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声音嘈杂,且其中又有一大半是在讨论这位突然冒出的,看上去炼丹水平极高的年轻小伙,不过已经完全投入进去的聂云却是恍若未闻。
只见其面色稍稍凝重了一丝,指尖翻飞间,一颗赤红色桃子便是出现在其掌心,其上灵气徐徐流转,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唰!
随着聂云轻轻一抛。
鼎内的火焰猛然炽烈了几分,赤红与赤红的交融,逐渐形成了一滩更加鲜艳的晶莹。
“咦?丢完了?”
由于聂云的动作太过流畅,导致众人都是没来得及看清其手中的物件,只是看见了一道道各色的影子一个接一个跳入炉中,直到聂云动作一顿,方才如梦初醒。
“有没有人数了,多少味药材?”
“从陈雨姑娘的十四味药材开始算,已经...十九味了。”
“啥玩意?!”
......
随着香台中的三根长香缓缓逝去,聂云那充满韵律的动作也是慢慢舒缓了下来,双掌在冰蓝色的鼎壁间微微挪动,小心翼翼的努力给这场盛大的宴会做着最后的收尾。
啪!
轻拍鼎盖的声音就仿佛高昂曲调的最后一声重音,给这场华丽的乐章划下一个完美句点。
陈雨兀的惊醒,望着那道年轻的白衣身影,美眸微微发亮,嘴角默默扬起一道弧度。若不是害怕打扰到正在炼丹的聂云,她真的很想在其炼丹的时候抚琴一首,她想,那一定会是听觉与视觉的双重享受,只是不知道错过这次后,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陈雨双眸不禁有些黯淡。
毕竟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武修,风马牛不相及,若是不出现意外的话,以后很大概率都是不会在产生任何交集了吧...
“呼...”聂云缓缓吐出一口气,望着冰蓝色药鼎内的那枚晶莹赤红的丹药,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炼这火灵丹真是越来越轻松了。
聂云微笑着抬起头,而后微笑猛地僵在了脸上。
呀,一不小心炼的太上头了,搞得又被人围观了...
聂云无心中无奈,又不好对这些好奇的目光冷面以对,只要僵着脸上的笑容,朝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
聂云尽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心中默默吐槽:要是卡着点炼完就好了,领了奖励就能溜了...
借着点头的功夫,聂云又顺势打量了眼四周,发现香台中的长香不过刚刚燃尽两根,宴会中央的炼丹师们,除了少数几个炼丹失败的,现在大多还处在最后的凝丹环节,包括那位六皇子也是,不过其似乎对此事正在炼制的丹药把握并不是很大,再加上所用上的药材众多,因此凝丹的很是小心与缓慢。
怪不得...聂云暗暗叹了口气,原本还特意在提炼时拖拖沓沓的,一株一株的提炼来着,谁知这一上头,根本停不下来,一口作气竟是直接炼完了。
算了算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熬一熬就过去了...
“诶,话说这位小哥炼的究竟是什么丹药啊?”有人窃窃私语道。
“一味药材都没看清,这鬼知道...不过瞅着药材数量,估摸着起码也得是中品灵丹吧。”
“???这小哥还不到二十吧?”
“说不定人只是长得嫩呢?”
聂云嘴角微微抽搐,长得嫩...算了,就当没听倒好了...
......
终于,在聂云的苦苦等待之下,香台中那最后一根残香即将消失殆尽,只剩着那最后一点火星子勉励支撑这,不过看着也撑不了几分钟的样子了。
“咦,六皇子的丹药还没炼好么?”有人微微凝眉道。
“快了,不过能不能在香尽前炼好不好说。”坐在琼华宴中心,练完丹一身轻松的炼丹协会成员随意的耸了耸肩。
那人虽惊讶于会有一名正在参加比拼的炼丹师有这闲心回答自己,但还是摇了摇头道:“诶,可惜了,感觉也就六皇子能和那位小哥拼一拼了。”
“他?”那位炼丹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也懒得反驳他,毕竟再过数分钟,一切便有答案了。
和聂师比...真不知道这些家伙哪儿来的自信。
虽然炼丹师觉得可笑,不过这却是此时大部分人的想法,因为丹药不似灵符那般灵符,灵器那般灵性外显,丹药讲究阴阳协调、混元如一,灵气内蕴。因此单从外表来看很难分辨出丹药的具体层次。
“哎,来不及了。”望着那即将燃尽掉落的最后一抹烟灰,有人微微摇了摇头。
啪...
最后一抹烟灰缓缓从残香上掉落,可就在烟灰即将彻底落入香炉中时,一道道激昂悠扬马鸣声兀的传出。
与此同时,六皇子不顾鼎中滚烫的余温,猛地掀开鼎盖,大手一捞便是将鼎中浑圆捞至手中,而后将那枚暗红色丹药高举与头顶。
嗒!
