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丹与火灵丹的效果最多还能坚持五六分钟,暴气丹不能用了,定身符对方已然有所防备了,地火珠也已消耗殆尽,身体状态差到离谱,逃跑更是死路一条!
似乎已然穷途末路,唯拼死一战而已。
可聂云却没有动,杵剑立于原地,双眸微阖,掩住其内淡漠到极致的骇人目光!
喉结微动,一枚淡青色的丹药悄然落肚。
淡青色丹药周身没有灵气氤氲,仅是一枚比较优秀的凡品丹药,在滚入喉间的过程中便悄然四散。
噗...噗..噗通....噗通~
体内的气机悄然踊跃,而后逐渐沸腾。
气机裹挟着火灵丹所附带的灼烧特性,在聂云脉络间肆意沸腾,将他灼的生疼,可他面色依然平静,眼神仍旧淡漠,似乎面前的,仅是一只蝼蚁。
唰!
体内赤色气机沸腾着,疯狂流转,发出隆隆声响,甚至传出了体外,让亥猪都是清晰可闻。
要做最后一搏了么?
亥猪双目微凝,两脚一前一后弓起,双手紧紧握着那柄仅剩的残破铜锤,体内气机同时隆隆运转。
除非你能再斩出刚才那一剑,否则,不可能杀我!
亥猪不知为何有些害怕,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却又兀的有些疯狂!
聂云依旧没动,体内气机却是愈加澎湃起来。
哪怕明知对面那道身影已无力再斩出那么一剑,可这愈加汹涌的隆隆鸣声,还是令亥猪冷汗不住漱漱,最后更是啪嗒啪嗒,落在地面,砸个粉碎。
细密的雪花肆意呼啸着,旋转着,渐渐将街头的地面重新覆上积雪,也将雪中两道僵持着的身影,染上白发,披上雪袄。
聂云终是缓缓睁开了眼,极致淡漠的视线悠悠飘向亥猪身上,嘴唇微张,宛若审判:“我说过,轮到你了。”
气机流转,隆隆声势愈加洪亮。
“你认为现在虚张声势还有作用吗?”亥猪开口,语气却是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有底气。
聂云淡漠扬剑,亥猪骇然横锤。
轰!
噗!
隆隆声势突然停止,聂云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流过嘴角,滑入衣襟。
亥猪愕然,而后哈哈大笑:“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了,最后关头还想着吓我,怎么,想将我吓死不成么?哈...”
亥猪笑声未歇,一抹极致赤红,极致强大,极致骇人的剑芒兀的亮起。wWW.ΧìǔΜЬ.CǒΜ
唰!
赤红剑光划破长空,留下火痕,周遭细密雪花悄然消融,瞬息而至。
“虚张声势!”
亥猪愕然,惊慌,而后大吼,脖颈上的青筋甚至透过厚厚的脂肪凸显了出来,气机随之鼓荡,汇聚手中残锤,发出隆隆威势。
“老子不会死!”他大吼着,双手抡起残锤重重的向着那道赤红剑光舞去!
轰!
没有长久的对碰,更没有掀起滚滚气浪,赤红剑光对上残锤,只是停顿了片刻,便将其彻底抛飞了出去,而后去势不减,瞬息划破那道臃肿身影。
呼~
北风愈加汹涌起来,连带着周遭雪花都是开始肆虐,直直的拍在聂云脸上,打得他有点疼。
聂云缓缓转过身,看着那道臃肿身影,眼中无喜无悲。
“我说过,轮到你了。”
“为...嗬嗬~”
亥猪似想转身,可刚刚转至一半便是扑通一声轰然倒下。
其粗壮脖颈间,静静横置着一道焦黑的巨大的伤痕。
伤口没有丝毫鲜血涌出,因其早被蒸干。
亥猪死不瞑目!
他不明白,凭什么聂云仅凭一具已然走到穷途的躯体,能再次斩出出这样的一剑!
一道超过之前所有的剑!
而其既然能斩出这样的一剑,先前又为何要斩出那般“弱小”的剑光?
仅是为了羞辱自己?
他想不明白,即使活着,也很难明白。
甚至也很难有人能明白,如今更是再也想不明白了。
也许钱崇武可以明白,因为他是疯子,因为聂云刚刚也是疯子!
若不疯,岂敢在吞服火灵丹,且身受重创,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吞下破脉丹。
而后以骇然气势,决死之心,生生逼的亥猪不敢轻举妄动,自而强行破关!
破那督脉的关口!
龊!
聂云突然将手中插于地面,直挺的背脊突然一弯,脚下一软,右手抵着长剑,终是狠狠撑住,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血月丹效果兀的消失,先前强压的伤势,伴随着血月丹带来的疲惫效果同时涌来,让他几乎眼前一黑,就此倒下!
这里的动静哪怕是暴风雪都遮盖不住了,此时说不定已经有人来这看情况了,而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能在这里久留!
深吸了口气,聂云直起身子猛地抽回了长剑,强撑着理了理满头散落的黑发,右手颤抖,将发束系的有些紊乱,不过在这暴雪的掩饰下却显得没那么突兀,又随手摸了摸眉梢发尾上的白雪,在满是血渍的脸上搓了搓,低头撇了撇本就暗红的袍子,微微松了口气后,昂着头,挺着胸,迎着漫天风雪,一步一步的向着街巷出走去。
以聂云在京都的知名度,不说人人都认识吧,但起码三五人中总会有一个认识的,平时笑面相迎,但若是看见这么一位垂垂欲死的“炼丹青魁”...人心叵测,聂云不可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身于别人的一念之间。
暗红色长袍渐渐掩于风雪之下,仿若一位即兴的诗人,悠悠游走于天地之间。
聂云现在的状态比他预想的还要差!
