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律得意地笑着:“你倒也不是不学无术。”
武利盈闻言,露出小虎牙,笑着吓唬她:“那就用木糠。我哥有一阵种花用木糠,吸水可好了。”
花素律脑子里浮现出武利智五大三粗侍弄花草的样子……有种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感觉。
“可惜最后都被他养死了。”武利盈嘟囔着啧了一声:“有盆还是别人从江南寻来的名种呢!”
幻想破灭了……
花素律撇着他:“大少爷你说点实际的行不行?那东西是贴肤用的,还是用在那么私密的位置!木糠那么扎,能有用嘛……”
武利盈撑着胳膊坐在她身边,看她白皙的侧脸,听她娇嗔的语气,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柔情蜜意。
他明眸闪闪地看了花素律一阵,有些腼腆地憨笑着,耍赖似的凑过去要往花素律颈窝里扎。
幸亏花素律反应快,抬手推开他的下巴:“刚才没说你,别越来劲啊!”
武利盈像个赖皮鬼一般与花素律对视几眼,随后较劲似的又往上扑……
屋里“龙争虎斗”得正翻天,外头周言莫到了门前。
“周公子您稍候,武公子还在里头,得先通报一声。”门前的太监对周言莫客气一句,转身遣人。
周言莫含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面上温和,垂眸眼底却又是一片冰寒之意……又是这个武利盈。
等通传的人回来,周言莫被允准进去。
问心推着他行到门口,看见武利盈的侍婢流云站在殿门前,嘟着嘴,眉头紧皱,像是受了委屈,极不高兴似的。
“流云姑娘怎么了?”周言莫关怀地问:“看着好像不大开心?是谁欺负你了?”
流云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周公子。奴婢没不开心,奴婢只是,只是身子不大舒服。”
这借口着实蹩脚,任谁都能看出她言不由衷。
周言莫没有拆穿这个谎言,垂眸一瞬,顺着她的话含笑道:“今儿天热,站太阳下头久了,难免头昏脑涨。问心,我记得你随身有带薄荷油?”
问心做戏程度不比她主子,但也分外熟练。
当即应了声,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白瓷瓶,亲热地送到流云手里:“平日里不舒服时,姐姐可嗅一下这薄荷油。抹在身上,或兑水喝了,也有清神醒脑之效。”
流云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接下手里的东西。
问心看出她不像不愿意收,只是像有什么顾忌。
她捧起流云的手,熟稔的仿若俩人是知心姐妹般:“行宫虽比雍都凉快,但到底是夏天了。姐姐还是多注意点身体,不然中了热毒,没法伺候主子不说,自己身上也难过不是?”
流云听了这话像是消了不少顾忌:“谢谢问心妹妹。”
问心笑道:“姐姐不必谢我,我也是听我家公子吩咐。”
流云明白她的意思,对周言莫怯怯地福了下身:“奴婢多谢周公子关怀。”
周言莫没说话,只笑着点下头,看她打开薄荷油嗅了下,随即像想起什么,面露幽怨地将东西收进了袖子里。
几人沉默的这一瞬,殿门突然打开。
武利盈嬉笑着从里头跳出来,活像玩闹般躲什么东西。
看见周言莫在门口,他表情略微变了变,对门里喊了一声:“没事皇上!晚上我就过来!”
说完也没等里头回音,就关上门,转头得胜般看了看周言莫,拱手道:“周兄好啊!”
“武公子好。”周言莫一派温润,与武利盈猴子般跳脱的样形成天差地别的对比。
武利盈对这种差别毫不在乎,仍笑道:“哎~周兄,你说你,大太阳的不在院里歇着,跑这儿来干嘛?”
周言莫面上的温润出细微不起眼的裂缝,他看着武利盈含笑问:“听武公子的意思,我来的不是时候?”
武利盈痞子般不着调地晃晃脑袋:“皇上正开心的时候你过来,这扰了皇上兴致……”
他欲言又止地停住,感觉自己多嘴似的低低哎了一声,嘟囔道:“皇上不好意思和你讲这些,我说这干嘛?”
随后一副心胸宽阔的坦荡样子,对周言莫挥了挥手:“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啊!你别多想!告辞。”
武利盈说完一溜烟跑了,剩下流云独站在门前,她感觉武利盈说话不大妥当,像是在讽刺周言莫。
但她又不好说自己主子什么,匆匆福了下身,紧忙追过去。
看着武利盈远去的背影,问心瞳孔深处隐藏恨意,再看向周言莫时,她眸中泛起恐惧。
她忙俯下身,避着众人低声对周言莫说:“公子,那家伙一向不正经,他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皇上对您的好有目共睹,他就是在挑拨离间。”
问心忐忑地说完话,等周言莫反应……
她不是安芒那种傻子,看得出周言莫对皇上的态度。
虽不明白周言莫为何会转变当初入宫时的态度,但周言莫性情阴鸷,有过进宫前差点被杀掉的经历后,问心再也不敢多做想法。
周言莫轻声笑了下,问心意外地看过去,对上如寒窖般冰冷的双眸……
晴空艳阳下,问心僵硬地打了个哆嗦。
“周公子,您请进。”门前春希叫人搭上供周言莫进出的台子。
转眼见,周言莫又是那种有距离感的笑容:“有劳春希姑娘。”
春希福下身:“周公子客气,这是奴婢本职。”
问心将周言莫推进去后,就退了出来。
站在门外,她不着痕迹地松口气,揣摩周言莫进去前那一眼究竟是何深意?
是嫌她多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春希看出问心眉间似有愁绪环绕,悄声走近,贴心道:“问心姑娘怎么了?”
问心恐被人看出心事,正欲遮掩时又听春希说:“可是这两日休息得不好?”
问心紧顺着这句应下去,讲说这两日天气闷,低低交流几句……
屋里花素律捂着心口,哼哼喘几口粗气。
武利盈这小子,总是让人刚觉得他干点人事,就让你心头梗塞。
花素律心中怀疑,她这哪儿是从武利智手上捉个人质来?分明是武利智送个祖宗给她!专门给她找不痛快!
“皇上?”门口出传来低声的询问。
花素律回过神,想起周言莫过来了,应了声:“诶,到近前来?朕这两日身子不大爽利,不太方便动弹。”
花素律表情似是气闷,联系起进门前武利盈说的那段话,周言莫心中留下一片阴暗……
“皇上怎么了?”周言莫掩住情绪,转动轮椅过去:“听说前几日半夜还召了太医。”
花素律叹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朕月事来了,这回疼得比较厉害而已。太医看过,说问题不大,这几日少劳累就好。”
“哦……”周言莫对此感到非常无力,因为他帮不上什么。
他大体知道那是女人月月都会来的东西。可具体来的是什么,为什么来却不大清楚。
因为人人都对这个东西讳莫如深,他极少听别人说起过,便是听到有人提,也要拐弯抹角的说什么……那几天?小日子?之类的。
如花素律这般直言是月事来的,周言莫还是第一次听。
不过,周言莫仔细交流的女人不多。
细细思来,好像人生至今,也只花素律一个。
“妨碍到皇上休息,臣来的不是时候了……”
花素律听周言莫说这话似是愧疚,但又觉得隐有深意,仿佛是在别扭什么。
她担心周言莫想不开,忙宽慰几句:“怎么不是时候?朕也不能总躺着,你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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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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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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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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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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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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