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稳婆一个劲的让女人用力,男人坐在外面翘着二郎腿抽大烟。女孩喂了猪,在院子里低眉顺眼的扫地,心中不免暗暗期待着弟弟的来临
一个身着黄袍手持拂尘的道士走进来,在男人身边耳语几句,目光不时瞟向女孩
“如果还不对怎么办?!”
“放心,贫道自有办法……”
女孩不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她只想着快点把活干完,好下河捉几条鱼给妈妈补身子
那样妈妈或许就不会在生完妹妹后掐着她手臂和腰上为数不多的肉骂自己了
但数不清的杂活哪有干完的时候?懵懂的小孩子永远也不明白大人们有何近乎疯魔的执念
女人从日上三竿生到天边挂上明月。终于,伴随着一声啼哭,婴儿成功降生
稳婆连脐带都顾不得剪,立刻拉开婴儿纤细的两条腿看性别,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尽管累到脱力,女人还是用上吃奶的力气撑着头看孩子,就听稳婆沉沉道
“女的。”
女人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色现在像是刮了一层白漆,碎发凌乱的贴在脸上,本该被母性软化的慈爱神色现在却如野兽穷途末路般狰狞
她伸出手去抓孩子,尖声叫道:“怎么又是个赔钱货!!”
稳婆沉着脸剪了脐带,将孩子递过去,女人近乎癫狂的把孩子抓过来,扯开她的两条腿,眼睛瞪的滚圆
“不对…不对!!”
女人彻底疯了,她不敢想象连生五个女孩的后果。她用尖利的指甲去抠女婴的下体,婴儿的哭声一次比一次嘹亮,终究惊动了屋外的二人
男人一把拍开门闯进来,被这娘们叫得不耐烦,上去就是俩耳刮子令她闭嘴
道士看着女婴血肉模糊的下体,眯起眼睛捋胡子,慢悠悠的说道:“好事。生完这胎,你家跟女孩的缘分就尽了,下一胎定是男孩。”
男人强忍着怒气道:“道长上次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又是这么个玩意!”
越想越气,男人随手抓过婴儿高高举起往地上狠狠摔去,女婴举在半空中的小腿微微颤了两下,哭声逐渐减弱,最终彻底消失,身下蔓延开一大片猩红
那道士依旧笑而不语,用拂尘一扫那婴儿“知道我为什么让那娃娃吃沾了她妹妹心头血的窝窝头吗?”
“那样会将女婴们的怨气全部集中到她一人身上,待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将其杀之,以此震慑,之后的女娃就不敢再来你家了。”
男人将沾血的脚在女婴身上蹭了蹭,将信将疑“真的?”
“只要按贫道说的做,保你生儿子。”
女孩抓鱼回来,仓促拧干衣服上的水,偷偷扒在门缝上,想看妈妈怎么样了,视线猝不及防的落在地上死状凄惨的小婴儿身上
她愣在原地,不敢看室内仿若屠宰场的场景,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这就是妹妹
女孩躲在门后,瞪着黑圆的眼睛,如惊惧的小兽,望着那死婴
从她的影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
晚上女孩又有了血窝窝头,她蜷缩在墙角,看着鲜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淌下,脑海里循环播放着一小时前的场景
阿爸喝着鱼汤痛骂生不出儿子的妈妈,妈妈在低声下气地辩解。但她什么都听不见,盯着渴望已久的窝窝头,始终下不了嘴
她……好像知道窝窝头上血的来历了
鲜血流了满手,一个恐怖的想法冲击着她,让她浑身发冷
——我是喝着亲姐妹的血活到现在的怪物
但她不得不将整个窝窝头吞下,因为阿爸真的会用菜刀砍了自己
她也不敢流泪,因为妈妈嫌晦气
小小的女孩坐在角落里,屏着呼吸将一块块馒头吞下,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心中一遍遍的给妹妹们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我贪生怕死,但我真的想活下去
为了那时时看得到头的绵薄生命
吃完饭,妈妈殷勤地去洗碗。她抬头,顶着糊满鲜血的嘴,冲阿爸扯出一个笑
意料之中的一脚。男人剔着牙骂“笑屁个笑!笑的那么丑怪不得招不来儿子!”
“你去死吧!你死了,老子就有儿子了。”
女孩眼中黯淡无光,最终闭紧眼,陷入无边黑暗
……
几日后。道士又来了
带来一个…好消息
“你们将女娃的四肢敲断,指甲拔下来,脸皮扒掉,眼睛也挖出来。行房时让她跪在外面磕头,边磕边说‘弟弟来吧,来我老许家。’这样重复直到怀孕,立刻把女娃杀了。”
“怎么杀?烧死,溺死,都行。”
一间小小的黑房子,父母手持锤子,向着他们的孩子,因为她是女子
“邦!邦!!”
敲骨扒皮的时候女孩咬紧嘴里的布,一声不吭。轮到挖眼时想:
那样就看不见花开了
眼睛终究还是被挖去了,女孩躺在地上,像一个不被人们满意的,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她安慰自己:
还好,我还能闻到花香
因为双腿都断了,跪不住。男人找了两根竹竿将她的双腿和腰部固定住,再三叮嘱她该怎么说后两人一同进了屋
天空阴云密布,很快,一场大雨倾盆而下。闪电雷鸣盖过了屋内的哼叫声,豆大的雨点打在女孩身上
她一次次磕头,然后再用额头撑着地起来
“弟弟来吧,来我老许家……”
“来吧……”
你来了,我是不是就解脱了
她在屋外磕了一整晚的头,直到将地上的雨水染红,喊的嗓音沙哑
清晨,女人神清气爽的出来,慈爱的抚摸着尚且平坦的肚子,在女孩面前放了一小碗水
“喝了,今晚继续喊。”
尽管昨晚喝了几口雨水,但她还是渴,俯身低头如猪狗般舔食那碗水
男人怕她跪不稳,从邻居家借来了拴牲畜的铁钉,一根根将女孩的双腿钉死在地上
一直重复了三十八天后,女人查出了怀孕
钉子从女孩的双腿中拔出来,她短暂的生命旅程到了尽头
我现在还能干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用干了…
烧死费柴火,溺死还要把她拖到河边。男人嫌麻烦,找了把杀猪的大刀,一刀砍下了女孩头颅,将她囫囵收拾了扔到猪圈里喂猪
透明的魂灵抛弃那残破不堪的躯体,飘向空中
女孩看到了属于她的结局
现在的她好像什么都没了,却又拥有了一切
她又安慰自己:总之不会更糟糕了
……
九个月后
女孩看到了弟弟的出生
男婴皱巴巴的,脑袋凹进去一块,五官都被挤到了一侧,活像条比目鱼
他远不如任何一个姐姐好看可爱,甚至刚出生就对妈妈又踢又打,扣人眼睛。但这并不妨碍父母欢天喜地的将他抱在怀里,抱着男人的“独苗苗”
这就是弟弟啊…爸妈盼了那么久的弟弟啊
他会比我过的更好吧
有的人一出生就被父母百般宠爱,有求必应。有的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遗弃
这中间差了什么?性别而已
而已…
——————
愿大家:即使遭遇百般磨难,依旧有一万种活下去的理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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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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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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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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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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