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姒听明白了,又为老朝奉总结道:“所以,这期节目的设置是少女和河神一起,带着其他祭品一起逃出密室对吗?”
姜淮刚要回答,没想到范宇抢先吐槽:“差不多吧,惊悚悬疑最后破案,当然顺便还要谈个恋爱,年轻人喜欢的热元素都来一遍吧。”
语毕,还朝不远处仍在执勤的便衣吹了个口哨。
因为不是节目走场,不需要破解谜题,加上警察不久前才来查探过,原本精心设计的封闭关卡如今大方敞开,谈话间,几人已经轻松地走出了密室,何姒从来没觉得阳光照在头顶的感觉如此美妙。
“你便是那个河神?”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明知故问了,又问道,“少女是谁?”
“吴宜芝。”
何姒在脑海中搜刮了一下听闻过的女星名录,遗憾地发现来到了没有知识的荒原,想掏出手机查一下,又想起手机遗落在车上,刚刚才被阳光染上笑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琇書網
“是个新人,这期节目就是为了捧她的。”姜淮看出了她的疑惑,贴心地补充道,“非常典型的大女主剧本,我只是棵绿叶,按照导演的意思,最后会由她发现密室的最终出口,就在婚房的屋顶上,一个天然溶洞的洞口。”
“你想到什么了吗?”
秦鉴的声音适时传来,他说的是“想到”,却不是“看到”,何姒有些犹豫,把握不住回话能进行到什么程度。
倒是范宇全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催促道:“说吧,姜淮兄弟几次三番找上我们,恐怕也不全然是局外人了吧。”
局外人?
何姒听着范宇话里有话,可姜淮却似乎听不出试探,立刻搭上范宇递出的橄榄枝:“我知这事蹊跷,无论何小姐得出什么结论,我都能接受。”
“我?”何姒想起了刚刚进入房间时的感觉,寒冷、恶心、困倦,黏腻的触感,似被黑暗与混沌覆盖——我刚刚的感觉,莫非就是那个被当作人祭的少女的感觉,又或者是那一群少女的通感。
我们这次面对的难道是一个能使剧情变成真实的文物,可这样说来,那个导演为什么会死呢,作为河神的姜淮又为什么会受伤呢?
“那个导演,他在这个节目里有客串吗?”何姒问道。
“节目里没有,前导片里似乎出现了一下,就是个群演,客串下千溪村的村民。”
“少女逃出后,报复那些村民了吗?”
“那倒没有,他们只是愚昧被人利用,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呃……”姜淮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是一群有着特殊爱好的官宦巨贾,他们以猎杀祭品为乐,甚至还想狩猎河神。”
“你们这剧情这么十八禁啊,能播吗?”
姜淮本还稳得住,听范宇这么一说,脸皮腾得一下变得通红:“古代架空的背景,红楼楚馆确实存在,逼良为娼也不少见,还有猎奇民俗也是观众喜闻乐见的,比现实背景的作品限制少,呃……发挥余地要大一些,而且后边的情节都比较模糊,一笔带过,以girlshelpgirls的救赎线索为主。”
姜淮解释了一堆,何姒仿若未闻,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如果不是少女的话,那河神呢?他有没有惩罚村民。”
“他本要降下山洪,让这个镇子的罪恶随水流一起被淹没,可却被少女说服了。如果他只因一己之怒就毁掉村庄,与那些自以为手握钱权便可以为所欲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愧是力捧的白莲花人设,真是正能量啊……”范宇的吐槽才说了一半,感受到秦鉴轻飘飘瞄过来的视线,立刻闭了嘴。
“那你受伤了吗?”何姒眼中盛满了疑问。
“我?”
“河神,”何姒强调,“河神受伤了吗?”
“没有。”
“不太对。”何姒喃喃着,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般,他们遇到的是拥有化虚幻为真实的能力的文物,让着剧情成了真,她的那段感受确实有了解释,可更重要的那条人命和姜淮的伤就全无头绪了。
而且,姜淮说的剧本中有个很重要的元素,溪流和暗流,她却没能感受到,但这元素却与昨日的梦境牢牢契合。
她又细细盘算起昨日的梦境,确实很像是溶洞,耳边有岩水滴落的声音,随后水流潺潺之声越来越近,空气潮湿,脚尖冰冷,一条暗河上,古代仕女凌波而立。
对,梦境中出现的是暗河,而她这次感受到的,却是如海般波涛汹涌的倦意。难道是我的幻觉出现了偏差,何姒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左思右想找不到问题的关键,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想到什么了,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范宇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何姒闻言抬头,只见三个脑袋六只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她,不免惊恐。
“诶,我走神了很久吗?”
“倒也没有,只是叽叽咕咕神神叨叨,让人很是担忧。”
何姒不欲与范宇纠缠,便将在脑海中反复思索的疑问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海也好,溪也好,都是水,明显对得上,哪有那么多讲究,我觉得就按这个思路去找。”
“能让剧情成真的文物?”
“这倒不是,”范宇摇了摇头,“就像你说的,这剧情明显没发展到村民的死亡和河神的负伤,那黄导和姜淮兄弟不应该有此一劫,所以我觉得问题的重点在人祭。”
“你是说有关人祭的文物。”何姒一点就通,立刻理解了范宇的意思,“剧组在装饰密室的时候,或许真的放上了和人祭有关的文物,结果在他们的走场中文物的怨念被触发了,所以才有了这场惨剧?”
“是不是把逻辑链完美闭合了?”
范宇洋洋得意之际,老朝奉开口了:“姜先生,你刚进密室的时候似乎也有过一段时间的恍惚,不知看到了什么?”
姜淮早已听得云里雾里,迷失在何姒和范宇的对话中,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他,反应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是秦鉴在问话。
什么文物?什么人祭?剧情成真?触发怨念?他们在聊什么?
姜淮心里一团乱麻,说出口时却成了——没有看到,但确实有奇异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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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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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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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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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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