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盈着笑,一口一个“长姐”。
绿珠摔盘子瞪眼睛根本待不下去,自顾自的到院子里淘澄杏子了,一颗颗圆滚滚的颜值杏,淘一水,吞一个。
这时周妈妈走了过来,堆着一脸的笑:“绿珠姑娘,世子可有来过?”
绿珠本就气,听到这句话更气了,这不是故意让夫人难堪吗?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翻了个白眼道:“咱们这里杏子李子狐媚子都有,就是没有什么世子!”
周妈妈笑着,瞬间懂了,进了前厅去。
刚一踏进去,就看到孟二小姐的起居之物摆了一地,正往后面夫人卧房的暖阁里运送。
孟卿晚捧着一本书闲情逸致地看着,好似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事。孟二小姐忙活活地指挥着下人,嫣然另一个主人。
周妈妈叹了口气,这二小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她立刻上前呵止那些下人们:“暂且停下,停下,二小姐不能住在这里。”
孟二小姐郁闷了:“为什么?”
孟卿晚放下书,心想终于来了,她且静观好戏。
周妈妈着急地吩咐下人把二小姐的东西往外抬,“二小姐,你怎么能住夫人卧房,今夜是夫人和世子夫妻团圆的日子,你啊,还没出阁,也怪不得你不懂这些。”xǐυmь.℃òm
“快快快,把东西抬到福寿堂西厢房,夫人这里还要放世子的物什,耽误了今夜良辰,仔细你们的皮。”
下人们急急地抬着二小姐的物件,一阵风似得跑的没影了。
孟二小姐撇着嘴,留下这一夜,竟是看他们夫妻恩爱的。不觉,脸色越发的难看。
孟卿晚睇她一眼,不慌不忙地起身,道:“也不用那么急,清御院本就是世子的院子,哪里少得了世子的物什。”
周妈妈赔笑道:“是是,老夫人也说,世子夫人想得最是周全,她老人家也不必再给世子和夫人添置什么,单单让老奴送了两根新婚的红烛,寓意世子和夫人夫妻恩爱,共剪红烛。”
孟二小姐特特地说了句风凉话:“长姐,世子人呢,怎么现在都未进他的清御院,难道三年没回家,迷路了不成。”
孟卿晚不急不气:“这男人就像天上的纸鸢,他飞的再高,总也有一条线扯着,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孟二小姐满脸不悦,拉着脸歪着嘴。
孟卿晚内心得意极了,看她这一世还怎么爬到自己头上。就算他们私定了终身,也终归是无法登堂入室被人鄙夷的外室。
周妈妈见气氛尴尬,笑着打趣:“人家小两口小别胜新欢,咱们就别碍眼了。”
周妈妈拉着孟二小姐便出去了。
这绿珠可解气了,叉着腰站在院子里没心没肺地笑了。
话说,陆少言从福寿堂出来,去了他母亲的春晖阁,完了直直回到了烟雨阁。烟雨阁是他成婚前住的别院。
陆少言一边走着一边拿着一方手帕细细嗅着。
这依兰香的味道和她的身子一样,都是那样诱惑着他。
小厮长安不识趣地问道:“世子,您的贴身之物放在清御院还是?”
“放在那种鬼地方干什么,给我都抬到烟雨阁。”陆少言没好气地说。
长安有些为难,吞吞吐吐道:“老夫人那边传话了,让世子您今晚宿在清御院,还说,还说……”
长安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到底是未娶亲的少年郎。
“还说什么?”
“还说今晚就是绑也得把您和夫人绑到一起,圆了房。”
长安的脸羞得通红。
陆少言回身睨他一眼:“你这差事当得越发的好了,就差拿绳子捆我了。”
长安不敢。
可老夫人铁了心今晚定要让他宿在清御院里,竟亲自派了周妈妈连几个丫鬟,不跟他商量,上来就搬着他的东西放在了孟卿晚的卧房。
还传来老夫人的话:“老夫人说了,世子若是想让老夫人追随老太爷而去,尽管我行我素。”
老太爷都抬出来了,陆少言还能说什么。
大婚三年,他也只来过清御院一次,便是新婚之夜。
来也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告诉她:“娶你非我所愿,愿你恪守本分,永远都是侯府主母,只是不要有其他想法”。
没想到,她到底还是贪多,搬出了祖母压制自己。
陆少言十分不屑,他直直踏进了清御院,丫鬟们的问安他毫不在意,大步流星进了前厅,闯进了孟卿晚的卧房。
绿珠素心还未来得及禀报夫人,他已经推开了卧房的门。
孟卿晚端坐在镂花雕刻的红木床沿,心想他终于来了,好戏要上演了。
绿珠刚要张口,孟卿晚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素心拉着绿珠离开,关了屋门。
卧房中已燃着红烛,蜡泪顺着烛身滑落,烛芯已长,火苗晃动的屋内影影绰绰,气氛昏暗。
孟卿晚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男儿郎。
她也曾经爱过,痴心妄想过,盼过,怨过。用女人的一生试图唤醒他的无情过。
陆少言傲慢地撩起襕袍,坐下一旁的檀木椅上。
她一支暗哑的木钗随意地簪了一下,乌发垂腰。
“祖母的话想必也说与你了。”他丝毫没拿睁眼看她,只打量着寝卧余处。
孟卿晚也没打算和他同床共枕,这一世别说爱他,厌倦都来不及。
她兴致寡淡地说:“我已经让丫鬟们收拾了东厢房,你今夜宿在那里。”
他倒有些意外,问:“为什么?”
他看了一眼这张结婚时他只轻轻坐了一坐的红木床,顿了一顿,带着失落,“你不希望我留下?”
孟卿晚言语冷淡:“成婚之日世子说的很明白了,妾身一直进击。妾身也有一句话赠送给世子,嫁给你也非我所愿,希望世子也不要有过多想法,请吧!”
他还想再说什么,她却已经赶客了。
“世子早些安寝,明日卯时素心会叫你起床。”
“卯时,那么早?”陆少言蹦起来。
结婚三年,他就离开了三年,自然不知道每日卯时一刻便有下人来清御院请夫人示下。
虽然近些日子卿晚也懒怠了,下人们却已养成了习惯,还是每日早早地候在外面。
“未免被人看穿,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还是麻烦世子辛苦辛苦。”她略欠身,恭送世子出去。
陆少言被堵得心口憋闷,他何曾被人这样驱赶过,这可是他的府邸他的宅院。
他反问:“你怎么不住到东厢房?”
孟卿晚道:“这张床我睡了三年习惯了,宿在别处失眠。”
说着,她已经面无表情站在了门前,伸手恭请他滚出去。
陆少言瞪她一眼,拂袖而去。
岂有此理,越发的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原听说孟府的嫡女知书达理性情最是温和,看来也是谣传。
他这个夫人脾气大得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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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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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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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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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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