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一个盐运使就能碾死他,但采花贼显然不是他的同伙,否则完全可以在毁掉谭家以后,再慢慢的炮制大总管的媳妇。
“老爷!前头右拐便是了……”
郭氏焦躁不安的坐在马车中,程一飞领着上百禁军和侍卫,正前往郭氏遭遇采花贼的店铺,但她不知丫鬟已经提前过去了。
郭氏这种女人有情义但不多,对男女之事瘾头大底线又低。
所以她明知做的不对又忍不住,说白了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浪,但大总管偏偏把她当个宝。
“封锁街道前后,城门也给我派人盯着……”
程一飞停在市集附近的小街上,他带这么多热可不是为了装逼,而是防止皇亲国戚来吊唁,来找他这个跋扈的指挥使麻烦。
“夫君!我陪您一块去吧……”
郭氏惶恐不安的掀开了车帘,程一飞很清楚她是什么尿性,肯定藏了不少事不敢跟他说,所以郭氏的状态一直很紧张。
“夫人!我得顾着你的名声,还的顾着我的官声……”
程一飞下马走到车边,低声道:“你的八字旺夫,皇后要封我为异姓王,不管你以前干过什么,哪怕主动跟采花贼幽会,他死了你的事就翻篇了,往后你就是王妃!”
“去你的!我有那般不知廉耻么……”
郭氏喜形于色的贴到他耳边,道:“奴家旺你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但王朗你最好也料理了,他在寒山寺禅房读书,若让他知道我做了王妃,指不定会生出何种事端!”
“知道了!你在车里别出声,我的旺夫小王妃……”
程一飞昧着良心的转身离开,他必须得给出一个正当理由,让郭氏心安理得的继续恩爱,否则哪有自愿戴绿帽的男人。
丫鬟鸳鸯已经在店铺后院等着了,前店后院的铺子不大也有些偏。
之前的酒坊倒闭了就一直闲置着,等鸳鸯掏出钥匙打开铺子后门,杂乱的脚印在灰尘之中清晰可见,但地上并没有打斗纠缠的痕迹。
“大人!鸳鸯的父母已经抓到了……”
一位百户忽然跑了进来,盯着鸳鸯说道:“她兄长家也一网成擒,他兄长想逃给我打断了腿,交代她连续两个多月以来,接连弄了八千多两回家,还有价值上千两的玉镯!”
“少爷!那是小姐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鸳鸯吓的跪在地上哭喊了起来,程一飞摆摆手让百户退出去,跟着默不作声的往阁楼上走去。
台阶上明显有四个人的足迹,两个女人的小脚更是很清晰。
等他来到空荡荡的二楼一看,楼上只有一张小床和八仙桌,可小床上不仅床单被褥齐全,还放了一个用来取暖的火盆。
“贱婢!非要我砍了你爹娘,你才肯老实是吧……”
程一飞猛然掀开床上的被子,里面赫然有一条扯坏的抹胸,以及用来擦拭的汗巾和手帕,床单上更有大片大片的污渍。
“我说!小姐跟王朗藕断丝连,他们一直在此幽会……”
鸳鸯跟上来嗫喏道:“那次有人来租铺子,王朗给了钱让小姐别租,然后便在此跟他亲热了,但王朗前脚刚离开,采花贼却突然上来了,打倒我威胁小姐干那事!”m.χIùmЬ.CǒM
“哼~你跟郭玉红一丘之貉,不见棺材不落泪……”
程一飞质问道:“所以并不是持刀胁迫,而是害怕奸情被揭发,你家小姐才委身于采花贼,还逐渐发展成了通奸是不是,那个采花贼到底是谁,你又收了他多少银子?”
“就、就几千两,小姐让我在下面望风,我没见过他的脸……”
鸳鸯惶恐道:“他逼小姐跟王朗断了,还不准小姐跟你私会,逼小姐伺候了他一个来月,直到……小姐的月事没来,大概是让他弄怀了,采花贼才给了血囊让她骗您!”
“为什么确定是他的,而不是王朗的种……”
程一飞皱眉道:“你家小姐可不傻,肯定猜到他是冲我来的,为什么不把野种给打掉,他也给了你家小姐不少钱吧?”
“嗯!小姐说反正被辱过一回了,不如多收些银子补贴,前后问那人要了五万多两吧……”
鸳鸯答道:“王朗用了羊肠套的,并不会怀上他的种,采花贼威胁小姐不准她打胎,但小姐有回故意骗他亲嘴,看到他左下嘴角有一颗痣,那身板也像是个读书人!”
“五万多两?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程一飞眯眼冷笑道:“一般的官宦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你们主仆俩简直就是在卖身,瘦马都比你们俩干净些!”
