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去年平定西疆骚乱之后,长公主靖安殿下又做了一件令众人都为之震惊的事情。

  虽然没有招摇过市大摇大摆从城中经过,但毕竟也不是什么秘密,还是有人传出长公主领了六七百人去郊外扫雪开山。

  皇城西面,东面,南面,都被大雪封了路。

  京上是整个大北最冷的地方,三面环山,万夫莫开之势,也使得开路更加艰难。

  听闻靖安殿下在东西两面分别安排了两百名士兵,剩下的跟着她去了地势最为崎岖复杂的南面。

  婉心殿。

  “啪!”

  茶盏重重地摔在地上,瓷片四溅,里面的茶香也随之溢出来。

  桌前的女人,美艳的脸上却满是狰狞狠厉之色。

  “她凭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她!”

  屋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离女人最近的,是小皇子,他此刻亦是跪着,滚烫的茶水溅到他的手背,他捂着被烫得红肿的手背,惶恐瑟缩。

  “母妃……”

  “都滚出去!”

  女人怒吼,涂着丹蔻的手狠狠掐进掌心。

  一众下人得了令,获释般连忙一一退下去。

  魏嘉煜用膝盖一步一挪到她脚边,稚嫩的童音轻颤:“母妃,您别气坏了身子……”

  林淑妃手抬起他的下巴,脸上的表情转变为慈爱的笑:“嘉煜,你为什么不快点长大呢?”

  被迫与她对视,他透过她的笑容看到的是无尽的癫狂。

  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发抖。

  “母、母妃……儿臣已经长大了……”

  “是吗?”她拍拍他的脸,修长的指甲几欲刮进他的眼睛,“可是你还得长更大,那样你才能保护好母妃,知道吗?”

  魏嘉煜拼命点头:“儿臣知道了……”

  “嗯,我们嘉煜真乖。”

  她的手改为去摸他的头,“出去玩儿吧。”

  “是,儿臣告退。”

  魏嘉煜站起来,林淑妃望着他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来人。”

  一个宫女颤颤巍巍走进来,“娘娘。”

  “给本宫传封信到林府。”

  .

  愈往南走,气候也就愈没有那么酷寒。

  前两日在京上路途艰难,好不容易翻过了两座雪山,又在一个城镇上歇脚整顿,就马不停蹄继续赶路。

  一片冰雪覆盖的树林中,阿烈停下脚步。

  “出来。”

  风过树梢,林中没有任何动静。

  “你已经跟了我三四天了,再跟下去休怪我不客气。”

  扔出两颗烟雾弹,阿烈身形一闪,矫捷迅速地离开,不过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凛寒从林中冲出来,穿过烟雾,循着一些隐蔽的痕迹,追上去。

  天黑时,抵达了下一个有人烟的城镇。

  客栈里刚来了一群人,身披战甲,正在楼下客堂大吃大喝,人数占据了一大半的桌子。

  其他人都身穿半身甲,只有其中一名年轻男子,身披全身金甲,手边放着金属头盔,体格强壮,浓眉大眼,皮肤略微黝黑。

  凛寒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用余光注意着楼上。

  “欸,侯爷,您说这次您回京上,靖安殿下她可还认得您?”Χiυmъ.cοΜ

  一名士兵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那年轻男子。

  男子一挑眉,举手抬起酒杯一饮而尽,“她能不记得我?要是忘了,本侯就再找她打两架!”

  那士兵兴趣盎然:“听闻靖安殿下她武艺超群,就连您都和她打成了平手!”

  其他士兵听到这,也纷纷插话进来。

  “真的吗?咱侯爷可是当年的武状元!竟然能有人同您打平?”

  “而且那靖安殿下还是名女子!啧啧啧,当真是了不得!”

  “不仅如此,我可听说啊,殿下她去年还亲自上战场到桃疆去打仗了呢!”

  “哇!不愧是护国公主,真的不是我等凡人能比拟的。”

  “……”

  士兵的惊叹一头高过一头,都为能即将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护国公主兴奋不已。

  “嘁,本侯今年进京,就要再领教一下她靖安的本事!”

  士兵们闻言开始起哄。

  “咱侯爷这次一定能赢了靖安殿下!”

  “没错!”

  “……”

  人群喧闹时,有人从楼梯上下来,一身黑衣劲装,黑纱蒙面,从他们旁边经过,没有人去在意,因为这样打扮的人他们见得多了。

  只有那位年轻侯爷,视线不经意瞥过去时,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身形有些眼熟……

  角落里的凛寒摸出一个银锭放在桌上,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天色暗沉,他去马厩牵自己的马儿时,黑暗中闪过一抹刺眼的光亮,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柄剑,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

  凛寒反应迅速,偏身躲过,那剑便劈断了一根围栏的木杆。

  不由得心中咂舌,公主殿下的侍卫,果然也是个狠人。

  那剑击了空,又快速回转过来,再次刺向他,招招都是致命之势,不留任何余地!

  凛寒拔出腰间佩剑去抵挡攻击,却是被逼得一步一步后退,直至后背抵上了坚硬的墙面。

  他手横举着剑,正抵着那人向下砍过来的剑。

  没想那人力气大得很,两把剑相撞,迸出火光,一点点朝着他的脖子靠近。

  仅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里,是森冷的杀气。

  剑架在了脖子上,就差一丝,便会割破他的喉咙。

  “为什么不还手?”

  面前这人却没有再往前。从两人交手开始,他便一直在防御退让。

  “是谁派你来的?”

  阿烈伸出手去,欲要扯下此人脸上的面纱。

  凛寒一惊,双手奋力一挥,将人推出去。

  阿烈踉跄了一下,在几步远之外站定,随即重新握紧剑柄,不再废话,再次向他出击。

  凛寒明显感觉到此人身上的杀气更重了。

  “……”

  至于嘛!

  他闪身勉强躲过此人致命的攻击,往自己的马儿那边去,然而对方显然是料到了他的意图,先他一步砍断了那马儿身上的缰绳,一脚踹在马屁股上,马儿跑了不说,还借力给他来了一击。

  凛寒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庆幸自己躲得快过!

  好巧不巧的是,那失控的马儿冲进了客栈里。

  客栈里顿时更加热闹起来,士兵们很快制服了马儿,牵着它骂骂咧咧往外走。

  “谁家的马不看好!惊扰了侯爷喝酒休息!”

  凛寒趁机飞身而上,踩着砖瓦消失在夜色里。

  阿烈看一眼他离开的方向,收了剑默默隐匿在墙角,直到那群士兵再次回到客栈,才在马厩里寻了另一匹马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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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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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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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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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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