原本血月丹的疲惫状态下,还是勉强能保持逃跑能力的,可此时的他,却连走路都显得那么费劲...在身体遭受重创的情况服下破脉丹,强行突破督脉关口,带给他的损伤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大得多!
逐渐走进内城的住宅区,周遭总算是多出几道人影。
“聂云长老,好雅兴。”一名曾参加过六皇子宴会的锦衣少年双眼微微一亮,向着那道雪中漫步,红袍染白的身影拱了拱手。
聂云淡淡的偏过头,而后又偏了回去,迎着漫天飞雪,默默走去。
“切,装什么装啊,青魁有什么了不起的,青魁就能不理人了?”锦衣少年暗暗撇了撇嘴:“有种去朱雀大街上装啊。”
狂风呼啸,聂云没有听见,且就算听见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因为...连理都没理人家,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好歹也该点个头意思意思的。
不过,他现在属实是没那个力气了,在不撑着长剑的情况下,他能迈动步子就已是用尽全力了...
咚咚咚!
终是来到了那处红木铆钉大门前,其上黑底金字的“萧府”匾额依旧光亮如新,聂云停下步子,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敲了敲。
红木大门顺势打开,其内小厮见着聂云的模样,虽是闪过一丝疑惑,却还是满脸堆笑着便请着聂云进去了。
深深呼了口气,吊起为数不多的气力,再次迈动了步伐,顺着长长的朗庭小巷,一路向着小院走去。
......
“月月,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拉上玲儿,再出去玩一次呀。”萧雪嘴角带笑,抱着韩月纤细的胳膊娇笑道:“到时候,再狠狠宰小云子一笔!”
“我也想啊,不过看这情况,今年恐怕没什么机会了。”韩月摇了摇头,有些可惜道:“这场暴雪过后,估计路面都被封住了吧,等路面解封后,咱们也差不多就要开学了。”
“对哦~~”经过韩月这么一提醒,萧雪也才醒悟过来,随即沮丧的仰起了头:“诶,假期过的是真的快啊...”
“晤...也差不多了吧。”韩月纤细的玉掌拍了拍红唇,悄然打了个哈欠,道:“外面雪这么大,师弟今天估计要晚点回来了。”
“诶~那我不是又要陪你等他了”萧雪瞥了瞥嘴道:“那么大个人,还怕他丢了不成?”
“那肯定怕啊。”韩月笑眯眯的站起身,信手推开了窗户。
潇潇的北风不知何时悄然溜走,走时亦将天空乌云也是一并顺走,显露出其后的皎洁明月。
月光下,雪如白玉,铺的眼前的世界如同水晶宫殿,纤尘不染。
雪光映照在韩月皎白精致的脸上,她嘴角微勾,双眉舒展,一双透亮的眸子映出天上的皎月。
“那可是我师弟啊...”韩月轻声呢喃着。
“什么?”萧雪眉头微锁,走到了韩月身边:“你刚刚说啥来着?”
“没什么。”韩月微微一笑,扭过头去:“暴风雪停了呢。”
“嗯,京都这两年天气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这个日子了还能有暴风雪。”萧雪瞥了眼窗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下小云子应该不会那么晚回来了。”
“嗯呢。”韩月微微点了点头。
笃笃笃~
忽然,一阵沉闷的敲门声传来,韩月和萧雪同时看向院门,眼底都是闪过一抹惊讶。
“今天小云子回来这么早?”
韩月秀眉轻锁,道:“有点不太对劲,院门而已,师弟一般都是直接进来的。”
“那我父皇和母后没事也不会来啊。”萧雪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
笃,笃。
院门又是响了两声,却不显得急促,反而慢悠悠的。
“出去看看吧。”韩月眉头突然紧了紧,莫名感到一阵心慌,三步化两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了!是师弟么?”悦耳的声音悠然响起,门的对边却寂静无声。
咯吱咯吱~
韩月秀眉轻锁,缓缓推开了院门。
“师弟,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说话啊?”韩月略带惊喜的娇嗔声兀的响起。
“嗯?小云子,你回来啦。”萧雪也是缓步走了过来,笑道:“刚说到你你就回来了。”
“你不会冒着大雪回来的吧。”韩月掸了掸聂云散乱的束发,又拍了拍暗红衣袍上的雪白,有些嗔怪道。
“嗯。”
聂云缓缓抬起头来,努力的牵扯嘴角,想要勾勒出一丝笑意,却发现自己脸已经僵了,只能自嗓间发出轻微的鼻音。
“回来这么急做什么。”韩月笑着拍了拍手,而后骤然一愣。
萧雪眸子微微睁大:“诶,小云子,你的袍子褪色了欸!”
聂云缓缓低下头,他想抬抬手,道句没事,可是又感觉很累,真的很累,不想说话的那种累...
师姐身上香味儿,好好闻,真的好好闻,一直都是那么好闻......
好想睡啊...
聂云紧绷着的的心弦缓缓松下,而后面前一黑,整个人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仰去。
“师弟!”
“小云子!”
黑暗与光明的交织间,聂云隐隐看到了两张惊慌的面容,听到几声焦急的呼喊,最后又隐隐觉察自身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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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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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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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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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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