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这回是真铁心了,昨儿个有人说在学校碰见你家警卫给你办理转学手续。”
“烈哥,以后没你我可怎么活啊,生活忒无趣啦。”
池烈哼笑着下了一盘牛肉。
“就你俩这德性没我怕是活得更快活。”
“嘿嘿。”周吴挠挠头,几杯酒下肚,脸上酣红一片。
“烈哥,我会想你老人家的。”
“闭嘴吧你,说的我快死一样。”
池烈的酒杯被尤许满上。
“烈哥,咱哥三走一个。”
“鱿鱼说得对,必须走一个。”
周吴醉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傻乎乎的对着没人地方向举起手。
“傻逼,方向反了。”
池烈嘴上嫌弃,手还是很诚实的跟两人碰杯。
“烈哥,你真的太可怜了,以后孤家寡人一个人,没马子没兄弟,多无聊的生活啊,哥们想想都心酸。”
酒到兴头,尤许说出了心里话。
池烈被逗笑了,他不紧不慢地捞起牛肉卷,嘴角勾起个神秘的笑。
“可惜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如你们意了。”
“什么意思?”周吴打了个酒嗝儿。
池烈却不打算多说,话题一转。
“对了,你们得空帮我查查我爸的新情人。”
尤许吓得筷子一哆嗦,肥牛卷掉回锅里。
“哥,少爷,大祖宗,虽然你爸把你流放了,但你不能乱来啊!”
“想哪去了,我就是单纯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
池烈嗤笑一声。
“被我语言羞辱恐吓,还能面不改色的待在老头子身边,绝对有鬼。”
“可是......”
“废话少说,出了事我担着。”
“查查查,烈哥我现在就帮你查。”
周吴猛地抬头把手搭在池烈的肩膀上,一股酒气喷涌而出。
池烈嫌恶的拍掉周吴的手,“小五都醉成这样了,你俩回去路上小心点。”
.
九月的天气彻底跟八月的阴晴不定断了关系,一连好几天大太阳,挨家挨户都把家里的被子拿出来晒。
姜词单肩背着包,披着校服外套,不疾不徐地走在废旧破烂的老街上,两边泛黄掉渣的土砖上贴着‘重金求卵’的包浆小广告。
这一片是城北有名的‘贵族’,当年靠着要天价拆迁费出了名。奈何开发商不惯这臭脾气,直接把新城规划挪到对面,彻底放弃这一块儿。
眼看对面起高楼,宴宾客,不少老城人熬着楼塌的那天,企图靠拆迁款一步登天。
照姜词来看,新城塌不塌难说,但老城已经摇摇欲坠。她跟前的那位妇女显然已经偃旗息鼓了。
“可不得趁早搬吗,这地理环境是方便,可有个狐狸精疯女人在,要是哪天得了性病你都不知道找谁哭理去。”
“哎呀那恭喜嫂子,老城就嫂子你熬出头了,有个争气的儿子,把你接出去享清福。”
“我女儿打小就孝顺。妹,你听姐一句劝,能搬走就早点搬走吧。
”女人悄悄用手指了指前方的红色铁门,压低声音,
“你来的晚不知道,那家人都有病,女的骚喜欢勾引男人,她儿子跟她一个样,年纪轻轻就带女同学回家。”
年轻的女人惊讶地捂住嘴,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吧......”
见她质疑,女人颇为恼怒。她咬咬牙,犹豫后还是凑到她耳边说,
“什么不可能,她就是个破鞋,在乡下克死了自家男人,你是不知道,她刚搬来的第二天就被前头的云凤嫂子捉奸在床......大晚上,男人光着身子从她院子里跑出来......”
“奶奶,我想吃雪糕。”
两人说的入迷,没注意小女孩挣脱了女人的手,飞快往马路对面的小卖部跑去。
一辆大货车驶近,由于视野盲区,根本看不见小女孩。
小女孩吓得呆在原地,手脚发软,眼看就要和轿车相撞。
姜词动作敏捷地三步做一步跑,冲上去勒着她肩膀给拽了回来。
小女孩茫然地睁大眼睛,呼吸急促。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吓得心跳到嗓子眼,立刻上前抱住女孩又哭又骂,
“走路不知道看路啊,你差点被车撞死知不知道......要不是有好心人...”
说着,她抬起头准备道谢,但眼前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瘦高的背影钻进红色铁门里。
女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脸煞是好看,跟她一块儿的女人偷笑着捂住嘴离开了。
背后说坏话,现世报。
-
姜词回到家,她妈不知道在花盆前摆弄着什么,她一走近,姜瑜献宝似地递上一坨卫生纸。
“词词,妈养的白玫瑰开花了呢,好看吧。”
“好看。”
姜词面不改色地把花盆移远。
“嘻嘻,那妈也不给你,只开了这一朵呢,我要送给你爸。”
“词词,你爸下班了,怎么还没到家?”
姜词看姜瑜藏宝贝一样捧着卫生纸塞到快递盒里,顿时愁眉蹙额。
“爸今天加班,晚点回家。妈,你今天吃药了吗?”
“吃啦......”
姜瑜的声音越来越心虚。
姜词绕过她找到药瓶,打开一数,一颗没少。
顷刻间,她手背青筋跳动,脸色无比阴沉。
“妈,为什么不吃药?”
姜瑜吓得瑟缩了一下,她抱紧手臂谨小慎微地踏进门,
“词词你别生气,妈错了。”
姜词没说话,看姜瑜瑟瑟发抖惧怕她的模样,脑子里的那根筋突然就断了,她叹口气,右手捏着鼻梁,半响才出声。
“妈对不起,我不该吼你。”
她跟个神经病较什么劲。本来就是她这两天疏忽没检查,本来就是她的错。
“词词。”
姜瑜走上前,试探性抚摸着姜词的脑袋轻哄道,
“别哭,谁欺负你妈替你打他。”
姜词的鼻子一酸,原来在她妈的世界里,她依旧是那个被村里人殴打哭着跑回来的小屁孩。wWW.ΧìǔΜЬ.CǒΜ
姜瑜生疏的母爱慢慢抚平了姜词心浮气躁的心,她靠在姜瑜怀里问道。
“妈,你告诉我,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吃药?”
姜瑜手一顿,委屈地扁嘴。
“词词,药苦,妈不吃苦东西。”
霎时,姜词哭笑不得。她在家里翻找,果然,她买的甜食早就被姜瑜偷偷吃完了。
“妈,以后药苦就告诉我,我给你买好吃的。”
“好呀,我儿子最孝顺啦。”
姜瑜一派天真地鼓掌,姜词哑然失笑,她指指门外。
“那我现在就去给你买蜜枣。”
姜瑜点头,然后偷偷拽住姜词的衣角,眼巴巴地张着眼睛,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还要一个草莓蛋糕。”
姜词连连点头,心底软化成水。
“好好好,那你乖乖把脸洗干净等我回来。”
姜瑜满意地笑了,立刻蹦蹦跳跳去洗手间。
刚走到院子里,姜词和煦的脸垮了下来,她靠在树干上狼狈又后怕地吐了口浊气。
姜瑜的病不是她的错,只能怪当初欺骗她的男人。
总有一天,她会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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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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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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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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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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