最后一抹香灰总算是彻底落入香炉中。
六皇子看着手中的丹药,嘴角微微勾起。
这是他最近刚刚了解到的一枚几乎可以算是中品灵丹的丹药,名字很是怪异,叫什么血月丹强化版,不过功效却是出奇的好,尤其是在战场上突袭的时候使用,服下这么一枚,突袭敌军阵地跟切菜似的,而且半个小时的持续时间,突袭完刚好够逃跑。
所以,他几乎是立马便找来了这枚丹药的药方,而后便尝试着炼制起来,只是这血月丹的炼制手法实在是过于繁复了,繁复到他凭借着上品灵鼎,全神贯注之下,也只能勉强炼制的地步。
不过这倒没什么要紧的,只要炼出来就行了,毕竟只要齐古长老不下场,我这枚接近中品灵丹的血月丹...强化版夺个青魁还是简简单单的。
六皇子这般想着,本就笔直的腰杆子更是挺直了几分,鹰隼般的眸子更是向着左边首位的几道年轻身影,缓缓扫去。
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兄弟们并没有如之前他夺得策论青魁时那般露出恼怒不甘的色彩,而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如果说这还仅仅是让他眉头微微皱起,感到些许疑惑,那么二皇子眼底那抹不加丝毫掩饰的嘲讽则是让其瞬间不安了起来。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案首,只见其上明黄身影淡漠的扫视了眼四周,而后威严沉厚的嗓音缓缓传出。
“炼丹一道青魁者,聂云。”
六皇子脸上的笑容兀的僵在了脸上,立挺的喉结微微滚动,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向着上首的位置恭敬一拜:
“父皇,儿臣炼制的这枚丹药叫做血月丹...强化版,其品质甚至都接近一般的中品灵丹,且是在香落前完成的。”六皇子硬着头皮,说出那有些莫名其妙的丹名。ωωω.χΙυΜЬ.Cǒm
创出这丹药的炼丹师一定是个文盲!
哪怕是此等场合,六皇子都是忍不住在心头暗暗吐槽了一句。
哦?聂云微微偏过头,看着六皇子手中那枚暗红的丹药,眉头先是微微皱了皱,而后嘴角微微勾起。
嘿,没想到血月丹的名头还真传出去了,啧啧,幸好今天师姐不在,不过血月丹这个名字的由来也只有师姐知道...
聂云微微点了点头,浑然没有注意到一道来自右手边的凌然目光。
“聂云所炼乃上品灵丹:火灵丹。”皇帝陛下淡漠的扫了眼宴会中央那道躬着身的高大身影,语气威严,不带丝毫感情:“还有问题么?”
用的是问句,但听到的人都只会认为那只是一条陈述句。
“儿臣,没问题了。”六皇子额头隐约流出些许汗丝,深深行过一礼后默然站至一边。
“既然如此,丹道青魁,上来领赏吧。”皇帝陛下悠悠的嗓音缓缓传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六皇子的错觉,他总觉得父皇声音中似乎少了点威严,甚至带上些许亲切,不过这应该只是错觉吧。
聂云眼底露出一丝火热,他不用想都知道,陛下一定会赐予一尊上品灵鼎外加一枚地火珠。
可刚想快步上前领赏时,身后的衣领却是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聂云微微偏头,看着身后的齐古长老,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齐古长老无奈的摸了摸额头:“忘了协会叫你来是来干嘛的啊?穿着你的长老长袍上去领赏。”
哦,对了...我好像是来给咱协会镇场子的来着,不然别人还以为我炼丹师协会和灵符师协会一样不争气呢。
一念至此,聂云右手轻翻间,便是披上了一层华贵的暗红色长袍,而后略微理了理袖袍,整了整衣襟,这才缓步向着上首的位置走去。
此时,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包括六皇子也不例外,他明明就是看齐古长老不打算下场,才打算争一争这武道青魁的,哪只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家伙给毫不留情的碾压了...真就离大谱!
此时见着聂云披上暗红色的炼丹师协会长老长袍更懵逼了...我年前回京的时候还特意将各协会长老打听了一遍,这个长老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六皇子此时很懵逼,不过其余的吃瓜群众们却是露出一抹恍然的神情。
“怪不得啊,原来是炼丹协师会的一位长老,我就说齐古长老怎么不出场镇场子呢。”
“这炼丹师协会人才济济啊,居然出了这么一位年轻长老。”
“果真是哪位传言中的新晋长老。”火儿看着宴会中央的红袍身影莫名一叹,感觉自己今天来这琼华宴纯受打击来了,长老啥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早该想到的,诶,还是我让小云子去的炼丹师协会。”萧雪默默拍了拍自己光洁的脑门,转头看向韩月低声道:“月月,这个家伙连成了长老都不告诉咱,太不把咱放眼里了吧!”
“估计是师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吧。”韩月耸了耸肩,莞尔一笑。
二皇子悄悄瞥了眼一旁默然而立的老六,嘴角扬起一道莫名的弧度。
果然,老六京城根基不足,只是稍微隐藏了一下这个消息,便让他吃了一个大大的暗亏。
......
“怪不得要找人镇场子。”
听着周遭细碎的惊叹声,聂云暗暗点了点头,同时微微直了直腰杆,面容淡漠,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尽忠尽职的完成着“镇场子”的工作。
“火麟戏珠鼎,地火珠,你应得的。”皇帝陛下笑着指了指身旁红衣大太监玉盘中拖着的物件,缓缓道。
不用皇帝陛下多指,聂云早就将目光投向了玉盘之上那尊精致的鼎炉。
鼎炉不算太大,可也绝对不轻,而那红衣太监的干枯的手掌却是抖也没抖一下,不过聂云此时却是没空关注这些细枝末节了,他的双眼已经离不开那尊药鼎了。
只见那火麟戏珠鼎身通体赤红,药鼎圆壁上,一头脚踏火云的麒麟瑞兽吞吐、追逐着火珠的刻纹活灵活现,其上灵气徐徐流转间,那脚踏火云的麒麟,火球也跟着动了起来,竟仿佛一只真正的麒麟瑞兽被封印在了鼎中一般!最新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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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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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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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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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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