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划破空气的声音已经逼近!
电光火石一刹,脑海中突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几乎没时间再思考下去,他抽出身后的剑鞘,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管他成不成功,先赌一把!”
他闭紧双眼,迅速弯下身体,接着快速从胸前抽出双手,像是慌忙逃跑不成一般,狠狠的摔下去!
“呃……啊!”
地上的女人骤然响起一声惨叫,她如同死去的虾米般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双手不停在胸口周围颤抖,无数细小的血液从那里涌出。
她扒开胸口的衣服,在她的血肉里,正镶嵌着一根长长的,密布钉尖的铁棍,因为受力,钉尖全部没进女人体内,她痛苦的嚎叫着,脖颈上青筋暴起。
那跟铁棍陈言太熟悉了。
无数次那个男人都拿着那根铁棍,在这个别墅里抓捕名为陈言的猎物。而他不仅清楚的知道那根铁棍的钉尖长短,打在身上会带起多少血肉,更知道那是男人专门为他制作的“玩具”。
所以在他掏出匕首刺下去的时候,几乎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胸前藏着的是什么东西。
“救命的东西,也可以拿来杀你。”
陈言刚刚正是故意扑倒在女人身体上,他清楚的知道,突然其来的重量会让铁棍几乎在瞬间全部扎进血肉里,足以让女人松开双手。
面对剧烈的疼痛,女人已经丧失了限制他行动的作用。
而陈言正是因为胸口有提前放置的剑鞘的保护,并无大碍。
“这是什么材质制成的,竟然这样都损坏不了。看来也不是完全不管我的死活,至少这剑一定是个好东西。”冷汗将后背濡湿,陈言慢慢的松下一口气,在他的手下,那剑鞘上摸不到半点粗糙的痕迹。
摆脱了束缚,陈言迅速抱起剑鞘在地上翻滚,快速躲过已经袭来的铁链。
那铁链威力巨大,竟砸得瓷砖全部破碎,依稀能感觉飞溅起来的水泥和地板碎片,若是砸到人的身上,骨头都得裂的粉碎!
由于看不见和回声的缘故,他只能凭感觉躲避,地上的女人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她一边痛苦的哀嚎,一边狂笑。
此起彼伏的铁链落地声混在她疯狂的言语里,根本让人难以分辨方向。
“杀了他,杀了他!哈哈哈哈违背我们的都得死!啊哈哈哈哈该死的混蛋,我饶不了你!”
那根铁棍并不会一下子要掉女人的命,她痛苦的躺在地上,挥舞着双手。
陈言冷静的用手着地,慢慢用长剑一点点的探着视野,不久便抓了一手温柔的黏稠,正是女人身上流出的鲜血。
他大脑迅速的旋转,试图找到破局的办法,冷汗从额角慢慢渗出。
根本看不见,那人每次都能精准的攻击他,一定是……不说在黑暗里视物,至少黑暗对他一定没有太大的影响。
他想取胜,必须要亮光。灯,他记得这个房间里是有灯的,在哪里?
“哗——”
由于思考,陈言待在原地的时间太长,那人已经找准了他的位置,几乎一瞬间铁链便到了眼前。
他甚至能闻到上面浓厚的铁锈味,是像血一样的腥臭,势如破竹!
“该往哪里躲?!左面是墙,右边,右边已经过不去了,前面!”
女人挥舞的手突然死死的抓到陈言的衣服,她疯狂张大嘴,喉咙里的话还没来得及吐出,便感觉身体被人提起,一股铁锈味逼近。
随后蔓延在口腔里,眼睛里,内脏里,骨头里。
她被打碎了。
女人想。
尸体被陈言抓在手上,他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黑暗,这一瞬间他疯狂的想知道这个别墅里出现的“第四人”究竟是谁。
若真的是那女人的儿子,为何要如此凶狠的弑母?!
他明明,他明明有机会停下,甚至可以挥舞到一边,保住这女人一命,可是他并没有,他像被设置好的程序,机械而冷漠的疯狂的挥舞下。
“疯子……”
他的双手还在发麻,陈言靠着墙边慢慢的丢下尸体,收起的指尖却摸到一个凸起。
他几近疯狂的按下,随后为了躲避铁链,拼命向侧逃窜。
眼前瞬间明亮,强光让已经适应黑暗的陈言眯起眼睛,眼角甚至泛起泪水。
随着光亮的出现,陈言颤抖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
“怎,怎么会!你也是,曾经的猎物吗?”
白炽灯照亮了这个荒唐的房间,死状惨烈的夫妇身上的血肉几乎弥漫整个地板,在摆放人形瓷器的房间里,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整个房间全是人形的瓷器,它们或大或小,或胖或瘦,陈言知道,这是每个死在这个别墅里的,专属夫妻俩的“猎物”,也是他们可爱的“儿女”。
这些猎物不止有年幼的儿童,甚至有濒死的老人,他们以各种方式进来,然后被囚禁在这个别墅里,再日日夜夜的被以各种方式折磨杀死。
此时这些瓷器全部被打碎,满地的血红色碎片中站着一个拖着铁链的少年,陈言几乎是在看见他的瞬间,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不过十七八岁,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衬衣,清秀的脸上面无表情。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却被人缝了起来,许是年日过长,此时上面只有两条丑陋的肉痕。
难怪黑暗对他并没有影响,在他眼里,根本不可能有黑夜白昼之分。
此时听见陈言的声音,他沉默的将手中生锈的铁链一圈一圈的环在手腕上,随后慢慢的开门走了出去。
“喂,”陈言并没有忘记少年之前的残暴行为,他适当的保持距离跟在他身后,“你去哪,你不是要帮那个女的杀了我吗?”琇書網
他这半个月为了躲避夫妇两人的折磨,几乎将整个别墅都摸的清清楚楚,可是却从没见过这个少年。
少年没有出声,他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沉重的铁链全部被挽在少年瘦弱的手腕上,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把他的骨头给压断,少年脚步急切的穿过走廊,铁链碰撞发出轻轻的敲击声,他走进阁楼。
“他对这里很熟悉,看来在这里生活了很久,那眼睛肯定是被两个畜生弄瞎的。”
陈言跟在他身后,便见他瘦骨嶙峋的身子大半埋进在阁楼的大红漆箱子里,他像枯骨的手指慢慢的抱起箱底破旧的兔子玩偶,如珍宝般静静的攥在怀里。
“家……”少年指了指木箱,他又骄傲的将兔子展示给陈言看,“它陪我,好朋友。”
陈言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涩,他保证道,“那不是你的家,我会带你回家。”
那个足以容纳半大孩童的木箱里,是密密麻麻细小的指痕和血迹,陈言可以想象到,无数个日月,这个男孩被关在里面的绝望与痛苦。
少年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又或者是并不在意,他转身走出阁楼。
他对陈言沉默的跟着他的行为并没有排斥,因为他总会时不时停下脚步,聆听着他有没有跟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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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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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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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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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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