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几句后,大体写下目前抗灾一线的任务,同时要各地负责治理黄河的官员在八月后回雍都,针对黄河问题进行研究报告。
多多在她身后瞧着差不多,从榻上下来,招手让春希夏露二人过来,同时对花素律说:“陛下,时候不早了,您今儿还受惊了,便不要再忙,早些休息吧?”
花素律这次没犟着非要先处理政事。
她点下头,拿起手头的几本折子,多多十分有眼力地接过去。
“这几本拿去司礼监,叫他们记录后发回去。”花素律活动下僵硬的肩膀,对多多说道。
多多应她一声,即刻带人下去安排。
花素律今日在马上吓得浑身肌肉持续紧绷,现下了马休息好一阵,身上还硬邦邦的,神经也疲惫得厉害。
等用过安神汤,多多回来后卖力地为花素律来了顿“皇家马杀鸡”。
按的时候花素律痛得要死要活,但等结束时,她舒服得快成一滩泥。
人软趴趴地呼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怎料睡前舒服,第二日睡醒时,花素律觉得浑身酸痛。
尤其大腿和胳膊,又酸又软,那种奇异酸爽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用言语形容。
身上愈难受,花素律愈恨那罪魁祸首。
可罪魁没皮没脸,吃完早饭就颠颠的来了她处,在门外不知体统地叫她。
花素律起先听见武利盈声音,还是有点生气,想他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不知道分寸?
但气着气着,花素律不知怎的想起以前看的书……
说古代小村子里的青梅竹马,男孩会爬在围墙外,喊女孩出来玩的故事。
花素律脑子里倏地一下,就将这故事代入到武利盈和她身上。
渐渐竟也不气了,反还觉得有趣,有年少的天真烂漫……
消了火气,花素律自然不会再晾着武利盈,再说放他在外头乱嚎也不是那么回事。
人一放进来,武利盈就像只大型犬一样朝花素律扑腾过来。
闪身避开,花素律装作一脸不快,抱臂对武利盈恶声恶气地骂句:“滚。”
武利盈何等机灵?何等有眼力见?
怎么会不清楚,花素律能让他进来就是原谅他的意思。
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何况这也不是外人,低低头有何妨?m.χIùmЬ.CǒM
武公子再度秉持不要脸精神,迈步到花素律面前,就算被避开也继续往前靠。
“我错了。”他凑过去悄声说:“我不该那么没分寸去抽那匹马,害你受惊。”
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握住花素律肩膀,小意讨好地问:“是不是吓坏了?昨晚做没做噩梦?”
花素律晃下肩膀,抖掉武利盈的手,翻个白眼没说话。
武利盈岂会这样便退缩?
不折不挠的武人精神此刻在武利盈身上得到良好体现!
凭和大哥对抗多年的经验来讲,在亲人面前想讨甜头,也不是平白无故可以获得的。
甜头和脸面,有时只能要一个。
幸亏武公子多年来为了不挨揍,在大哥面前不要脸惯了。养成了在外要面子,在家不要脸的行为准则。
现在自家老婆面前卖起乖,可谓是得心应手。
“昨儿我在门口那么等,你见大哥都不见我。我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武利盈可怜兮兮道:“大哥出来的时候,把我拎走,可把我骂惨了……”
他站在花素律身后,脑袋轻轻靠在花素律颈窝,小声嘟囔,好似委屈至极:“幸亏上回你警告过大哥,不然我这回,估计少不了挨顿揍。”
花素律没忍住,吭哧乐了。
武利盈一见她笑,立刻歪着脑袋轻笑:“你笑了!笑了就是不生气了,不能再晾着我了……”
花素律歪下肩膀,躲掉武利盈靠得死近的小脑袋瓜。转身往帐子深处走去,掀开帐子内的帘子,进里坐到榻上。
武利盈紧跟在她屁股后进去,在后头瞧见花素律走路姿势有点别扭,他立马上前去问:“你腿怎么了?是不是昨天骑马磨到大腿根了?”
他挨着坐到花素律身边,关切道:“你别怕,这正常。我一次学骑马时,两条腿磨得都出血!不过第二天我还张罗要接着去。”
武利盈神往地说:“等你学会骑马就明白了!那种好似能驾驭风的感觉,实在是爽快……”
花素律对他的说法感到无法理解。
初骑马时走路尚可。
跑起来时,确是有风驰电掣那种感觉,但在马身上颠来颠去,真是要把她魂抖散了!
快乐没感到几分,惊惧占了大多数。
花素律转头看眼还徜徉在脑中画面的武利盈,叹他真是生错了时代。
若是生在科技发达的新世纪,搞不好武利盈会一心想着开战斗机,甚至高达……
“你怎么这个眼神看我?”武利盈敏锐地发觉到花素律目中的异样,怀疑地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花素律没理他这句,歪脑袋回去:“你不必为骑马说尽好话了!朕是不会再学的!”
武利盈在榻上扭着身子靠近:“这次我不会再那么不小心了,我手把手教你。”
“你就胡扯吧!骑马怎么手把手教?”花素律白了一眼,吐槽道。
心想这东西又不是练书法,老师可以把着学生的手教学。
武利盈从她身后探头到她面前,眯眼抿笑片刻后,露出俩小虎牙:“当然可以~我要骗你,我就给你当马骑!”
花素律满面狐疑……
半个时辰后,浓绿色的草地被风拂过,发出细细的声响。
武利盈站在马前,将换上一身鹅黄色骑装的花素律,托上马。接着自己翻身上马,坐到花素律身后。
他双臂环住花素律,让花素律抓住马缰,自己则再扣住花素律的手,坐在花素律身后露出计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花素律面无表情,感觉自己是上当了……
可人已经被武利盈拽坑里,现在想逃也晚了。
她只能被武利盈圈着,由着武利盈“教”。
武利盈看出花素律满面的不痛快,还嬉皮笑脸地对她说:“放心,晚膳前,肯定教会你。”
远处的角落里,周言莫坐在轮椅上远远地注视着……
问心站在他身后,看着远方的场景神色愈加不安。
侯了半晌,她蹲下来,略向周言莫靠近几分,声音微颤地小声问:“公子?咱们,要不回去吧?”
周言莫仍然冷冷地注视着那两个共乘一匹马的声音,没有回话。
“公子……”问心又试探地问了声,话没说完,一股强劲的气劲猛地袭向胸前。
胸腔骤然受到巨大压迫,使得问心的脑袋一瞬间全部变得空白,忘了怎么呼吸,怎么思考……
下一瞬,剧烈的痛楚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周言莫目光阴鸷如睥睨虫豸鼠蚁,毫无情感回眸看倒在地上,潮虫般蜷缩成一团的问心。
许久之后,周言莫阴沉地道出几个字:“站起来。”
问心混沌中听到,即便疼得喘不上气,浑身使不上力,仍要拼命爬起,服从周言莫的命令。
“公,公子……”问心呼吸困难地,勉强发出微弱的声音,面上鼻涕眼泪已糊成一团。
周言莫收回视线,他再度望向远处依偎在一起,行得更远的两人。
“我要用人,让他们即刻想办法进入宫里。”周言莫冷沉如寒窖深冰:“行宫要有人手,雍都宫内也要。”
问心想提醒他这件事的困难程度,但胸口的的剧痛还在提醒她乱开口的后果,她只能恐惧的闭嘴不言。
“动作要快!”周言莫眼中愤怒愈盛:“如果办不到,就让他们都去死!全部都去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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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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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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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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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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