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车车道红绿灯变红,他一边踩下刹车,一边喋喋不休地劝解。
“少爷,首长还是疼你的。你刚转学没多久就惹了这么大一件事他都没骂你。”m.χIùmЬ.CǒM
“这一个月里,首长天天都在念叨你,担心你吃不饱睡不好。还特意打过电话问过你近况。”
.......
说来说去依旧是那套他爸苦心为他好的说辞,池烈耳朵都听出茧了。
池家每个人,除了他爸都好像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操心他们父子关系的异能,一见面就叨叨叨。
红灯还在慢慢数数,池烈闷烦地打开车窗,热风灌了一脸。他手搭在车窗,混不吝地转头瞧着灯火灿烂的宵夜街。
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在人群里一眼寻到姜词那清瘦挺拔的身影,面容秀丽,五官精致,与周围的啤酒肚格格不入。
池烈一下便蹙起了眉。
“等会儿路边停车,我有点事。”
小刘挪挪嘴又在池烈危险的眼神中闭上了。
他可不想和张鹏海一个下场。
红灯过后,小刘将池烈丢在最近的路边便扬长而去。
半小时,姜词一桌菜几乎没动过,酒瓶空了两个。她伸手去拿最后一瓶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抢先夺了过去。
“姜词,有没有听过一句诗?”
熟悉的语调让姜词蓦地抬头,池烈自来熟的在她对面坐下,姜词眼神明亮炙热,紧紧扫视着他。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池烈被姜词猝不及防的正确答案噎住了,他来时憋了满肚子的说教道理,此刻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过了会儿他没好气地哼了声。
“知道你还买醉?你不知道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吗?”
姜词低下头,池烈生气的样子着实让她忍不住想笑。
就他那空空如也的大脑,估计只知道那句诗。
“谁说的?”
池烈神气地招呼老板来了盘花生米。
“我说的。”
“哦,你不是也喝吗。”
姜词鼓起双颊不满地反驳。
“姜词,你看过我喝酒?”
姜词沉默,慢吞吞拿起一根牛肉串啃起来。
她不仅看过,还亲过他喝酒的嘴。
要不是看在池烈今天替她打人出气的份上,她现在高低得给他这张满是谎言的嘴一巴掌。
“没看见过吧,没见过你就不能乱造谣我喝酒。”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你要向我学习,未成年前不喝酒。”
老板端上花生米时热情地送了一份拍黄瓜。
池烈把花生米移到姜词面前。
“喝酒不整点花生米你喝什么酒?”
姜词呵呵笑。
“你不是不喝酒吗,懂得挺多。”
池烈振振有词地倒了一杯酒。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呢。”
“今天有我在,你想喝就喝个够。别苦兮兮地垮着脸,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池烈,你真啰嗦。”
接过池烈递来的酒杯,姜词皱眉一口干。
“把酒瓶给我,这么喝不过瘾。”
“慢慢喝好,喝急了伤胃。”
“池烈,你真老妈子。”
一连得了姜词两句嫌弃,池烈脸都黑了,他磨着牙瞪了不知好歹的某人一眼。
池大少什么时候服侍过人,更别说罗里吧嗦了。
半路上搁周吴还是尤其买醉,他是一眼都不会多看。
“倒酒。你这什么服务效率。”
姜词不满地凑到池烈身旁踹了他一脚。
“你!”
池烈这气受的委屈,可看见姜词鼻尖眼尾泛着的红,他心一软,满上了。
“姜词,你哭过。”
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姜词狼狈别过眼。
她不答自招的表现让池烈的眉宇起了一片深寒,他欺身逼近,凝视着姜词发红的眼眶,粗糙的指腹不由自主抚上她娇嫩的脸颊,轻柔的从她纤密的睫毛上掠过。
“为什么哭?”
“关你屁事。”
她下意识回嘴,姜词没有在人前显示弱小的习惯。
话音刚落,池烈手指力道倏重。
姜词眼睫颤动,碧水般透亮澄净的眸宛若氤氲的水雾,湿漉漉的映入池烈心里,霎时他慌张地收回了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今夜的姜词格外多愁善感,或许是温柔的风,温软的月,温亮的星,掀开了她藏在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悲伤。
其实,她也挺看不起自己这副柔软的样子。
因为很小的时候姜词就知道,她的柔软只能代表软弱,只能受尽欺辱。
但对着池烈,她有很想一种倾诉的冲动。
见姜词没说话,池烈绞尽脑汁为他刚刚失礼的举动找了一个借口。
“我们不是朋友吗,刚刚太担心你了。”
“呵呵。”姜词自嘲地笑了一声,语气少了一点白天的冷漠和疏离。
“池烈,其实我上次说交朋友是骗你的,我的权宜之计。”
池烈总感觉姜词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他悄无声息把剩余的啤酒掺了水。
“骗就骗吧,只要你说的我都当真。”
“不过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撒谎吗?你怎么还撒谎。”
“唔...”姜词摆了摆头,眼神迷离地想些什么。
“不撒谎啊...不撒谎我就长不大啦。”
她露出一个沉重的笑意,又冲池烈招手,等他垂头,姜词的粉唇几乎是贴在池烈的耳朵上说话。
“我有一个秘密,只告诉你。”
温热的唇摩擦着池烈的肌肤,他的脸瞬间烧红一片。
池烈脑海里止不住的回放着他和姜词不小心亲到的画面,只觉得浑身有火在烧,他稍稍退开,姜词一反常态亲昵地贴了上来。
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呼吸里全是姜词身上好闻的香味。
池烈第一次知道,男生也会香的让人沉醉。
“你想听吗?”
“想想想。”
池烈的回答急促慌张,生怕回答慢了姜词咬他耳朵。
好在姜词得到答案后就恢复了原样。
她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被酒精熏红的脸颊异常美丽,半阖着眼在憨笑,眼角眉梢都是说不出的风情诱惑,简直就像一个勾人的妖精。
池烈不敢多看,一个劲儿地夹花生米吃。
明明没有喝酒却好像醉了。
他的心率正以极不正常的速度在跳,呆在姜词身边他本就不正常,池烈怕多看两眼他会变得更不正常。
在他胡思乱想时姜词说话了。
“其实陈鹏海说的不全是错的,我确实是野种。我妈也确实被人拿十块钱上过,不过没成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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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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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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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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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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