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没落实,不代表花素律没事忙。
姜贺一死,他那两个庶子打着起义的名头造反,结果被打进山里,成了岭南特色。
这伙人一入山,就好像捅了蛇鼠窝。
岭南本就匪患兴乱,自姜家事后,山匪们不止抢百姓的,还开始互相打杀起来。
他们要如此内耗倒也罢了,偏他们互相杀得越凶,抢百姓也越凶。若非岭南道新上位的几个世家早有准备,只怕岭南没被安南人杀乱,先被山匪搞乱套了!
连锁效应还没有结束……
被山匪不断进犯,岭南百姓要么是不堪其扰,要么是被抢得一无所有,不少四散逃命去别的地方。
流民到了其他地区,成了流匪,骚扰掠夺地方百姓。还有些因裁军被裁掉的**,也跟着作乱……南边不少地方匪乱四起。
眼看军演在即,花素律如何能眼看天下乱起来?
取得消息后不久,花素律就召集大臣商议。
此事也没什么好讲的,有流匪就剿匪、有流民就安置,只是这人选需要仔细考量。
几个武将面面相觑一圈,谁都不大愿意领这个命。
一是因为皇上现在财务上抓得很严,这事不算得有油水。
二是因为,刚刚裁军,大家手上的力量都有一定程度的消减,谁都不愿带自己的兵出去消耗。
花素律瞧眼武利智,手指节叩了叩桌面,心想:大伯哥你什么身份啊?说句话啊!
武利智干挺着和她对视,硬是抻悠了老半晌,才对花素律说:“臣以为,此事可使地方军队联合已集结起的民兵,进行反击。”
有人反驳:“大将军,好些地方尚未建立起民兵,已建立起的才成立多久?如何反击得了?那不是送死吗?”
武利智看傻子似的瞥这人一眼,没说话。
一边有追随武利智的人注意到,即刻代他答道:“流匪为流民所集结,吃穿没民兵好,武器也没民兵好,经验也差不多少……”
他说着又揣摩下武利智和花素律的表情,继续道:“不拿这些流匪练手,来日若有万一,直接与敌军的精兵强将对垒吗?”
那人被堵了一嘴,憋憋嘴,白了一眼撇开头没回话。
花素律听着还算可行,但这事得有一个总领将。
她本事想将武利智支出去的,但让一个全军总司令去剿流匪,有点杀蚯蚓用宰牛刀……
武利智可能考虑到花素律的想法,主动举荐了金吾卫的一位将军。xiumb.com
花素律掂量合适位置上的人,她确实不太能想出谁来。
虽说金吾卫中有个她想提拔的梁虚耺,但这家伙品级太低,实在够不上这差事……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
花素律阴森森地瞄眼武利智,想着就信大伯哥一把,敲定了武利智的提议。
定下后,那位被选中的幸运之子,隔日便点兵往南边去剿匪。
这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事,雍都这头还有军演的事要操心。
花素律没让武利智去剿匪,军演总不能放过他。
作为镇国大将军,武利智自己也不会放松这事,打从几支军队到了雍都外大营,武利智便成日两头跑,总是不得闲。
不过,花素律倒是难得清净两日。
可惜的是,这清净没有持续太久。
某日花素律正在午睡小憩时,外头有宫人急惶惶地来报:“皇上,赵公子,没了!”
花素律刚刚睡醒,当时听完好半晌没反映过来。
还下意识想回一句:“人不见,就去找啊!问我来干什么?”
幸得在朝堂上锻炼这些时日,让她戒掉嘴快的毛病。让这句话只是在喉头转一转,没有真的说出来。
这一顿,花素律想起,在我国博大精深的文化中,“人没了”的含义,不是单一的……
花素律好一阵没说话,多多站旁边主动为她茬过去:“不成事的东西!宫里做事这么多年,还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太监忙叩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花素律皱着眉,抬下手,嗓子有点刚睡醒时松弛的低沉:“好好说,赵公子究竟怎么了?”
“谢皇上!”
太监又叩个头。
但当他抬头后说的话,差点让花素律心脏咯噔一下……
“皇上!昨儿晚上赵公子到莲雨阁与武公子喝酒,一夜未归。”太监咽下吐沫,缓了下续道:“今早下头人去寻没动静,到晌午还没声。”
“下头人怕出事,就闯进去了。结果,结果看见……”
多多看太监瞪着眼,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紧忙斥他:“有什么话还不赶紧说!御前做这幅蠢态,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太监一听,表情凝滞一瞬,随后立刻低了下去,伏在地上闷闷道:“下头人进去,没见到武公子,只看见赵公子死在床上!”
花素律想到这一点,她眉头皱得愈紧,淡定问道:“死因可知?”
“回皇上,赵公子脖子有指痕淤青,应是被掐死的。”
花素律不动声色,垂下眼眸去看那太监。
约莫几息的功夫过去,那太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打量花素律,目光恰好被花素律抓到。
一被发现,太监眼中露出一瞬的慌乱恐惧,随后立刻将头低下去。
花素律微微眯起眼……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
这太监的举动,让她觉得事有隐情。
这厮到了之后先铺垫了气氛,随后说明武利盈也牵涉其中。
原本这不算什么,有些人说话就是如此。
但或许是勾心斗角久了,花素律总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花素律沉声问这太监:“尸体和现场可动过?余下涉事人等何在?”
“回皇上话,未有动过!”太监立刻回答:“伺候赵公子和当日在莲雨阁伺候的宫人都被管事控制,武公子那边……管事不敢动,只是让人围起来了。”
“钱多多。”花素律冷声道。
“奴婢在。”多多侧过身,面对她俯首。
“一干涉事人等,不论身份全部控制。此案交给国安去查,不得有失。”
“是。”
多多俯身应下,转头肃面对那太监道:“你,与我出去。”
太监愣生生地躬腰站起……自方才与花素律对视后,他的头就不曾抬起过。
花素律眼看多多带人退出去,她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她表现出的淡定自若,很容易让人产生她并不在意这件事的想法。
花素律对赵旭不如何熟悉,每次到赵旭那里时,赵旭谄媚得极其赤裸。花素律并不喜欢赵旭这种拜高踩低、看人下菜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这类人。
尤其第三四回到赵旭宫里时,这家伙竟然对她动手动脚……
花素律因此狠狠训斥了他一番,厌烦也更加剧烈。不过旁人不知此,因为花素律从没表现在面上。
但再厌恶,也不至于人死了,还无动于衷。
更不必说,赵旭是官员之子,且此事……
想到武利盈竟牵涉其中,花素律烦躁地扣了扣手指……
自从上次的事后,花素律几乎没再见过武利盈。
为了不让人感到她对武利盈区别对待,连着后宫其他人,花素律也没见过几次。
尽管担心,花素律却不能做什么。
她不能表现的太过在意,让人看出任何端倪。只能按照规矩,派人调查。
花素律叹息一声。
按原著,武利盈人虽然混了点,但本质不坏,应不会出杀人的事......
但若喝多了?气上头?失手?
花素律脑子里蹦出好些个想法,愈加不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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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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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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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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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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