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你来了……”
小倩第一个瞧见张初八进来,百无聊赖的俏脸上快速浮出欢喜,热情的上去迎接,好似见到了亲人。。
她着一身朴素长裙,衣冠齐楚,一尘不染。
她虽是狐妖,颇有神通,但书生爱惨了她,只把当成娇柔的小女娘,自是不舍她下场帮手,宁母在屋里,她也不敢去独处,只能呆在外面,好在得益于她这两日有情有义,也没把那几个泥瓦匠吓着,只是下意识绕着她。
这一早上,她唯一出过的力气也只是烧了些开水而已,可把她无聊坏了!
听到动静,干活的都暂时停手,看了过去。
书生喜出望外,也是如见亲人,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跑着过去欢迎:“道长,你来了……”
几个泥瓦匠没由来感到紧张,又见张初八没有关注他们,竟还庆幸起来,自觉的回头继续干活,只是多了几分拘束,得心应手的手艺也跟着生疏起来!
“嗯……”
张初八微微颔首,轻笑着回应。
书生扫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招呼着道:“这里有些乱,去屋里坐吧!”
张初八不理他的邀请,站着没动,拒绝道:“不用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这么着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书生没多想,笑呵呵的随口问道。
“我是来告辞的。”张初八直入正题。
书生闻言神色一暗,极力挽留:“这就走了,我还没好好招待你呢,再留几日吧!”
他依依不舍,这几日事情千头万绪,张初八跟着日夜操劳,他实在心有惭愧。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点私心,虽然宁母是被小倩诚心祈愿挽救,但归本溯源,最多功过相抵,宁母能摒弃有色眼睛已是意外之喜,若想让她松口,还是千难万难!
但张初八不同,他作为局外人,这些天仁至义尽,对宁母可算半个救命之恩,若他能一起美言,必能加快宁母回心转意!
“是有些仓促,不过也是顺势而为。李相思受我所请,千里迢迢而来,虽然没来及赶到出力,但这份人情却是实打实的,而今她得我传信,已就近停下,在当地义诊,她有慈悲心,一直游走天下,广施布善,与我也多年不曾重逢,此番适逢其会,我寻思着去瞧瞧,之后顺路回京!”张初八拿出腹稿搪塞,神色亦是不舍。
“那好吧……”
书生饱读诗书,是个通情达理的,闻言不再坚持,只是十分失落。
“不要这样,又不是见不到了,我还等着再来喝喜酒呢。”
张初八拍了拍书生的肩膀,笑呵呵说着,打趣的扫了小倩一眼,羞的她脸颊绯红,垂首绞衣,想入非非!
哈哈哈……
张初八清朗大笑,把手一拱:“夫人还在等我,就不与你们客套了,我走了,后会有期!”
说罢,干脆转身,大步离去……
书生与小倩急着追去相送,张初八脚步不停,扭头婉拒:“不用送,免得徒生伤感……”
“等一下……”
宁母中气十足的从屋里追了出来。
张初八顿足转身,不解道:“宁大嫂还有何事?还是感到哪里不适?”
宁母没有回答,而是郑重躬身下拜:“老身先谢过贵人的救命之恩……”
张初八适时受之有愧,紧手一挥,临空将她扶起,和善的说道:“宁大嫂,你谢错了人,救你的不是贫道,而是你的儿媳妇!”
宁母知晓张初八不是一般人,却是不慌,也不再拜,亦未对“儿媳妇”有所反应,只是依旧坚持己见:“我自然知晓,但贵人也没少跟着忙活,采臣都跟我说了……”
“都是朋友,力所能及,义不容辞。”张初八摆手客气。
宁母闻言脸色一喜,立刻顺杆爬道:“既然是朋友,那老身有一事相求……”
“娘,您干什么,我们麻烦道长的已经够多了……”
书生老羞成怒,急回了身,跑过去拽住宁母,阻止她贪得无厌!
张初八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豪爽轻笑:“有什么事,你说,我尽力而为!”一如既往的谨慎,承诺的滴水不漏!
“道长,你别听我娘瞎说,公主不还等着你吗,快走吧……”
书生扭头急声催促张初八离开,不愿失去仅有的尊严!
宁母闻言急了,晃着身子,扯起手企图挣开束缚,同时拔高声音,喊道:“我想求您……”
“娘,您别说了,道长对我有大恩情,你这样置孩儿于何地啊……”
书生负气甩开宁母的胳膊,愁眉泪眼,近乎崩溃!
宁母见此跟着心痛,却依旧顽固:“我这是为你好!”
“我脸都没了……”
书生怒吼,尊严扫地!
“书生你先别急,听你娘怎么说……”
张初八说着,向小倩使了个眼色。
小倩会意,犹豫的看向宁母,宁母与她眼神接触了一下,随后快速撇开,颇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无奈。
见此,小倩心头微定,遂快步过去,抱住书生的胳膊,半边温香软玉,融化书生火暴内心,说道:“大娘都是为你好,你先听她说,说完你若不同意,谁也不能强迫你!”
呼呼……
书生还在呼哧喘气,脸色通红,却也大致安分下来,心说,娘若无理要求,拼着她大吵大闹,也要严词拒绝!
宁母饱经风霜的脸皮抖了抖,颇有些吃味的在心中叹了一声儿大不由娘,强挤出难为情,说道:“这事倒也不难,只是有些麻烦……”
“哦?”
张初八适时做出反应,微微好奇。
“眼下春闱将至,若不是……”
宁母撇了小倩一眼,继续说道:“采臣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你想我带他一起走?”m.χIùmЬ.CǒM
张初八接话,恍然明白。
“麻烦您了!”
宁母狡猾的弯腰拜谢,企图造成既定事实。
张初八哑然失笑,沉默片刻,犹豫道:“也不是不行,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书生就急声反对:“不行,您才刚好,我这个时候怎能……”
“你若高中,我就成全你们!”
宁母斩钉截铁,一句话把书生定在了原地,还亏小倩悄拽了一下,才清醒了些,却好似范进中举,如坠云端,疑神疑鬼:“当真?”
“不愿拉倒!”
宁母一副不情愿,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别别,我愿我愿……”
书生破涕为笑,连忙拉住宁母,抓着她的胳膊摇晃,又成了孝子贤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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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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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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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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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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