸马,才赐自己一个官职,如今他顺利上任做了官,而长公主以这种方式招驸马,他若无动于衷,便是不给皇帝,不给长公主面子。

  “儿子去了,定然会让父亲失望。”

  慕丞相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只是对他摆手,催道:“你只管去就是,没有时间了!”

  其余正在疑惑猜测的官员,见那二公子骑着马也进了猎场,纷纷道:“慕家二公子也进去了!”

  “看来他确实也想做长公主的驸马啊!”

  “谁说不是呢!他这次若是赢了,那必定是驸马无疑了!”

  “只是这二公子是个文人,不知狩猎的技艺如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又突然见一匹马冲了出去,卷起一阵狂风,速度飞快,刹那间就没了影。

  有人看清了马背上的人,惊呼道:“那不是国师大人吗?!”

  众人不信:“国师大人?怎么可能!”

  可是刚才他们分明见到国师来了,如今四处张望,确实不见国师的身影。

  难道国师大人也想当驸马?

  慕诺此时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他离得最近,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个人。

  刚才那个真的是国师大人。

  可是小殿下不是说他不会骑马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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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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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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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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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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