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个望子成龙的家长,拍几下桌子,语重心长道:“大将军!值得研究的可太多了!学习才能使人进步啊!”
花素律在武利智匪夷所思的目光下自信站起:“不止是学院,朕还要让你另外训练一支军队!”
武利智此时眉头都快打成结了……他心想花素律是有点什么毛病?
不是裁军吗?怎么又要训练军队?
而且他是大将军!
手中能调的兵,数量位居全国第一,还让他训练军队?是真不怕他拥兵自重啊?
“这支军队要如同尖刀般能撕开敌人的部队。他们要上山入海,在任何境况都无所不能。”花素律绕过桌子,缓缓向武利智走去。
武利智到底是做大将军的人,只消一点,便明白花素律的意思。
花素律所需的不是那种如同木偶般的死士,她所说的这种部队,要拥有极高的单兵作战能力,思维力、判断力,勇气胆识都非常人能比,又要擅长团队协作,发挥出1+1>2的能力。
武家几代从军,各种兵士武利智从小就见。
就他的经验,那有本事的人必然会傲,让他们臣服已不是件容易的事,还想让他们都低头,不逞能出头,各个听从指挥……这难度怕不亚于登天。
但更难以置信的是,这样的部队如若真的训练出来,团结凝聚力难以想象,他们必然会围绕着一个核心。
这个核心,多半会是陪伴训练、与他们相互“折磨”的人。
这样的军队会是大俞的一把尖刀,但花素律让武利智来训练出这支部队,无异于是将这把尖刀交到武利智手中!
武利智眸中显露锋利,锐利地凝视花素律……
他不知花素律究竟是出于何意说出这种话,是试探他?又或是别的含义?
武利智抱礼正欲站起,心中盘桓着拒绝的想法:“皇上……”
花素律见状紧走了两步,一把按在他肩上。武利智没防备花素律使了劲,话刚开口,就被按回到椅子上。
武利智神情微有些错愕,愣怔一瞬,他拾回冷静道:“皇上,裁军的目的是为了节省军费,但想要训练这样一支部队,开销可不低。”
“将军……”花素律收回手,她虽是站着俯视武利智,但目光中毫无居高临下之意,如有希冀期盼地看着武利智。
“朕不是不舍得开销,朕是希望大俞的军队是精兵强将,用最少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而不是用百姓的命堆砌出和平。”
武利智喉中有滞涩之感,不得不说,他对花素律的话感到动容。
他忽地想起自己年少时与同伴做骑马打仗的游戏……
那时他挥着做工精致的木剑,和伙伴说来日他要做大将军,只要有他在,外邦便畏惧大俞,不敢作祟。到时他的父亲,也可以回家与母亲相聚……
世事多舛,如今他成了大将军,愿望却再不能实现,自己也距离理想越来越远。
然而今日花素律的一番话,又猛将他拽回年少时……
恍惚一阵,武利智神智回归。
可惜他再不是当年单纯的少年,不会仅因为别人一句似与他志同道合的话,就兴奋喜悦。
武利智与花素律对视片刻,他直白地问出心中的疑问:“如此重任,皇上为何选臣?”
花素律嘴角勾了勾,理所应当地答他:“卿乃我朝镇国大将军,不交给卿,交给谁?”
这个理由并不能让武利智信服,他仍皱眉,微仰着头注视花素律的双目,等她说明真正的原因。
“忠勇侯当年为国捐躯,虎父无犬子。朕相信忠勇侯忠肝义胆,朕也相信你。”
武利智听她缓缓说完,眼中的质疑与防备渐渐消散,转变为一种淡淡的不可思议……
隐约中,武利智觉得眼前的花素律似乎与从前不同。
这种不同不是指形象上的变化,而是更深层中不可触的东西……
从前的花素律善于权谋诡计,因此任凭她相处如何的计策,武利智都不会惊讶。
但花素律如今的想法……
从之前的学堂、职业学院,到在各地扩建太医院利民,再到如今要让他建立军事学院和特别部队……
武利智面上不自觉溢出丝微笑意,那笑仿佛是发现什么意外之喜,也像是不敢相信。
他忽有一种想法,感觉花素律还有许多种千奇百怪的想法,日后无论从花素律嘴里说出什么,他都不再会觉得离奇。
至于是否值得相信……
门外忽然来人,传报柳茂嘉请见。
花素律没有紧逼武利智,而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淡然道:“有关这些事,还有裁军一事,卿再好好想想。”
武利智似还有所惑地点点头,准备有眼力见的抱礼退下。
行礼后,却听已经背过身的花素律,含着笑意道:“大将军若无事,去看看阿隐吧。他整日在宫里待着怪无聊。”
武利智闻听花素律嘴里吐出胞弟的小名,行礼的动作微滞。
原微有喜色的表情沉了沉,武利智缓缓退下。
离开时武利智沉眉肃目,在门口碰上柳茂嘉时,脸上已无半点笑意。
“柳公子。”武利智按规矩,略略给叫了声人,朝柳茂嘉拱下手。
柳茂嘉合上纸扇,对武利智微点下头:“大将军有礼。”
往日里这俩人不如何熟,现下自然没什么能聊的。
武利智没想法和柳茂嘉多客气,行完礼抬脚就要走,没想被柳茂嘉叫住。
“大将军。”
“柳公子有事?”武利智有点不耐地抖了下靛蓝色的官袍。
柳茂嘉拿着架势,走到武利智面前。
他身量不比武利智,站在山一般健硕的武利智面前显得文文弱弱,像只瘦小的鸡崽。
柳茂嘉微觉尴尬,他是丞相之子,从前遇到比他高的人,都会为了配合他的高度低头说话,或弯下腰。
但武利智双手背在身后,腰背立得挺直,耷拉着眼皮俯视他,压迫感十足,丝毫没有要配合他的意思。
柳茂嘉局促地展开折扇摇了两下,掩饰尴尬干咳声,对武利智道:“大将军此来面圣,是为了裁军一事吧?”
武利智没有答他,只是微挑了下眉。
柳茂嘉当是默认,似是上位者般对武利智安排道:“当下情形,不适裁军。这其中还需大将军多加斡旋。”
武利智如看智障般看着柳茂嘉,心想……这事儿用得着你操心吗?你老子都不大理会。
武利智皱着眉头,又听见柳茂嘉说:“皇上一意孤行,是有她的难处,还请大将军不要多心。”
武利智霎时觉得更无语了……就你这两把刷子还替皇上操心?她可比你心眼子多多了!
武利智咂咂嘴,对柳茂嘉拱了下手:“柳公子。”
柳茂嘉以为他是要讲裁军一事,紧应:“大将军不必多礼,有事但讲无妨。”
放下手,武利智对他愣生生来了句:“后宫不得干政。”xǐυmь.℃òm
这直接噎得柳茂嘉喉头一哽,光瞪着眼……
武利智上下扫他一眼,随口道:“皇上准臣与武公子小聚,不耽误柳公子时间了。告辞。”
留下呆滞的柳茂嘉,武利智昂首阔步,扬长而去。
星若站在柳茂嘉后方打量几眼,上前悄声对柳茂嘉道:“公子好心提醒他,他怎么这般没有眼力,与公子说话竟如此不客气?”
柳茂嘉回过神,手上急摇着扇子,摇摇头,借着星若的话为自己挽尊:“莽夫,莽夫啊。有兄如此,也难怪武连城品行放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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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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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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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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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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