“大人!王朗抓来了……”
楼下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声,程一飞闻声便走到了楼下,只见百户押进来一个小伙,二十来岁穿着书生的长衫,双手反绑着浑身都在发抖。
“王朗!你认识本官吧……”
程一飞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侍卫们把人按跪在他面前,走出去又把店铺后门关上,鸳鸯也下来怯生生的靠在边上。
“谭荣魁!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几日不见就成指挥使了……”
王朗色厉内荏的怒道:“我是跟郭玉红藕断丝连,但是又不止我一人跟她睡过,所谓采花贼就是她的奸夫,她伺候那人比伺候我还用心,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妇!”
“你怎么知道她如何伺候采花贼的……”
程一飞猛地起身拔出佩刀,架在他脖子上冷笑道:“我看你就是采花贼的同伙吧,跟采花贼一唱一和,得不到便毁掉,是也不是?”
“不不不!那人逼玉红跟我断掉,我不甘心便潜进来偷瞧……”
王朗慌声道:“那人跟大爷一样靠着,玉红跪在他面前低三下四,抱着他的脚又亲又叫郎君,我真后悔跟她订过亲,对了!我悄悄跟踪过那个人,他住在榆林街中巷!”
程一飞猛地起身道:“哦?那人叫什么名字,具体在什么地方?”
“租的刘老三的房子,人家叫他钱相公,据说是南淮人士……”
王朗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他,程一飞又陆续问了几件事,基本上跟鸳鸯回答的差不多。
郭氏的确把第一次给了他,腹中胎儿也确定不是他的。
“大海!把他们俩押进大牢,不许跟任何人接触……”
程一说着就赶紧跑出去上马,让人护送郭氏回谭府并盯守,跟着直奔王朗所说的榆林路。
可等找他到采花贼的住所时,不出所料人已经搬走十天了,原本的住处也来了新的租客。
“房东!那人长什么样,做什么营生,跟什么人来往过……”
程一飞走进三合小左右扫视,新租客是对中年夫妻带孩子,老实巴交的靠在门边不敢吭声,但房东是个十分健谈的大妈。
“三十六岁,叫钱淮子,南淮榭县人……”
房东大妈说道:“有人说他是私盐贩子,不与人来往也极少说话,白白净净比您稍矮些,一个人住也没找婆娘,住了小半年就搬离了,临行前说他回老家续弦去了!”
“你们不要怕……”
程一飞望着租客们问道:“你们搬来几天了,前租客留下过什么没有,锅灶有没有经常使用?”
“回大人的话……”
妇女答道:“那人好像没动过火,锅碗瓢盆都一层灰了,只留下了被褥和笔墨纸砚,其余都是房东的物件!”
一个百户问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去南淮查证?”
“钱淮子一听就是假名,领我去看看被褥……”
程一飞背着手往正屋里面走,妇女急忙把他给领进了厢房,指着叠放在木箱上的两床被褥,而放在书桌上的纸币也没动过。
“大人!”
百户上前抖开了被褥,皱眉道:“上个月可冷的很啊,这两床薄被非把他冻死不可,钱淮子怕是不在这住吧?”
“必然的!笔墨纸砚都是最便宜的,稍微讲究点的人都不会买……”
程一飞在屋里转了转又来到后院,后院很窄且跟邻居家共用一堵墙,他立刻跳起来爬上了墙头观察。
果然!
右侧墙头的青苔被磨掉了一块,并且有搭梯子留下来的痕迹,而邻居家后院的菜地更有脚印,明显是经常有人爬墙跳下去。
“海子!绕过去封住隔壁街两头……”
程一飞吩咐了一声才跳了下去,小菜地的脚印并不是歪斜的,而是径直朝着邻居家后门去了,他立即贴着小屋绕向了前院。
“咣!!!”
一声爆响冷不丁在中院响起,只见一个妇女惊恐的望着他,手里的碗碟已经摔碎了一地,跟着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闭嘴!”
程一飞箭步冲过去挥拳就打,正常人见到一身官袍的官员,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尖叫,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却很快。
“跑啊!官差来啦……”
妇女猛地蹿回厨房惊声大叫,程一飞没注意此间是三进院,前院突然跑出来三个男人,见到了程一飞撒腿就往外跑。
“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程一飞猛地掷出了一把匕首,正中其中一个男人的右大腿,对方惨叫一声倒在了照壁前,但两名同伴却头也不回的继续跑。
然而中刀者明显不是采花贼,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
“钱淮子在哪,快说……”
程一飞一把揪起对方抽出刀,对方也不出所料的是个同伙,痛苦又惊慌的说对方已经走了,并且也说出了跟房东相同的地址。
程一飞猛地扬起刀骂道:“妈的,还敢撒谎是吧,老子剁了你的狗头!”
“不要杀我,我说,我说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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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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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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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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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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