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才提着大包小包到达门口,没好气的抬手敲了敲门。
“等一下!”里面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钱才把东西放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发现这套房子应该不是米舒一个人在住,门口放了一把扫灰的小扫帚,一看就不像米舒能用的玩意儿,她说她妈很忙,大概是有个没有住家的阿姨。
要不然大概也用不上那些锅碗瓢盆吧?
上次看她往盘子上套烧烤袋的样子倒是很熟练,一看就没少从外面买东西吃。
两分钟后,门开了。
米舒穿了一身白色连衣裙,用毛巾抹着头发,伸出了一只手。
钱才摆了摆手:“你拿不了。”
说罢,提起两袋重物径直从她身边进了厨房。
他进厨房才发现居然在墙角有个称。
好奇之下他放了一个袋子上去。
好家伙,13.2公斤。
得有个两三年没买过菜了,他是真生疏了,这一下买多了。
米舒走进来,看他在称东西,提醒了一句。
“那个称不准,被阿姨放了袋米在上面压久了,弄坏了,我站上去都能过100。”
钱才听罢好奇低头又看了看。
“那你这称可是宝贝,电子秤可不好调,你要卖给那些菜市场卖肉的,说不定能比伱买的价格还高点。”
“我才不会把这种称卖给那些人!”
米舒气鼓鼓道,随即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钱才的袋子。
“你买多了吧?我家里厨房有肉!”
钱才也有些无语:“要不把康家宝和刘长安叫来?”
米舒顿时傲娇道:“他也配吃本小姐亲手做的饭?除了我爸,谁也没吃过我做的饭。”
那就对了。
钱才好奇道:“你爸说你做得好吃吗?”
“当然好吃!”
“他主动要求吃过第二回吗?”
“有!第一次是方便面,第二次是我自己给他煮的面!”
“那应该没有第三回了吧?”
米舒回头,看到钱才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有些羞愤。
“哼!不就是个火锅吗?至于这么看不起人吗?跟方便面有什么区别?底料放水一煮,下菜不就行了吗?”
钱才一听这话,顿时轻松了许多。
你要是这么做,那就好接受多了。
“行,那你做吧,我去看会电视。”
钱才说着,也不管她,径直走向阳台,从她家的角度看了看自己的家。
钱才发现自己家里居然晾了两件衣服,是衬衫,顿时觉得挺暖心,这两天胡蔚应该回过家了,还把衣服洗…
那两件衬衫好像是纯毛精纺的,不能水洗。
钱才摸了摸额头,有点心疼,量身定做的怕是要变成紧身的了。
哎,难得胡大爷有闲心,爱造就造吧。
前世胡蔚刚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差不多是生活白痴,不过她学东西很快,而且对一些零碎事报以最大的热情,钱才见过她喊累,但是她从不抱怨。
钱才发了会呆后,点了点头,好像决定了什么,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饶有兴致的打开了中央五套。
米舒家的装修好像更适合安静的看一场球赛,自己那里虽然比这里大不少,但是太空旷了,老感觉有回声,声音太大太小都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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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翻,翻到个沪上体育频道。
哎卧槽,李铁!
剃了一个平头就让足协翻天覆地的男人。
重播的韩日世界杯。
这一届好像是韩国队个人武力最强的一届了,打意大利的时候,就差没把西瓜刀摸出来了。
韩国人要说太极拳是韩国的,就靠这场球赛就够证明了。
贴,拉,靠,打,还送了个泰拳标准肘击,对,泰拳也是他们的。
《功夫足球》刚上映一年,韩国队就用实际行动向星爷致敬。
莫雷诺梳着个贴着脑袋的三七分油头,穿着黑色的短袖短裤,拿着把黑哨,连厄瓜多尔的老乡都不认,一场加上加时赛也就120分钟的球赛,吹了12个黑哨。
正好平均10分钟一个。
钱才拿起桌上一包旺仔小馒头,试着找回前世他看这场世界杯时的回忆,那时候他也是在大学看的重播,只是那会很有怨气,骂得很爽,那种心态是再也找不回了。
钱才正想着,厨房突然传来一阵很提气的刮锅的声音,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起了一手。
激凸了都。
“大哥,你干啥呢??”
