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里人不多,一人一个高级座椅,彼此之间留有空间,方便座椅摇晃旋转。
银幕上巨大的倒计时数字闪烁跳跃着——
02:17
这下季澜又死活不肯上座椅,唐苒无奈,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不能浪费江寻彦的钱啊是不是……”
她说的在理。
9d电影还未普遍,本就昂贵,再加上《森枯乐园》正处在火爆大卖的好时候,价格自然就往上翻了又翻,一场下来少说也得人均三百,可谓是电影中的天价了。
柯虞如果重来得更早些,绝对绝对要投资它个一百万!
电影即将开场,
唐苒不放心地抓了抓柯虞手臂,“宝子,你一会儿…你可别忘了陪我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害怕。”
柯虞拍拍她手背安抚,朝她眨了眨眼,“放心吧!”
江寻彦就坐在柯虞左边,他瞥了眼唐苒紧扒在柯虞腕上的手,鬼使神差地小声嘟囔了句,“我也害怕……”m.χIùmЬ.CǒM
只是那语气冷冷幽幽,实在让人听不出他哪里害怕,反倒是更叫别人害怕。
柯虞哽了下,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唐苒右座的季澜就大叫起来,“我他.妈更害怕啊啊啊!咱不看了吧……”
“不行!”柯虞闻声回头,见唐苒少有的冒出几分火气,她后脑勺对着自己,正在严厉地呵斥季澜,“你不看就坐那里,别戴眼镜!”
季澜顿时就不吱声了。
柯虞点点头,由衷的竖了竖大拇指,她冲江寻彦抛了个眼神,仿佛在说:不听话下一个就是你。
江寻彦一弯唇角,浅浅笑了。
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柯虞真的是要被他可爱死了,没忍住逮过他脑袋rua了一把,给他头发弄得乱蓬蓬的才罢休。
一片欢笑声中,《森枯乐园》正式开场。
影片全长五十分钟,是以一位名叫阿允的少女为第一视角展开放映的。
故事发生在一个边邻森野的古村落——安和村。
阿允自幼父母双亡,是被爷爷拉扯长大,而她爷爷,正是安和村的村长。
近日村中怪事连连,接连死了好些个人。
绕村的河中每天都会有畜生泡腐了的尸身漂浮,时不时,还会冒上个人来!
那河俨然已成了条血河,鲜红的血液汩汩流淌……
夜里无月,天色一片阴蒙,笼罩着整片荒林山野,片片参天古木犹如干瘪的吃人怪物,对着这个村庄张牙舞爪。
这气氛怪悚,唐苒忍不住大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去攥柯虞手腕。
柯虞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它这个特效不行,”她不自觉端出了专业导演的目光,“这些树恐怖得太假了,就跟长了爪子似的,酷似咱们小时候看的最老一版《喜洋洋》里,狼堡附近那片鬼一样的树林。”
“你还是别说了,我害怕……”唐苒手上力道更紧了些,“那是我童年阴影。”
“好的好的……”
“我”在夜里猛然惊醒,仓皇跑出房间,院中空荡荡,只余一口井。
抬头望天,这四方墙下围子里充斥着一肃幽邪阴寒,全然不似往日。
“我”走向井口,缓缓挪开压在上面的木板,今晚是个无月夜,可“我”却在水中看见一抹残月被风荡得粼粼……
像是寿衣飘荡。
我心头一惊,猛然抬头看了看天,明明的确暗云笼罩,那这明亮月影……
我又低下头,陡然发现!我的倒影身旁赫然挨着一面苍白的脸——
是我下葬了七日的爷爷!
他脸色煞白如纸,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此时,他就站在我的身后,满脸阴森冷笑。
死死盯着我——
“爷爷!”
我瞪圆了眼,遽然转身,鼻尖就紧擦着他脸。
他的眼珠只剩眼白!眼皮外翻,汩汩淌出了殷红的血,血染之处,他脸上的皮肤渐渐皲裂,像是被人乱砍了十几刀!
“爷爷,你——啊!!!”
我刚要开口,爷爷那张狰狞森怖的血脸忽然凑近,我没来得及尖叫,便被推进了井——
当我再醒来,是在后山的荒林,就躺在一个掀了盖的朱红大棺中,我下意识摸了摸身旁,抓到一个冰冷干燥的东西,扭头一看,猝然对上一双惊惧凸瞪的瞳孔。
“啊!!!”
是一具干瘪的尸体!是阿川哥哥!
我连声尖叫、手忙脚乱地爬出棺材,看到周围的景象,我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浑身抖如筛糠。
遍地横七竖八地散乱着枯井棺材,放眼望去,苍野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冷硬的枯井和朱红大棺!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就像油锅炸开!
这时,我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幽幽怨怨,“阿允……阿允……”
“阿允?”他忽然桀桀地邪肆尖笑,“桀桀桀桀……你怎么不一起死呢……嗬嗬!”
他话音未落,这阴蔽林中由远及近,骤然传彻起哀怨的哭声……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尖锐咆哮,或苍老嘶哑,他们边哭边咬牙切齿地憎怨,“你怎么不一起死!!!!快死!!!死!!!”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仿佛就响在我的耳廓!
我一扭头,赫然对上一张被活剐千刀、难辨五官的血脸!
只见那张脸赫然鼓出了两个骇人的大白眼球,一个直接弹进了我的衣领,顺着我的肌肤缓缓下滑,冰冷黏腻,那凉直刺心髓,我脊背泛起一阵又一阵恶寒,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救命!!”
越来越多的人,不!是鬼!越来越多的鬼从四面八方涌来追我,声声喊着要我死。
我无路可逃,被逼在一棵树下,身旁只有一口枯井和一口妖异的朱红大棺。
我看了眼,棺材里没有东西,我几乎没有犹豫地钻进棺材里,并拉上了虚掩的棺盖,将自己与他们隔绝!
我听到他们用尖利的指甲抠恼棺盖,那声音像是带刺的锯在拉我耳朵,一道又一道,我耳朵痛得鲜血横流!
很快那声音便消失了,可我还是不敢出去,我不知道他们会在离我多近的距离守着,守株待兔。
棺材里一片黑暗,我伸了伸手,什么也看不见,静的可怕!
我恐惧到了极点,眼睛死死瞪着棺盖,连呼吸都不敢大喘,空荡荡的棺材中,只有我砰砰乱撞的心跳声剧烈起伏。
棺臂突然湿润起来,后背也接连渗上粘稠的液体,我感受着浸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阴冷瘆人,浑身止不住哆嗦,却又不敢出去。
不多时,四周突然响起了埋土的声音。
不!!
他们要把我活埋!要活活闷死我!!
不要!!!
同时,又传来挖土的声音!
只不过,
那声音……
竟是从棺材下的地里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死!!死!!都得死!!”
地下传来这么一道怨憎尖利的低吼,我立马掀了棺盖朝外逃窜。
一群鬼立马锁定我围来,我跑尽了力气,筋疲力竭之下,不留神便被绊倒。
他们黑压压一群,皆是端着一脸残忍冷笑逼向我,我逃无可逃,大张着口,使劲喘着气,使劲吸气,被无尽的绝望包围。
“快跳下井里来!”
一道突兀的正常人声音响起,我闻声侧头,这声音是从井底传来。
“快呀!再不下来你就没命了!”
我仓皇爬起来跳进了井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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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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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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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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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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