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迈入水池中,冰冷池水迅速浸湿双腿,裤脚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却依旧阻挡不了寒冷的触感。
寒意好像已经透入骨子里。
“这水怎么这么冷?”陈言进入水池中,不由打了个冷颤,“外面看好像没这么深,现在水位的高度几乎都到我大腿了。”
似乎不只是池中的水越来越多,就连水池,也在不断扩大。
“现在,只要低下头,走一步念一句名字就可以了。”
系统目前发布的任务,似乎都没有极度威胁到生命。
任务完成所得到的奖励,也几乎与完成任务的难度挂钩。
陈言倒是没想到,原来任务并不是系统自动发放,他的行为决定,也会有一定几率触发隐藏的任务。
“这次任务是从未出现的未知情况,只要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我就立马停止下来,并且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能触发任务的地方,是绝对会与鬼怪或犯罪现场等沾边的。
低下头,平视着面前的池水,陈言迈出了第一步,并对应的念出自己的名字。
“陈言。”
黑暗中的大厅安静的不像话,伴随着一声默念,夜风吹起爬山虎的枝叶,簌簌作响。
冰冷的池水随着陈言的运动泛起涟漪,这一步落下,他并没有选择马上再次行动,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周围发生变化。
时间仿佛被禁止,流水声在脚下响起,四一片宁静。
“陈言、陈言、陈言……”
一声声默念伴随着脚步掠过的水声响起,按照这样下去,只要走过二十四步,这个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大厅出口距离陈言越来越远,手机的灯光依旧忽明忽暗的闪烁,他伴随着眼前模糊的光线,一步步迈入黑暗里。
长时间的低头使大脑开始疼痛,颈椎好似一条皮带,将头颈吊在身体上。
在陈言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头正在开始不断下坠。
越往前走,陈言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对于危险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一阵阵的不安。
冷汗浸湿后背,嘴中的默念明明并没有发出声音,脑海中却开始循环响起自己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使陈言分不清,究竟哪一句才是出自他的口。
在默念到十九声的时候,受冷收缩的血管的血液已经开始回流,血流加速。
渐渐的,陈言浑身开始发痒发热,他挪动脚步,水流好似变成了难以流动的胶水,每一步行动都开始变得费力。
发痒的症状蔓延全身,陈言只感觉体温还在不断升高,他加快呼吸,像一叶孤舟在黑暗中行驶。
脖颈传来一阵阵刺痛,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下巴已经落在了胸膛上。
“好像什么东西在我的头上。”
脖子以一种奇怪的弧线伸拉,力度还在不断加大,蛛网般的血管浮现在皮肤上,皮下骨头的轮廓已经若隐若现。
颈骨已经拉扯到了极限,只要再下坠点,这个人头就会被完整摘下。
如果再过几分钟,陈言还没意识到自己上半身的变化,他的脑袋一定会在不经意直接咕噜噜的滚进池水里,只留一个没有头颅的身体站立。
“陈言……”
再次低头念出自己的名字,疼痛感在他微微转动脖子的时候慢慢消失,但头上的异物感并没有消失。
那个东西并没有走,双耳不知被什么蒙蔽,风声从阻挡的缝隙中传来。
克制住不断抬头逃离的冲动,在陈言迈下第二十四步的时候,脚下的池水突然沸腾,滚烫的身体体温迅速升高。
风声开始变大,侧颈突然附上一阵冰冷的触感,头顶被重物压住,仍是无法抬头,陈言只能被迫的盯着眼前的池水。
“不是结束了吗?为什么抬不起头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压在我的上面?”
手电灯光将身下的水域照亮,在晃荡的水面上,陈言清楚的看见,细长的獠牙从他背后伸出,就像雕塑上的画面一样,凶狠的抵上了他露出的脖子。
皮肉深陷,气管被压迫,瞬间传来一阵窒息感。
“那个恶魔为什么会在我的头上?!他现在想干什么,这个任务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小腿有些发麻,陈言让自己尽量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他看着水面上不停移动的恶魔头,浑身的燥热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心底发凉。
“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要用他的尖牙,狠狠刺穿我的脑袋了?该死,为什么还是会动不了!”
大脑疯狂命令自己抬头,但是头部好像已经脱离身体,无论他怎么使劲,自己的头仍是纹丝不动。
可头上的触感却被保存了下来,更像是放大了百倍,能清晰的感觉到异物的移动。
掌心满是汗水,除了脑袋,其他的身体部位仍是可以自由活动,陈言将手伸向后背,只要他此刻快速抓住这个怪物,将它丢出自己的身体,一切都会停止。
“赌一把,只要速度够快,总比坐以待毙好。”
预料中的冰冷触感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像人皮一样的柔软,温热的贴上他的手掌。
“热的?”
来不及多想,他狠狠抓住那个恶魔头,用力一拉。
耳边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夹杂其中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好似树木被连根拔起,沉重的后背立马轻松起来。
陈言瞬间恢复自由,当他抬头望向手中恶魔头时,差点将他扔了出去。
“这个什么东西!”
他的手掌死死的握住,从背上拔下来的东西,那是一个没有脖子的人头,他的断面下生长着无数白色的根,此时那些肉根已经缠绕上了陈言的手臂,上面的吸盘使他紧紧的扒在皮肤和衣服上。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个人头睁着眼睛,他在和陈言对视的时候,嘴角像是一个巨大的口袋,嘴唇裂耳后,笑起来却双唇紧闭。
令人不可置信的是,他竟然跟陈言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他脑袋下,密密麻麻伸动的白色根须,陈言几乎以为他把自己的脑袋拔了下来。
人头的双颊微微鼓起,即使他发出声音,双唇依旧死死紧闭着,他扩大微笑道:
“我曾经见过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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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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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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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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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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