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三人,待遇自是不同,有周意兴在,所乘车马自是极为舒适,王焕则跟着随行的王教谕共乘一车。
赶了整整五个多时辰的路,众人才在日落前堪堪到了安阳郡府。
由于安排有固定的住宿地点,所以张凌几人只能服从。
乡试时间定在次日清早进行,来自各县近千名生员,大多夜不能寐。只因应考得中者,往往十不存一。
张凌显然是个异类,当所有人都在挑灯夜读,忙着温习时,他却闷头大睡,全然不似来赶考,倒像是旅游一般。
夜晚总是在悄然间逝去,黎明破晓之际,千余名童生满脸凝重,好似赶往战场赴死的士兵般,毅然决然。
吉时已到,铜锣三响。
众生员犹如过江之鲫,鱼贯而入考场内。
“张兄、夏兄、王兄,预祝诸位旗开得胜。”试院门前,周意兴拱手示意,随即步入考场,张凌三人依依祝贺后,亦是如此。
考卷由监考官分发而下,张凌接过一看,不禁莞尔。Χiυmъ.cοΜ
试题为八个大字:“以四季之景取其一,要求:应时应景。”
张凌别的不会,考试那绝对是他的强项,否则他未穿越之前,如何能从一个偏远小县,步入北理工学府大门。
他的考试必胜之法只有两个字——刷题。
这几天,张凌没日没夜的默写了许多古诗词,其中描写四季景色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为四季之首!”他嘴中轻念,会心一笑,顺势提笔,行云流水间,一气呵成般写出千古名篇《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全篇二百五十二字,不消盏茶时间,便已书写完毕。张凌在试卷底部题上大名后,将毛笔轻轻搁置于笔架之上,待墨迹微干,缓缓将其卷起,随即摇动头顶铜铃,欲要交卷。
不多时,一名监考官匆匆走来,面色不悦道:“这位生员何故摇铃,是内急还是想放弃考试?”
“回禀监考大人,学生考卷已做完,准备先行离去!”张凌起身拱手,淡然一笑。
“混账,哪有科考中如此儿戏?此乃圣贤庇佑之地,切莫胡言乱语!”监考官闻言,气得胡子直翘,忍不住喝骂道。
“学生绝非儿戏,确是答卷已毕!”张凌无语,只得再次强调。
“哼!且让老夫瞧瞧,你能写出几个字!”监考官满脸愠怒,斜睨着眼一把抓起考卷。
张凌恭敬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嗯?这这......这真是你写的?这么快竟已写完了?”监考官才看了没几句,已被震撼,说话都有些磕巴。
“正是,敢问监考大人,学生可否先行离去。”张凌憋着笑,再次问道。
“额,可,可以!”监考官仔细的看了看考卷,确定墨迹尚新,而后又抬起头望了望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回答。
“谢大人,学生先行告退!”张凌再次拱手,随即转身而去。
这一幕,看得邻近的几位考生,瞠目结舌。
待人走后,那监考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捧起考卷,向着几位主考官所在之处跑去。
张凌出了试院,在外等候的各县教谕皆是一惊,众人微愣片刻后,连忙窃窃私语。
“这是哪县的童生,一炷香的时间都还没过,怎就出来了?”
“尹教谕,这厮可是你们县的?莫不是考试作弊被赶出来了?”
“杜教谕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县怎会有如此卑劣之徒!”
“王教谕,此子莫非抄袭未遂?真是丢人呐!”
“是啊冯教谕,老夫料想必定如此......”
一众县学教谕,围在一起讨论不休,王教谕站在角落,自也看清了张凌面容,顿时满脸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他转过身去,想要来个背影逃避,喜不自禁的张凌,却快步走到他身后,大喊道:“王教谕,我考完了!”
“哦?!原来是应阳县的生员啊?”
“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呀!”
“如此学生,实在是有辱师名......”
王教谕捂着脸,想要装作没听见,可张凌好似缺心眼一般,还在继续喊他:“王教谕,我考完了,可以先回住处吗?”
“额~张凌呐,你快回去吧!”王教谕一脸悲愤,本在他看来最有希望的翘楚,此刻却被考场赶出来,他确是无言以对。
其实也不怪他们这么想,乡试时间为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个小时。即使如此漫长,所有应考的生员都还嫌时间太短。
谁能想到张凌竟然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就已考完,故而众人一致认为,他是被赶出来的。
“那晚生就先走一步!”张凌笑着答应一声,随即朝试院后的客房走去。
待他离开,各县的教谕顿时炸开了锅。有的愤慨陈词,有的讥言嘲讽。
王教谕哪受得了这些,当即气得拂袖而去。
张凌对此却是不知,回到客房后,便美滋滋的躺到床上,睡起回笼觉。
周意兴和王焕等人出来时,天色已然大黑。若不是监考官勒令,考试结束必须交卷,估计他们是极情愿在里面呆上一宿。
三人不约而同的出了考场,却怎么也寻不到自家教谕。正纳闷间,就听见其他县的教谕们对自己等人指指点点。
不只是他们,所有应阳县的童生,似乎都受到了不同层次的嘲讽。几人也来不及纳闷,脚步匆匆间,迅速离开现场。
考生大多两三人住一间房,也不知王教谕找谁疏通的,他们四人所居住的皆是单间。
几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却见到张凌房中,早早亮着烛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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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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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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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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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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