钱才匆匆忙忙起身顶着音波往攻击源靠近。
米舒动作停了。
钱才顿时感觉心跳都缓了一半。
米舒委委屈屈费劲吧啦的拎着个锅把子,盯着锅中间那个小白点,又铲了两下。
“咝~”钱才忍不住蒙上耳朵。
毛都要立起来了。
“洗不干净!你这个钢丝球不好用!”米舒嘟嘟囔囔道。
钱才五官皱成一团靠近,看了一下。
“你洗它干嘛?锅锈刷干净就行了啊!”
“哪干净了?颜色都不一样!”米舒指着那个涂层脱落的地方道。
钱才也不欲解释,转头看了看菜,已经全部拿出来了,整整齐齐码成一列,跟开会似的。
土豆,萝卜,大葱,黄瓜,白菜,上海青。
好像乱入了什么东西。
“这是大料,其他的是菜,你放一起干什么?”
钱才指着那两根大葱道。
“煮啊?”米舒一脸不明道。
得。
钱才算是领悟了她做火锅的真谛。
搞里头。
一会还得挑着吃,搞不好她能把自己买来做蘸水的姜葱蒜香菜啥的一起搞里头。
“锅别洗了,就是被你搞秃噜皮了,懂吧?人家本来就是这个白点的颜色,现在就是黑衣服被你薅下来一块,漏肉了。”
米舒懂了,点点头。
“行,那我再洗洗。”
劝阻无效,使用的不是同一套沟通密码。
钱才鉴定完毕,发现米舒是个厨神,决定用看球赛的快乐来弥补一会吃饭的痛苦,出厨房的时候顺手给她把油烟机打开,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后面的两个小时,钱才看得很入迷。
球赛结束的时候,钱才也真的对接下来这顿饭菜充满了期待,因为厨房刚才真的传来了一阵火锅底料的香气,这让他觉得很靠谱。
而且他是真的等饿了。
一顿他前世一个人在家不想吃外卖时才会做的简易小火锅,被米舒做出了年夜饭的时长,如果是炒菜,第一个出锅的菜已经可以算是上一顿的剩菜了。
等到钱才闻到一股微微的糊味,钱才立即一个激灵起身,冲进厨房。
“兹拉!”
锅里水烧见底了,米舒放着旁边的碗不用,用手里的锅铲接着水一铲一铲往里加。
好在她还知道先关火。
“卧C…”xiumb.com
钱才看着油辣椒在烧干的锅边缘跳动,顺手拿碗接了水在锅边浇了一圈降温。
“兹……”
这他娘的就是王婆刀鱼面的锅气。
“你赶紧出去吧。”
钱才终于投降了,而且世界杯预选赛也看完整整一场,是时候花五分钟搞定这顿饭菜了。
饭菜…
饭呢?
我尼玛,五分钟看来不够了。
米舒出去的时候一脸不服气,毕竟她已经把一顿火锅搞到了尾声,就差把饭闷上,就能开吃了。
其实闷饭对她也是个大活,她看了菜谱,里面没讲怎么闷饭。
半个多小时后,钱才拿着一个电磁炉出来,插上电,随后端来一口大锅,放在电磁炉上。
端菜,端饭。
开饭。
果不其然,蘸水配料没了,都被搞里头了,索性不做了。
“快吃饭吧,这顿饭算我正式请你的。”
钱才说着,迫不及待的放了两筷子肉进去,大的那块又厚又大,小的那块筷子都夹不起来。
他想过改刀的,但是他实在不知道按着什么标准改,那一摞白菜,水烧开的时候就放进锅里了,煮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切的时候应该挺大的,现在已经都快煮化了。
“我做了肉,为什么算你请我的?”
