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摸出一枚铜钱,弹入虚空,然后快步追了上去:“南宫师伯,不知能够允我同行,清澄与我们草庐渊源极深……”
南宫无双一顿,眉头微皱,楼观道一代一人,讲究薪火相承,大道独行。
几千年来,祖地少有外人能至。这回若不是她收徒心切,张初九这辈子,嗯,起码她飞升前,是休想进去的!!
说白了,王建国不够格!
王建国说:“还有我师父,我已向他向去信,不出意外,他也会去的。”
“钱沐风那家伙吗,也是很久没见了。”南宫无双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曾经在风雨中,他们并肩战斗,血染山河……
如今转眼间,五十年匆匆,已是物是人非……
“唉……”
她悠然一叹,道:“那就一起吧!”
屋里,
秦大爷说:“小若水,你跟铁柱代我送送他们。”
“哦!”
若水不疑有他,拉起铁柱离开。
随着脚步声渐远!
“咳咳……”
秦大爷眉头突然皱起,嘴角渗出一丝血渍……
……
茶楼外。
若水将一包零嘴塞进清澄怀里。
然后道:“一路顺风!”
踢了铁柱一脚,铁柱便也跟着说一句:“一路顺风……”
“有缘再见!”
张初九拱手。
清澄抱着零嘴,摆手:“若水姐姐,拜拜!”
“铁柱叔叔,拜拜……”
“再见。”
“再见……”
一番告别。
几人再度动身……
看着他们远离。
若水转身返回茶楼。
铁柱跟着,挠着头,不解的问:“为啥你是姐姐,我是叔叔……明明你比我还大八岁!”
“可能是你长得显老吧?”
……
中原,函谷关旧址。
昨日的废墟已在今朝被历史复刻。
如今这里没有苍凉兵戈,只是一处名声在外的景点。
每日都有无数游客来此朝圣。
夜,万籁俱寂。
函谷古道外,几道人影闪烁,在一片虚空涟漪中,穿过紧闭的城门,消失不见。
……
天空昏暗,大地苍凉,一片黄沙滚滚中,一截残破的城楼矗然而立。
褐色的城墙上布满了战争的痕迹。虽已过去两千多年,那些痕迹却依旧未被完全消磨,血水已经沁透进墙体,将黄土泥墙渲染成了乌黑色,还有那数不清的箭矢刀痕,无一不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经历过的残酷!
清澄紧紧的拉着张初九,不住的四处乱看,紧张又好奇。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玄奇。
她不明白,怎么就一下子穿过了城门,又如何一下子就来到了这里?
张初九也在惊叹。
他没想到,南宫无双所说的祖地竟如此荒凉,如同蛮荒废土一般!
他更没想到,它的入口,竟堂而皇之的设在了景点里,还是买票才能踏足的正门!
这或许就是大隐隐于市吧。
他不禁想道。
王建国同样在震撼。
他感受到了历史的浩渺,还有那厚重的古朴道意,恍兮惚兮,无所不在!
进得这里,好像灵台被拂去了尘埃,思维都变得活跃起来,简直有种如家开房,青龙入渊,酣畅淋漓的感觉。
穿过万丈黄沙,一行人来到城楼下。
南宫无双打出几道道印,城楼上,函谷关三个大字发出璀璨光芒。城墙上无数的符文显化,连成一片,变换莫测!
“吱呀!”
城门开启。
他们走进。
踏入城门,又是另一个天地!
天上有一团红光,散发着温润光芒,好似明日般和煦。
地上芳草萋萋,绿树成荫。
有鸟语,花也香。
放眼望去,药田连成阡陌,宫殿连绵,雄伟壮丽!
苍山青翠连天际,奇峰高耸犬牙错。山林中走兽奔走。大河里鱼跃成群。
好一处世外洞天,逍遥福地!
“哇,好漂亮!”
来到这里,清澄全然不见了紧张,一点都没有局促,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这儿瞧瞧那儿摸摸。
就差没拉着张初九拿出相机,拍照留念了。
一行人穿过林荫大道,南宫无双将他们引入外围的一处宫殿,留下一句不要乱走,就离去了。
次日半晌午。ωωω.χΙυΜЬ.Cǒm
钱沐风赶到。
十年未见,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
钱沐风还想见见那位拥有草庐血脉的小祖宗,可惜,清澄早早的就被南宫无双领走了,说是去沐浴焚香,让他无缘提前得见,也算一桩小小的遗憾。
之后至午后,零零散散又来数人。
各个身份不凡,
有龙虎天师府的当代天师张之仁和他孙子张怀宁。
南海普陀山,观音禅院的主持,九妙神尼及弟子普惠。
青城剑派的掌门丹羽子道长。
真武阁的大长老沈镜湖与其儿子沈阳武。
剑庐守剑人燕无道!
五台山传功长老不空大师!
……
可以说,这些人若是出了意外,整个东方修行界立马倒退一百年!
钱沐风倒是热心肠,拉着张初九四处引荐,这些人倒也还算热情。
不论是张初九本身给他们感觉,还是有一个先天道体的闺女,都值得他们放下身段去结交。
但有一个人除外,那个剑庐的燕无道,不知为何,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好像欠他钱一样!
背着把大剑,哐哐地响!
若不是张初九觉得打不过,还真想上去给他两拳!
而像他这种,让张初九没把握的老家伙,这里头起码占了一半。
剩下的另一半,他觉得最多也就五五开!
转眼又过一日。
太初宫开启。
这里,就是道祖留下五千言的地方。
但里面却一点都不繁华,甚至有些简陋。
整个大殿很空旷。
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天地精气,万法皆被空无!
正西方的宫墙上悬挂着十五副画像。
正中间,是一副巨大的道祖骑牛图。
只是与寻常的道祖骑牛图不同,这副画像上却是多了一道身影,有一中年道人,跪在道祖面前,作聆听状,此人就是楼观道的开山祖师,尹喜大真人!
而剩余十四副则是之后的十四代传人,分别挂在两侧。
只是寻常尺寸!
除此之外,只有两个蒲团。
辰时一刻。
拜师大殿正式开始。
南宫无双面色严肃。
依旧是那件道袍,手持白玉拂尘。
对着面前的先祖画像,躬身一拜:“列位祖师在上,十六代传人南宫无双敬扰,今方收徒,延续道统,还望各位祖师应允!”
话落,历代先祖画像盈盈闪光,好似湖中倒影,变得栩栩如生!
各位宿老带着自家小辈,矗立两旁,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谢祖师!”
南宫无双躬身稽首。
而后转身,面容肃穆,道:“入我楼观道,规矩有三。
一,不可欺师灭祖!
二,不可持强凌弱!
三,要广修功德!
王清澄,我且问你,你可能做到?”
清澄一身得体的素色道袍,长发盘作混元髻,唇红齿白,好似一个小仙童。
她小脸儿绷着,很严肃的点头:“能!”
南宫无双盘膝坐下,直接了当:“磕头吧!”
“砰砰砰……”
王清澄跪上另一个蒲团,三叩九拜!
张初九递茶,
清澄接过来,送到南宫无双面前,甜甜的说:“师父喝茶!”
南宫无双接过,捏起茶盏一抚,浅抿一口,张初九上前收回。
“起来吧。”
南宫无双请抬浮尘,将清澄扶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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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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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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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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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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