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使得这辆突如其来的马车长驱直入,直接开到了衙门口。
这是一辆颇为奢华的马车,车厢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装裹,窗牖上更是镶金嵌宝,一看车内所坐之人非富即贵。
看到突如其来的马车,黑衣人们赶紧闪身躲进墙角的阴影之中。
“吁……”
车夫勒住绳索,让马车稳稳停在衙门口。
车帘挑开,从里面走出两人,一个身背五尺长剑的男子率先下车,后面则是一个穿着紫色官袍,头戴宦官帽,步履缓慢,老态龙钟的老者。
阴影中,所有黑衣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这两個人。
其中,有人已经悄悄举起钢刀,似要动手。
然而,下一秒,当所有黑衣人看到一样东西之后,全都狠狠地吓了一跳。
他们看到年轻男子穿的深蓝色长袍背面,竟然用金丝绣着一个斗大的“内”字。
啊……
所有黑衣人顿觉不寒而栗,赶紧后背贴墙,再也不敢动弹。
长袍背面绣着“内”字,说明此人就是内卫。
然而,敢用金丝绣“内”字的,却只能是皇帝身边的亲信!
此时,年轻男子极为恭敬地将老者搀扶下车,这也无疑说明,老者的身份更加尊贵。
随后,车内竟然又钻出两名小太监,他们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全都紧紧揽在怀中,生怕被雨雪打湿。ωωω.χΙυΜЬ.Cǒm
“哎呦……”老者下车之后伸了伸老腰,然后看着衙门口好奇道,“这延平县衙果然太平,竟然连值守站班的都没有呢!”
“兰公公,”其中一名小太监赶紧说道,“我这就进去通传吧!”
“衣服都湿了,通传什么?”老者摆手说道,“赶紧进去暖和暖和吧!”
于是,在年轻男子搀扶下,几人进入衙门,只留下车夫与那架马车。
车夫坐在车棚下面一动不动,似是在等待着有人前来处理。
这……
黑衣人们更加不知所措,再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动皇帝内卫。
于是,领头的黑衣人只好打了一个撤退手势,众黑衣人这才沿着街边阴影,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退出去后,黑衣人头目赶紧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客栈,想要跟刺史大人禀报。
可他刚到客栈门口,便看到宋州刺史韩文韬,参军司马信,还有大观郡的郡守蔡金,正急匆匆地迎面走来。
那着急的样子,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大人……”黑衣人赶紧来到韩文韬身边,将他的所见所闻如实禀报。
“知道了!”但见韩文韬面色煞白,眼露恐惧,说道,“已经收到消息了,要咱们马上去往延平县衙——接旨!!!”
……
一刻钟后,韩文韬等人匆匆赶到延平县衙。
进入大厅之后,但见大厅内灯火通明,县令宋知礼,县丞陈厚禄,以及县衙上下的衙役捕快,全都在大厅里候着。
而在公堂上座位置,坐着那名被称作兰公公的老者,身后站着两位小太监,那个身背五尺长剑的年轻人,则在老者身旁长身侍立。
此刻灯光明亮,这才发现年轻人星眉剑目,英气逼人,一表人才。
看到老者,韩文韬赶紧带着司马信与蔡金上前施礼,并且自报家门,表明身份。
“好,人都到齐了,那就先办正事吧!”老者颤颤巍巍地起身,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金黄色卷轴,口中呼道,“圣旨到!”
众人赶紧齐刷刷跪倒。
徐真以为他们还得喊个“吾皇万岁”之类的口号,但众人只是跪倒,什么也没有说。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老者展开圣旨念道,“朕近闻延平县令宋知礼不畏强权,扫黑除恶,深得百姓拥戴。朕心甚慰,特此升任齐州长史一职,择日上任。赏玉胜鹰袍一件,金蟠桃一枚,望卿恪守原则,不负圣望。
“另:延平县丞陈厚禄辅助有功,升任延平县令,赏金腰带一条,绢帛百匹。钦此!”
啊……
宋知礼整个人都是傻的,竟然半天没有反应。
“谢……谢谢啊!不对,”陈厚禄倒是反应过来,却是有点儿语无伦次,“臣跪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岁啊!呜……”
后面,竟然带出了哭声……
“谢主隆恩,叩谢天恩,”宋知礼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叩头。
“先别起来,”老者从袖中取出另一份文书,说道,“圣上还附了一道手谕,都听着吧。上谕:崔啸天私设赌场,坑害百姓,居心叵测,罪不容诛,不剐不以平民愤……”
啊!?
手谕尚未念完,韩文韬便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儿歪倒在地。
再后面,都是一些关于处置崔啸天的相关事宜,比如需要宋州上下官员同心,审判务必尽快,以及对崔啸天的党羽从重处罚,以儆效尤之类。
念完之后,老者这才示意众人起身,让宋知礼将圣旨与手谕接下。
在看到宋州刺史韩文韬迟迟没有起来之后,他便面向韩文韬说道:“韩刺史这样做就对啦,手谕本来是先要下到州府,让你知悉的,但刚好你来了延平,我们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看来,刺史大人也对这桩案子极为上心呐!”
韩文韬满脸焦黑,赶紧颤颤巍巍地爬起来,竟是丝毫不顾颜面地夺过宋知礼手里的圣旨与手谕,从头到尾,认真仔细地查看了一遍。
然而,圣旨与手谕岂能有假,顿时吓得他面无人色,如坠冰窖。
看到此状,老者面露不快,当即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冲韩文韬刺史说道:“老朽是司礼监的兰延禧,这位是内卫府的阁领梅东。”
说完,他把金牌递给韩文韬,那意思是你可以查验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假冒的?
司礼监的兰公公鼎鼎大名,谁都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的红人。
而内卫府阁领更是不得了,虽然品阶没有刺史高,却是皇帝的近臣,哪个敢得罪?
韩文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赶紧鞠躬九十度,就差下跪,他冲老者连声道歉:“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唐突,还望兰公公恕罪!”
“哼,”兰公公这才收起金牌,转而冲宋知礼说道,“恭喜宋长史,圣上亲下敕书,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我……”宋知礼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官,赶紧跪下磕头,“卑职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呜呜……”
宋知礼再也抑制不住,同样激动地哭出了声音。
“快快起来吧,”兰公公笑呵呵地说道,“延平县这两件大案,圣上颇为关注,所以本官也领了个督查之职,要等你把崔啸天彻底解决之后才能回去。
“所以啊,加快速度吧,宋长史,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时间长了可真的盯不住啊……嗯……”
兰公公说话时,发现宋知礼嘴里竟然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仔细一听,他好像在叨念着两句谶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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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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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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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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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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