“因为我做的最关键的那一道,煮饭,菜是好吃,但是没饭,吃不饱。”
“行吧。”米舒垂头丧气道。
“这顿饭是答谢你爸当初帮我的恩情,我送他钱他也不会要,就感谢你吧。”
钱才挑起一块烂白菜,裹了裹饭吃起来。
“你上次请我吃烧烤,谢过了。”米舒意识到了什么,低着头开始刨饭。
钱才夹起一筷子牛肉,又烫了烫,刚熟,赶紧放到碗里,吃了个爽滑。
“我承认我喜欢过你的,不过不会有再多了,就是那种…色相的喜欢,跟街上看妞差不多…多一些,但是不会再多了。”
钱才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平静,也不故作轻佻,反而带点认真。
“哐。”米舒的碗砸了。
“我不吃了。”
钱才没有被这动静吓到,似乎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稳稳的吃着饭。
“饭我做了,事也结了,吃不吃在你,年后你别再来健身房了,我昨天走的时候查了,你一个月来了26次,太吓人了。”
“我是去上课!”米舒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但还是解释道。
“健康的健身一周3到5次,你如果还来,我就把你卡退了送你爸那去,得罪人也算了。”
米舒眼里滴下来一粒晶莹透亮的东西,接着是两粒,三粒。
“你知道吗,你越这样我越喜欢你,你说我犯贱也算了,我就是喜欢。”
“这是无解的事,你说这话我也不可能逆着你来,刚才我在阳台看我家,是我和胡蔚的家,我俩住一起了,她给我洗了衣服,等着我回去穿,我不能吃太饱了,衣服可能被她洗小了,到时候穿不下。”
钱才说着,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半晌,米舒再开口,嗓音极其的颤抖。
“祝你…”
后面的词都是眼泪代替。
钱才从桌上抽了一张纸递给她,好女孩不分抽不抽烟喝不喝酒纹不纹身,只能说每个人的青春可能都有过一段故事,她值得被珍惜,只是选错人了。
起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顿折磨了快三个小时的饭,不到五分钟,收场了。
收拾花了很久。
桌上收拾干净,扫干净了地上的碎碗,一堆没吃完的肉和菜被他分门别类放进了冰箱里,后来用墩布仔细擦干净他来时留下的痕迹,米舒哭了多久他没细数,一直到他走吧。
轻轻给她关上门的时候,哭声就没了。
大概下一个人打开这道门,她就会好起来了。
……
钱才径直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是有些浑身发软的,因为家里灯是亮着的。
他一路都在纠结什么时候跟胡蔚提起这一场事故,反正他觉得这事和普通的看妞不同,是该交代的。
但是人就近在眼前,也许是天意,不得不说了。
开门,进屋。
灯亮着,没有人。
但这口气都提起来了,他也怕再不讲,他会沉浸在胡蔚永远不会生气的世界里,纠结了半天,还是打给了她。
“喂?”
钱才看不见对面的人是什么表情,心里还是有点发慌。
坐到沙发上时,还是开了口。
“我有件事得告诉你。”
“你等一下,我上电梯,刚买了东西。”
电话挂了。
胡蔚开门进来时,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家用品,看到他时有些惊讶。
“你回来了?我过两天要去爷爷家,在湘省,给你买了些吃的放家里,刚才打电话…怎么…”
听到那句“你回来了”,钱才呼吸急促,没等她话说完,上前抱起胡蔚进了房间。
没有什么小孩子不能看的镜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代。
不过待遇还不错:靠在胡蔚的怀里。
和米舒认识,见面,医院…全过程。
胡蔚听他喃喃自语,摸着他的头,等他说完,她只是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头。
“咝…”钱才立马摸着头狠狠的揉,试图让她知道这很疼,算是个惩罚。
胡蔚蹙了蹙眉,看他一脸无赖的样子,星眸里又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没憋住,破防了。
“别装了!”
钱才看她没生气的样子,立马死死靠在她怀里,放肆的攫取着她的温柔。
半晌,胡蔚咬了咬嘴唇,开口道。
“其实,我也有秘密…我听我爸说过你在G省住院的事,还在小区里看到过米舒,不过我没有叫她。”
钱才顿时后背直冒凉汗。
…
“宝贝儿。”
“嗯?”
“以后棉的衣服别用水洗。”
“你要是没看见那件衣服,会告诉我吗?”
“会。”
“撒谎,钱二狗,你撒谎手指会动,你知道吗?”
“下次注意。”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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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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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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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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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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