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利盈一张笑面简直称得上是春风得意。
花素律想不明白,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没有分寸?竟然以调戏女孩子为乐?这和无赖有什么区别?
花素律生气地甩开头,坐在脚塌上不去看他。
得好好想办法,收拾这个混账……
武利盈见花素律气鼓鼓地背过身不理他,脸上的笑忽地止住。
他忍着痛往前挪了挪。
“你生气啦?”他凑到花素律身边问。
花素律横了一眼没说话,武利盈眼睛在她侧脸流转一瞬,歪头道:“亲你一下而已,大不了你亲回来。”说着就噘嘴过来。
花素律看他那个不要脸的样子气得要死,起身反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大逼斗!
武利盈从小揍是没少挨,但被打耳光从来没有过,这一下直接把他抽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不等武利盈说话,花素律先骂:“兔崽子!你哥没教你,朕教!”
她抬胳膊轮圆了,一顿王八拳劈头盖脸打在武利盈脑袋上。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花素律不懂武艺毫无章法的乱打,让武利盈防不胜防,尤其他身上还挂着伤,更不好防……
一记记挨在脑袋脸上,就算花素律力气不大也不好受。,更别提后头竟还像市井泼妇一样扯他的头发!
俩人撕扯一阵,武利盈抓住时机扣住花素律两腕脉门,他稍一用力,花素律吃痛挣扎几下。
武利盈制止她的动作牵扯到伤口,痛意驱使他下意识松手,骤然失去支撑的花素律失衡向前跌过去,摔在武利盈身上。
“啊——”武利盈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喊。
花素律急忙爬起来,看武利盈一副凄惨痛苦的样子,怀疑他又是装的。
定睛看去见他额头上布满细汗,才知道是真疼。
“你至于嘛?”武利盈趴在床上,面上愤愤不快:“我长这么大,还没说被打过嘴巴呢!”
那愤恨的表情,好像花素律不是皇上,他就要以一还十地打回来……
“诶!那你今天有了!”花素律瞪眼:“朕告诉你,以后少干这种地痞流氓的事!丢皇家的颜面!”
“你是我娘子!我亲你理所应当!”武利盈顶着话吼回去。
“放屁!”花素律也是被他气上头,骂他:“你搞清楚主次!朕是皇上,你是朕的公子!只有朕说你做,没有你想怎么干的份儿!你和朕可不是平等的!”
话说出口,武利盈像是更气了,花素律自己也惊了一跳……
她一个受了二十几年民主平等教育的人,怎么能理所应当喊出这句话?
只是这想法转瞬即逝,当下更多的是火气!
武利盈被抽了嘴巴觉得受了羞辱,身上裂开的伤口传来灼热的抽痛。他身上痛、心里气,嘴倒抽着冷气,双眼瞪花素律。
他忽然回忆起,自己本是不愿意入宫来伺候皇上,怎么今儿挨了顿鞭子还和得了乐似的?
当初若不入宫,今日也没这挨嘴巴的事!
他紧咬后槽牙,嗓子眼里压着火:“行!你是皇上,天底下你最大!嫌我不入你皇家的眼?那您老要么把我撵冷宫去,要么把我赶出宫!再不济,把我打死!兹要我活着,就这个德行!别想我能改!”
花素律本就没消火,听了这话更气!完全没意识到眼前这个还是位正值叛逆期的青少年,自己身为成年人该成熟的疏导而不是顶火。
“你有志气……”花素律气得喘气都哆嗦,指着武利盈鼻子怒喊:“你就不怕朕下旨,要了你全家的命!”
武利盈脸上的怒火因这句话冷了几分,花素律瞧他这样,心中生出点得胜的感觉,但并没怎么开心,反还有些闷闷的。
半点没有和朝臣对峙得胜后的喜悦。
“那你就要吧。”武利盈双目冷冷地盯着花素律:“我不是好东西,死了来世做猪狗我都不在乎。但武家人其他人无愧天地、朝廷,他们生为人杰,死为鬼雄……”
他显然是怒极反静,说话语气冰冷至极,目光像是要将花素律射穿的冷箭:“你不在乎,就杀吧。”
花素律感到武利盈语气中的威胁,第一反应是愤怒!
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他家功劳大,她不敢杀吗?
下一瞬,花素律意识到不对。
好像是自己先威胁对方?
花素律眼中流露出武利盈看不懂的错愕……
自己怎么能这么做呢?
以对方的家人进行恐吓?而目的,无关其他,仅仅是想让对方向自己屈服?
这不就是来自万恶封建统治者的压迫吗?
花素律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恐惧,她看看武利盈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但意识到她脑子里想的那些辩解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可能是无用。
身为皇帝的她,若是为了这些说辩解,反而会有些不正常……
顿时,花素律神情变得有几分局促。
武利盈见皇上莫名其妙在原地转了两圈,随后像有什么事,背着手焦急地离开交泰宫。
没再骂他,也没说罚他,就那么一句话不说,急匆匆地离开了……
武利盈也正在气头上,懒得去思考她为什么这么做。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作妖。
怎么惹花素律烦,怎么干!xǐυmь.℃òm
深夜里花素律坐在自己寝殿里小叶紫檀的龙床上久久难眠,摩挲床头鎏金的扶手……难道真是自己是皇帝当久了,被封建文化荼毒了?
打从交泰宫回来,花素律就沉浸在自我道德反省中。
她自认是个普通人,没有太多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好活下去,如果这个过程能利他,也只是顺便做的好事。
她最高目的,还是让自己活下去。
自穿来后确做过许多不好的事,可她认为那都是迫于无奈。连今日与武利盈的争吵,也只是因为气急上头,嘴上说说而已……
花素律不停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对!只是因为生气失言!自己没有沉迷在身为皇帝拥有的泼天权势里,并试图以此碾压他人意志。
因为这件事,搞得花素律次日早朝看见武利智时,心情十分复杂。
不是愧疚、不是懊悔,总之是沉郁,不开心的感觉。
下方几个朝臣为了小事争执不休,传到上面花素律耳朵里,就像一群蚊子绕在耳朵边。
到后头花素律听得不耐烦,干脆将吵架的几个全训了一遍,叫他们在外面商量明白再来上朝,明堂不是给他们吵架用的……
下朝回光明宫,花素律坐在书桌前唉声叹气,她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了?
思索不明,她最终决定将那多余的脑子用在工作上。
工作忘记烦恼!工作使我快乐!
改建军制的事已经透风给惠文涛,想来他会有所作为。
花素律料想,这件事大抵不会由惠文涛主动来提。
他是在官场上行走久的老人,明白自己身为刑部官员且职级不高,若插改军一事很容易被驳回忽略,甚至还可能遭受攻击。
原本就不受文官待见的他若行此举,那便是又开罪武将,到时官场那还会有他立足之地?
将此事透露给与他一样是站在皇帝这边的人,无论是孙平还是张庭,身处户部与御史台的他们,立场远比他一个刑部官员来得充足。
花素律敲哒着桌板,心想希望惠文涛能如她所愿。
毕竟他手上还有新法规在试行,千万别为了功劳乱揽活,到时两头耽误才是得不偿失。
况且裁军、改军制这件事对花素律来说很重要!
施行成功,对现在大权在握的那些武将,无疑是削弱了手中权势,以及逆反的可能。
这样,花素律自己就会更安全,龙椅也能坐得更安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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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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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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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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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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